《情在不能控》陈踱

2、第 2 章

　　“告白？”

　　一直坐着面无表情看戏的黄继荣竟然露出惊吓的神色。

　　“不是你说，一进公司就注意到我了，在家也想我想得睡不着，为了有机会帮我缝扣子还千方百计扯掉我的扣子。”

　　“呃，这是我说的……”

　　“那就好！”他一把扯过黄计荣，“现在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明天就去约会！”

　　他拉着黄计荣的手，大摇大摆往前走，留给愣在当场的鲁琳娜一个嚣张的背影。

　　他都说了什么呀，现在怎么办啊。深夜的马路上，他很想蹲在马路上哀嚎两声。黄计荣看到他抱着脑袋的样，几次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她才是他烦恼的源泉。

　　“经理，这样看着你我很难过。”终于，黄计荣这样说。

　　“我知道你现在满脑袋全是前女友的事，我不该在这时候提出来……”什么前女友，我现在满脑袋全是你，想的全是怎么收回刚才的话，彻彻底底拒绝你！

　　“……可是，经理也应该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我实在是……”

　　是的，实在是太可怜了，李伟勋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残忍，现在就拒绝吗？应该现在就拒绝的呀，夜长噩梦多。

　　“……我实在是……忍不住……”

　　“你不要说了。”他迅速放下双手站起身，“我现在明白了你对我的感觉，但这种事很难说的，我刚才说了我们明天约会，那就先约会一天看看，如果不合适……”

　　“约会？”她打断他，“为什么要约会？”

　　“这不是为了达成你的愿望吗？”这是什么表情，不应该喜极而泣，或者激动尖叫吗？毕竟是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兼她的暗恋对象答应她的要求，虽然只是暂时答应。

　　“为了达成我的愿望所以要约会？约会干什么？”她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衬着眼镜好像草原上迷茫远眺的长颈鹿。

　　“约会当然是做想做的事情，对啊，约会可以做所有你或者我想做的事情。”

　　“想做的事情？”她眼睛立马闪闪发光，“那就是说任何我想对你做的事情都可以做！”

　　你想对我做什么？他心底哀嚎，脸皮抽动，好想反悔，应该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只是约会一天，约会完那一天，我要赶紧赶紧赶紧说清楚。

　　“明天就去约会吧！赶紧去！”她眼神闪烁着希翼的光芒，仿佛已经幻想到了什么，痴痴地笑着，“那明天我会一早就打电话给经理的。能在周五的晚上见到经理实在太高兴了。那明天见！”

　　虽然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而这种浑身发抖的感觉是因为什么呢，啊啊啊，实在不应该为了要面子就随便拉个人说是女朋友，啊啊啊，明天需不需要带什么东西防身呢？

　　照了十八遍镜子之后终于出了门。为了晚上能顺利完成昨天要说的话，特意比平时少照了几遍镜子，以免形象太帅，影响晚上的谈话效果。

　　黄计荣已经在约定的电影院门口等他了，和平时上班穿得一模一样。在电影院看电影可以避免多余的交流，顺便他可以再温习一下晚上要说的。

　　黄计荣看电影时一声不吭，也不喜欢吃零食。他邻座一位聒噪的女生偷偷带瓜子进来磕，还一边磕一边笑着乱丢垃圾，不时有瓜子壳飞到他脸上影响他思绪。

　　黄计容突然看了那位女生一眼，碰碰她，很认真地说：“小姐，你左右咬肌相差很大！”瓜子壳和笑声一起戛然而止，而他在心里默默鼓起掌来。

　　走出电影院，他就立即表扬她：“黄会计，没想到你这么敢说。要不是你出言讽刺，电影还没看完，我就被埋在那堆瓜子壳下面了。”

　　“出言讽刺？”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没有讽刺她啊，我说的是实话。”

　　“好了，好了。刚才那电影怎么样？”他不想纠结刚才那堆瓜子，改问电影。因为他刚才整场电影都在思考拒绝的说法，根本没注意内容，现在还是有必要了解下这部电影在讲什么，也好对朋友推荐或不推荐。

　　“还可以吧，故事没什么新意……”记下来，记下来，他在脑子里默默掏出小本子，对朋友就原封不动的这么说吧。

　　“不过镜头特别端正，里面的马路都特别笔直，好多建筑都是对称的……”呃，这个就不要对朋友说了。看电影的点好稀奇。

　　“最可惜的是里面的男主角长得有点特别，看得我的心好痒痒……”

　　这是什么？对着约会的男人说其他的男人让她心痒，另外这个约会的男人还是她暗恋了很久的、好不容易才牺牲自己陪她一天的顶头上司！她还不好好表现！不行，晚上那段拒绝的说辞选第一种决绝的版本好了。

　　“不过，还是没有经理你特别，还是经理更让我心痒……”还是选委婉拒绝的第二版本好了。

　　“……难耐……”有没有更不伤人的第三版本呢？恩恩，他还没有想出来。

　　看完电影两个人决定去逛商场，既然想不出第三版本，李伟勋决定买个礼物作为补偿。

　　“黄会计，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正好我这个周末就想来买围巾的。”

　　他们走到卖围巾的专柜，黄继荣迅拿起一条墨蓝小方巾，迳直对柜台小姐说:“帮我把这条包起来。”

　　李伟勋吓了一条，这是他见过购物最迅速的女人，“你都不要试一下就买了？”

