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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特殊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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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巨大的金色的孔雀突兀地出现在实验室里,它浑身闪着金光,在实验室闪烁不停的灯光衬托下宛若神鸟。
那些毒虫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零碎的部件落在地面上,完全看不出原型。
那只鸟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它应该出现在古旧的神话故事里,或者玄幻电视剧中,而不是我的眼前。
神话是真的存在的吗?
不,要科学看待事物。
我无法解释,或许是因为它是我认知之外的事物。
“新物种?”我恍惚道,有那么一瞬间我脑子是空白的。
即使一身斑驳血污仍旧盖不住它金黄色翎羽的华美,那翅膀铺展开如一面巨大圆形扇面,仿佛能遮天蔽日。它的头顶戴着冠,高贵如王神采飞扬,只是一双金瞳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水光。
“神鸟”眨眨眼,那水光又不见踪影了,快得仿佛刚才所见都是我的错觉。
它尖尖的喙上还叼着一颗毒虫的头,发现我在看着它,它赶紧把毒虫脑袋甩到一边,低垂下脑袋凑近我。
它灼热喘息随着它的靠近,划过我的脖颈。
那一刻,我的心跳骤然静止,已魂飞天外,系统发出警报声这才将掉线的理智刺激上线。
“倒数计时开始,10,9,8,7……”
我伸出手放在核心系统操作板面上,按下了暂停键。冷汗完全浸湿我的后背,由于过于震惊我差点忘记这玩意儿,要不是有语音提示,我跟这个未知生物就能一同殡天了。
它把脸贴近我的脸庞,轻轻地蹭了蹭,在我耳边低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啊,森。”
哈,还会说人话。
我的脑子慢慢回归,里面翻滚着无数想法。它们跳跃着撞击我的神经。死亡的阴影远去,兴奋降临在我的世界。
一只会说话的鸟?我没有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身上隐隐作痛的伤口让我清晰地感知到这是现实,我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这算什么?算上天对我这是可怜虫的补偿吗?”有意思,这个世界开始变得荒诞而有趣了。
听它这话还是专门来找我的。
在我的记忆里从我出生起,这世界上就只剩下我的老师和我两个人类。他死后,就只剩下我守着这颗死亡星球。
谁会专门为我而来?
我看着它,仿佛看见一个新的世界在我眼前诞生。它不同于毒虫,是个强于毒虫又亲人的物种,甚至还能跟我沟通。
这不就是我一直以来希望的吗?谁要是能陪我说说话,那他在这个实验室位同皇帝。
而且它还贴近了我的脸颊,用温暖柔软的翎羽告诉了我一件事——它没有恶意,甚至可以说很温顺良善。我感受到了,也意识到了。但是它愿意留下来吗?它会听我的吗?
我的脑子快速评估着来者的危险性和可利用性。或许这种生物,我可以不用费尽心思捕捉,只要引导它控制它,就能让它为我所用。
我在心底深切地感激各路神仙菩萨,还有耶稣圣母——这是我老师教给我的让自己心灵得到宁静的方法。我们相信科学,但不妨碍我们利用虚无的信仰汲取力量。
一切峰回路转,我不用离开这里,放弃之前的一切。
我激动地抱住它的修长脖子,“你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
既然地球上会有吃人的毒虫,出现一只像是神话中的会说话的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愉快地接纳了它的存在。
宇宙无垠,其中蕴含着无数奥秘,人类知道的还是太少了。纵使燃烧尽有限的生命,探索到的也只有沧海一粟。我的老师终生走在探索的路上直至死亡还未停止,而我将沿着他的路继续。我有预感,这个新出现的“神鸟”会让我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我的心因它跳动不止,欢欣不止,我想留下它。
它就这么任我抱着,一动不动犹如一个大型玩具,没有半分挣扎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我心情平复下来,才松开了它。
它的目光追随着我移动,眼睛一眨也不眨,仿佛我身上有什么东西深深吸引着它。
它难道把我当做食物?
应该不会。
它要吃我直接下嘴就行,何必救我。
那它为什么死死盯着我?
“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迫不及待问道。
它没有回答我,因为它竟然晕了过去。那只“神鸟”化成一个青年,直愣愣朝我倒了过来。
“诶?”
