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归宴》迁云行

13、第 13 章

　　沈江宴冲进厨房时，晨光已经漫过窗台，将瓷砖照得亮白。他撸起袖子站在灶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厨具，突然有点发懵——刚才答应得太急，忘了自己根本不会做饭。

　　煎蛋？粥？这些听起来简单，真要动手，他连开火都得琢磨半天。

　　周海山跟进来时，就看见沈江宴对着燃气灶发呆，手指悬在开关上方，半天没敢按下去。

　　他就这样靠在门框上，忍着笑问：“怎么了？不敢开？”

　　沈江宴回头，脸颊迅速升温：“不是……就是这灶的开关方向，跟以前租的房子不一样。”

　　周海山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温热的胸膛几乎贴着他的后背。“左手往下按，再往右拧。”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试试。”

　　沈江宴按他说的做，指尖刚碰到开关，周海山的手就覆了上来，带着他一起用力。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睡衣渗进来，热意直窜而上，沈江宴的耳朵顿时红透。“咔哒”一声轻响，蓝色的火苗猛地窜起，贴着锅底稳稳燃烧，细微的噼啪声在安静里渐渐清晰。

　　“着了。”沈江宴的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

　　“嗯。”周海山的手没拿开，反而顺着他的胳膊滑下去，握住他的手腕，“锅呢？想煎蛋就得先把锅烧热。”

　　沈江宴被他牢牢圈在怀里，鼻端萦绕着他独有的气息，还裹着淡淡的阳光味道。他僵硬地指了指橱柜：“在……在上面。”

　　周海山松开了手，打开橱柜拿出平底锅，放在了灶台上。“先烧到冒烟，再倒油。”他一边说，一边转身去拿鸡蛋，“油不能太多，不然会溅。”

　　沈江宴点点头，眼睛盯着锅底，看着它从暗沉慢慢变得发亮。锅里的水珠早已被烧干，发出“滋滋”的轻响，很快就冒起了细烟。

　　“可以倒油了吗？”他问，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

　　周海山刚敲好鸡蛋，闻言走过来，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伸手拿起油壶。

　　“慢点倒。”他用下巴抵在沈江宴的肩上“看清楚量。”

　　油珠落在锅底，瞬间散开，冒起一圈小泡。沈江宴的心跳得飞快，感觉腰上的手把他牢牢锁在怀了里。“接下……接下来呢？”

　　“把鸡蛋倒进去。”周海山拿起碗，递到他面前，“小心点，别烫到手。”

　　沈江宴接过碗，手一抖，鸡蛋液“哗啦”一声倒进锅里，溅起的油星差点烫到手指。

　　“啊！”他下意识地往后缩，撞进周海山怀里。

　　“没事吧？”周海山立刻伸手护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把火调小，“慢点来，不急。”

　　鸡蛋在锅里慢慢凝固，边缘开始变焦。沈江宴看着它歪歪扭扭的形状，有点泄气：“煎坏了。”

　　“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周海山拿起锅铲，塞到他手里，“翻个面。”他的手将江宴的手紧握着，带着他一起翻动锅铲。鸡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掉回锅里时，已经变成了焦黑的一团。

　　“哎呀！”沈江宴懊恼地跺了跺脚，“全糊了！”

　　周海山笑了，关掉火：“没事，再煎一个。这次我教你，别急。”他把糊掉的鸡蛋倒进垃圾桶，重新开火，“看我的手，怎么拿锅铲才稳。”

　　他站在沈江宴左边，手臂穿过他的腋下，握住他拿锅铲的手。“手腕要灵活，力气别用死。”

　　“就像……这样。”

　　沈江宴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度，带着自己的手轻轻晃动着，锅铲在锅里灵活地翻转。阳光从两人之间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像一幅油画一样。

　　“再倒油。”周海山指挥着，声音里的笑意慢慢淡了，染上点别的东西。

　　沈江宴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做饭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海山的呼吸，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自己的体温在一点点升高。