　　她解释道：“我有条一模一样。”

　　“你有条一模一样的为什么还要买？”

　　“这是我的习惯，我买衣服鞋帽遇到合适的一般都是买两样。这样很方便，看着也舒服。”

　　“……”

　　他还是不要多非议他人的购物习惯吧，毕竟他又不是想了解她。

　　他掏出钱包准备付账，她很讶异。明明他才觉得她很奇怪，为什么不时露出惊讶表情的人却全是她！

　　“为什么经理要帮我付钱？是在感谢我吗？”

　　“感谢？”

　　“感谢昨天经理和前女友吵架时我在场，拿我做了挡箭牌。”原来逻辑很清楚嘛，和逻辑清楚的女人说清楚，应该不会像和鲁琳娜分手时那样麻烦。

　　“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她没有拒绝他付钱，不过很快说：“我也要送经理一样东西，当做赔礼。”

　　“赔礼，为昨天扯掉我纽扣吗，不用了。”

　　“不是，是因为我个人的感觉麻烦到经理。”既然说到这份上，看来真的要摊开来说了。

　　他说：“那好。”

　　他选个条便宜的领带，黄继荣却指着旁边一条说：“这条更适合经理。”

　　他一试，果然很合适。本来是出于帮她省钱的目的选个便宜，现在遇到这么合适的可怎么办？

　　只能再接再厉再去买别的。他指着隔壁柜台：“我还要买别的，你帮我付别的钱好了。”

　　还没多转，黄继荣又指着一件蓝色衬衣说：“这件挺适合。”一试又是很合适。

　　把大半个商城逛遍了，才终于买到一件又便宜又合适的T恤，让她付了钱。他手里已经拎满了大包小包，把整年的衣物都买足了。

　　“黄会计，”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觉得合适的衣服果然都很合适，你这么会选衣服吗？”

　　她说：“不是啊，我只是一直看着经理，所以经理适合的款式大概有点数。而且只要款式端正、剪裁也对称的衣服都不会难看。”

　　端正、对称？

　　他今天好像不止一次听见这两个词了，刚才是在哪里听到的。哦，对，是在说起那部电影时。

　　他突然想起她对男主角“很特别”的评价，不由问道：“刚才那电影的男主角就那么特别？”

　　“是啊，眉毛一高一低，眼睛也一单一双，说起话经常歪着嘴角，让人好想把他的嘴巴扯扯平。”

　　恩，是这种特别呀。他稍微安了下心。唉，为什么他要安心？

　　想到和损友的对话“绝对要找和鲁琳娜完全相反的女人”，他嘴巴不由自主自动问起来：“黄会计，你平时的爱好是什么？”

　　“洗盘子和拖地。”就是做家务了，好贤惠。

　　“上一段恋爱谈了多久？”

　　“五年。”很专情唉。

　　“为什么分手？”

　　“他提出的，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也算某种程度的同病相怜了。

　　“你生气时嗓门很大？”

　　“我有咽喉炎，不能大声说话。”
　　好像真的完全相反。

　　即使是这样，他把车停下，还是准备说拒绝的话。

　　黄继荣抢先开口：“都到我家楼下了，要不要上去坐会。”

　　平时这么古板的女人，第一次约会竟然主动邀请我去她家。看来真的用情很深。

　　李伟勋你真的很有魅力哦。他心里在得意尖叫。得意之下，一时大意脱口就说了好。

　　坐电梯时一路都在幻想锤自己的脑袋，长点记性，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把这个麻烦扼杀在今天。

　　黄继荣的家异常整洁，茶也很香。不过……

　　他一鼓作气一口气全说出来：“我现在完全了解了黄会计对我的感情，可惜我对黄会计只是普通的同事之情。今天虽然尝试了一天，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为什么要合适？”黄继荣皱着眉头问。

　　“不合适就不能实现我的愿望吗？”她眼光闪闪地问。

　　“恐怕不行。”交往的话，确实有点勉强啊。李伟勋想。

　　“我觉得我的愿望非常简单，经理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这个不是帮忙的问题，这需要两厢情愿。”

　　“经理不愿意吗？”

　　看着那双渴望的眼睛，他说不出不字。

　　“我现在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想法，只要实现了，我就不再打扰经理。”

　　“是经理说，约会的话我可以对经理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可我今天一件想做的事都没能做。我只想做一件事啊！”她握着拳头激动地说。

　　向来不够坚强的意志又动摇了，他为难地说：“如果只是一件的话……”

　　“只做一件，做完就不会再麻烦经理了。甚至让我辞职都可以。”他觉得她要哭了。

　　“……好吧，如果真的只是一件事……”

　　听到他的回答，她眼镜后的眼睛简直大放光彩。

　　她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他不由有些紧张。

　　她慢慢靠近，沙发随着她的靠近轻轻下陷。他咽了下口水。

　　她温柔命令道：“头低下一点。”他已经知道她想做什么了。

　　她摘下眼镜，她在微笑，她眯起眼睛，深褐色的瞳孔柔柔收缩。

　　好像像酒心巧克力，他想着。

　　她干净的唇瓣就在他面前了。

　　他闭上眼睛，仿佛被施咒了一样慢慢凑过去。

　　头顶突兀一痛。只听到她兴高采烈地在叫：“终于拔掉这根白头发了。上班第一天就想拔掉你了。哼，这么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