它或者说“他”倒下得过于突然,直接把我都砸懵了。我抱着他坐在废墟之上,很久没回过神,实验室冷冷的光从顶上打下来落到他脸上,让我能清晰地看清他的样貌。
他的眼睛紧闭着,眼睫毛长而密,眼尾微微上翘添了几分冷峻,脸颊上还沾着星星点点血迹,恍惚间有种残忍又破碎的美感。
他不是人类,我暂时把他归类为“特殊生物”。
这个“特殊生物”的脸部轮廓深刻又不失精致俊美,如同西方油画上的人物一般。我想,如果天使有模样,那应该就长这样。
陡然变成人形后,他身上的金色的翎羽会化作一身紧身作战服。背后的翅膀在变身之后没收回去,跟鸟类一样收在身后。
这翅膀是真的吗?
我好奇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背后的翅膀颤了一下,随后瞬间张开把我们两个人覆盖起来。它像一张巨大的罩子一样,将我们两个人圈在一起,将我们裹得紧紧的。皮肤相贴的触觉因此变得更加清晰,他滚烫的体温几乎要把我烫到。
因为他结结实实地一压,我腿上的伤口崩裂得更严重了,鲜血浸透了我整个裤腿。
对于我这种伤残人士来说,弄开他的翅膀把他挪到床上很是困难。我不得不召来机器人助手干这粗活。
但他的翅膀从外面很难掀开,机器人试了几下都没有成功,我甚至能听见机器人落在翅膀上发出的金属摩擦声。
我怕加重力道暴力打开会给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只能让机器人助手停下硬来这个活计。
他像个睡美人一样靠在我怀里,我拍了拍他的脸,试图叫醒他,“嘿,张开你的翅膀好吗?”他毫无反应,而当我伸出手去推他的翅膀,那双翅膀却顺着我的那几乎算得上轻微的力道张开了。我看着那双反射着金属冷光的翅膀愣了愣,随后让机器人助手将他抬到实验床上。
这张床是为数不多没有被毒虫砸烂的幸运床,虽然是实验用的,但还算干净。每次实验结束,机器人助手都会清理得一尘不染,再收到墙柜里。
想起他能够瞬间杀死多只毒镰蟑的凶狠战斗力,我让机器人助手拿来了电子禁锢器,将他四肢拷在实验床上。
即使之前他对我表现得十分友善,但这种陌生而强大的生物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威胁,我不得不防。
只要他乖乖听话,我不会对杀死他。
这就是“皇帝”才有的待遇啊。
闯进实验室的未知生物,从来只有死和被关起来这两种结局,我对他已经很好了。
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信任是开启死亡之门的钥匙。这是我的老师对我的教导之一。
而且只有被禁锢起来,他才会任我施为,不是吗?
就像那些被机器人抓回来的毒虫们,它们只有被关进玻璃盒子里,打上药剂,才会安安静静地听从我的安排。
实验室被破坏得很严重,我用光脑间接给人工智障小V下命令,让它检测基地情况,重新开启防护。
我发现小V对于我下达的指令,反应速度变快了。它迅速派出了机器人助手收拾实验室,机器人助手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堆废墟,并且派出助手去更换了被毒虫弄坏的一重重防护门,甚至还安排了机器人助手送来药箱。
这一应细节,是平日里不会有的。
这会儿它的智障似乎被治愈了,显得十分清醒且体贴。
“小V,你今天真主动。”
竟然在我未下指令前,就给我送来了药箱,由不得我不去怀疑这智障痊愈了。
“晚安。”
“小V,你的脑残治好了么?”我记得我之前关闭了它的语音系统,可没重新点开。或许是一些不为人知的故障出现了吧。
“晚安。”
这个晚安可跟平时停顿不一样,小V的机械音向来毫无起伏,不带丝毫感情,这离奇的停顿应该跟那个“故障”有关。
在人工智能没变成人工智障之前,这位诺亚基地的核心掌控者V脾气算得上火爆。以它的脾气压根无法容忍我说它脑残,肯定会反唇相讥。如果它是装的,那它的演技真是突飞猛进。
它一边更换防护门,一边把基地情况扫描上报给我,发来一堆被扎得七零八落的毒虫尸体图片,时隔十几年后主动出声问我:“是否搜集样本?”
我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是。”我这么回答它,没拆穿它的马脚。
任由是谁一觉醒来,发现老家差点被炸飞上天,都需要时间缓一缓吧。
图片里,基地的通道内铺满的毒虫尸体,数量异常庞大,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特殊生物”,再次提高了他的危险等级。
原来不是先锋军毒廉蟑想吃独食,而是大部队被他拦下了吗?
“要不要给他加个笼子?”我恶劣地想着。
他显然比虫子更危险,或许关在笼子里对我来说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