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泪袈裟：残灯佛影思故年》壹壹七

21、子母蛊

　　“铛！”
　　僧棍与双剑再次相撞，清檀虎口发麻，借着反冲力后跳两步，踏碎湿泥下的几片腐叶，望着步步紧逼的苏昭玥，喉间发苦。
　　她招式狠戾，每一剑都直指心口、咽喉这些要害，可紧闭的睫毛不住颤抖，握剑的手腕更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清檀看得心头发紧，哪敢用少林绝学反击？
　　只能横棍护在身前，一下下硬接她的剑。
　　苏昭玥的双剑舞得越来越快，到后来也没了章法，完全是在乱砍，剑风里都带着股压抑的狠劲。
　　“咻——”
　　一道半透明剑气突然从清檀身后掠出，精准磕在苏昭玥的剑脊上。
　　“铮！”
　　脆响刺耳，苏昭玥力道骤泄，踉跄着退了半步。
　　紧接着又是“咻咻咻”三声，三柄气剑直奔远处的蛊师。可那蛊师面对飞剑偷袭并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抬手随便格挡，气剑在撞上去瞬间便散了。
　　就在这时，蛊师猩红的眸子骤然一缩，双手猛地向下按！
　　“唔！”
　　苏昭玥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原本乱挥的双剑突然变招。
　　她踏着“水榭花楹”腾空跃起，足尖在清檀肩头一点，借着这股力量转而向他后方的顾止渊攻去。
　　双剑在空中交叠，跟着就是一招“剑破虚空”，犀利的剑气裹着内力发出阵阵雷鸣电闪，直刺道长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道长右手举剑立于身前，左手双指并拢，指腹飞快划过剑身。脚下淡蓝色光晕瞬间铺开，“生太极”气场一现，苏昭玥的身形猛地一滞！
　　不过眨眼间，顾止渊长剑虚空一划，一道肉眼可见的五行八卦图凝在身前，跟着一剑穿图而过，剑气直逼苏昭玥！
　　“道长！不可！”清檀疾呼出声。
　　可那剑并没刺中苏昭玥，只是用凌厉的剑气将她推着向后退，直到退出“生太极”的范围，那记“剑破虚空”的力道也散了干净。
　　就在几人周旋之时，不知不觉黑夜褪去，太阳伴随着浓浓毒瘴缓缓升起，不过片刻，周围的能见度就降到了不足丈远。
　　“瘴起了！先控住蛊师！”毒鸹鸹的声音急促。
　　话音刚落，早已醒来的讨饭饭，突然从屋后台阶下蹿了出来。
　　不知何时，她竟摸到了蛊师身后！
　　只见她纵身跃起，一招“蛟龙翻江”，带着烈烈拳风尽数打在他的背上。
　　蛊师吃痛闷哼，还没反应过来，两条一青一白的游蛇又吐着信子，从讨饭饭身后窜出，缠上他干瘦的胳膊，蛇口大张就要咬下去！
　　“嗤——”
　　蛊师周身突然爆发出一团黑雾，讨饭饭离得近，方才看清那根本不是雾，而是密密麻麻的小黑蝇！
　　“好恶心啊！”
　　她尖叫着后跳，借着“迎风回浪”的身法退到毒鸹鸹身边，不停的跺着脚，双手来回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
　　毒鸹鸹抬手吹响虫笛，尖锐的笛声里，一只盆口大的紫色巨蝎从毒瘴中钻了出来，蝎尾高高举起，“唰”地刺向蛊师！
　　蛊师双臂交握，硬扛下蝎尾一击。紧接着，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正在和清檀、道长周旋的苏昭玥，动作猛地一顿，跟着毫不犹豫地转身，一头扎进了浓瘴里！
　　“昭玥！”
　　清檀伸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空气，她的身影瞬间被毒瘴吞没。
　　那天一教蛊师趁着几人分神，也跟着隐入瘴气中，没了踪影。
　　“糟了！毒瘴会加重蛊毒侵蚀！”
　　毒鸹鸹脸色凝重：“母蛊肯定在蛊师身上！要么杀了母蛊，要么取出子蛊，不然秀姑娘会一直被他控制！”
　　清檀拔腿就要追，顾止渊却伸手拦住了他：“毒瘴太浓，根本分不清方向，盲目进去只会迷路，反而耽误时间。”
　　“那要等到晚上瘴散吗？”讨饭饭眨巴着大眼睛，满是焦急。
　　“来不及了。”
　　毒鸹鸹皱眉：“之前她虽然是泡在药坛里，但子蛊是休眠状态，构不成什么实质的威胁。刚才蛊师强行催动，子蛊已经醒来，再拖下去，等子蛊完全成型就晚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好在枫叶泽不大。我记得泽谷中部有座天一教的祭坛，那里有废弃的蛊池，以前天一教的人都在那育蛊。现在蛊师受了蝎毒一时间还跑不出这枫叶泽，子蛊又没成，他必定会带秀姑娘去蛊池。那蛊池周围的废弃药坛最多，顺着罐子走就能找到。”说罢，他指了指不远处散落在泥里的破碎药坛。
　　几人没再多说，立刻跟着毒鸹鸹，循着散落在泥泞中的废弃药坛，向枫叶泽腹地疾行。
　　毒瘴如活物般在脚边翻涌，浓得几乎凝成实质，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呛得人喉咙发痒。
　　清檀走在最前，棍尖不时拨开倾倒的药坛，目光却始终焦灼地扫视着前方浓瘴深处。
　　“漂亮哥哥，你确定祭坛在这边？”讨饭饭一边警惕地左右张望，一边小声问。
　　她刚被黑蝇吓过，此刻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连脚边一株被踩断的毒蘑菇都让她多看了两眼。
　　“错不了”
　　毒鸹鸹路过半只翻扣的药坛，随手捻起一撮坛底残留的褐色药渣：“这是‘灵毒花’和‘腐心草’混合的药料，也是天一教培育‘剧毒尸’常用的引子。泽边那些药坛，顶多算丧尸培养皿。但这些，是真正的练蛊罐，专门用来温养蛊毒的容器。祭坛，就在前头。”
　　“练蛊罐？这么多罐子……什么样的尸人，需要这么多的蛊毒啊？”讨饭饭不禁打了个哆嗦，刻意避开了脚下碎裂的残片。
　　毒鸹鸹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不是见过了吗？就是那个巨大的毒尸。他们生前，无一不是顶尖高手。乌蒙贵用《尸咒》禁法，以活人炼蛊，越是武艺超群，他们越会不惜代价的使用蛊毒，将其生生毒喂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恐怖模样。”
　　他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废弃毒罐：“这种毒尸，不止体型骇人，力量、速度都远超常人。更可怕的是，有些还保留着生前所学的招式。一只，就能顶得上百人精锐。”
　　话音落，他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清檀，语气软了些：“如果身入蛊池……最后会变成什么，谁也说不准。和尚，秀姑娘她……你……”话到嘴边，倒找不出合适的词。
　　清檀握着僧棍的手紧了紧，眼神却更加坚定：“不论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她。”
　　顾止渊沉默地跟在最后，目光却始终落在清檀紧绷的背影上。
　　他看出清檀内心的煎熬，声音有些发闷，自责道：“抱歉，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落入此等险境……”
　　清檀打断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觉得愧疚就先帮我救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