　　第二个鸡蛋倒进锅里，这次没溅油。周海山带着他，慢慢推动锅铲，把鸡蛋摊成均匀的圆形。边缘开始变得金黄，蛋黄鼓起来，像个小小的太阳。

　　“差不多了。”周海山说，声音有点低。

　　沈江宴“嗯”了一声，感觉周海山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画圈。锅里的鸡蛋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蛋香，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两人之间慢慢发酵。

　　“盛出来吧。”周海山松开手，却没后退，依旧站在他身边，声音拂过他的耳垂。

　　沈江宴拿起盘子，把煎蛋盛出来。这次的形状虽然不算完美，但至少没糊。“好像……还行。”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不止还行。”周海山看着他，眼神很深，“很好。”

　　沈江宴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身想去拿碗盛粥。刚走两步，手腕就被拉住了。周海山的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粥还没煮呢。”沈江宴说，试图挣开。

　　“不急。”周海山把他拽回来，让他面对自己，“先教你怎么拿锅。”他拿起另一个锅，放在灶上，“煮粥要用深一点的锅，水要多。”

　　他站得很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沈江宴能看到他眼里的自己，脸颊通红，眼神躲闪。“我……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周海山低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额头，“你学不会，我得盯着。”

　　沈江宴的脸更红了，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他看着周海山的嘴唇，想起昨晚梦里那个带着血的笑容，想起刚才肩膀上的牙印，心跳得像要炸开。

　　“水开了才能下米。”周海山的声音拉回他的神思，他已经接了水倒进锅里，“大火烧开，再转小火。”

　　沈江宴点点头，眼睛盯着锅里的水，不敢再乱看。水很快就沸腾起来，冒着细密的泡泡。“下米吧。”周海山说。

　　沈江宴拿起米缸，舀了一勺米，刚要倒进锅里，周海山突然凑过来，在他耳边说：“小心烫。”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里，带来一阵麻痒。

　　米掉进锅里，溅起的水花烫到了沈江宴的手背。“嘶……”他缩回手。

　　周海山立刻抓过他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他的嘴唇很软，带着点温度，轻轻碰在手背上，像羽毛拂过。沈江宴的手猛地一颤，感觉那点烫意顺着血液，一路烧到了心里。

　　“没事了。”周海山松开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被烫红的地方，“说了让你小心。”

　　“我不是故意的……”沈江宴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周海山笑了，没说话，只是把火调小，盖上锅盖。“等二十分钟就好。”他转过身，靠在灶台上，看着沈江宴，“现在没事了，站过来点。”

　　沈江宴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站在他面前。两人离得很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晨光落在周海山的脸上，把他的睫毛照得很清晰，下巴上冒出点青色的胡茬，带着点慵懒的性感。

　　“刚才咬我的时候，怎么那么用力？”周海山突然问，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沈江宴的脸瞬间红透了：“我……我那是做梦……”

　　“梦到什么了？”周海山往前凑了凑，“梦到我被人欺负了？”

　　沈江宴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梦里的场景太混乱，有高中时的打架，有大学时的音乐会，还有很多模糊的片段，都绕着眼前这个人。

　　“所以你就咬我？”周海山的手伸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想用这种方式保护我？”

　　沈江宴被他捏得有点痒，躲开了：“不是……就是下意识的……”

　　“我知道。”周海山的手落在他的肩上，轻轻揉了揉，“我知道你担心我。”

　　他的眼神很认真，带着点沈江宴看不懂的情绪。沈江宴的心跳又开始加速，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却又被自己死死按住。

　　“粥好像要溢出来了。”沈江宴突然说，想转移话题。

　　周海山回头看了眼锅，锅盖缝隙里冒出白汽，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没事，小火煮着，不会溢。”他转回来，目光依旧落在沈江宴脸上，“别转移话题。”

　　沈江宴有点慌，眼神四处乱瞟，看到灶台上的油壶，突然想起什么：“刚才煎蛋的油还没擦。”他伸手去拿抹布，想躲开。

　　周海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沈江宴没站稳，撞进他怀里。“跑什么？”周海山的手扣在他的后颈上，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怕我吃了你？”

　　沈江宴的心跳得像擂鼓，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能闻到周海山身上的味道，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还有手臂的力度，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不真实。

　　“宴宴。”周海山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鼻尖，声音低沉而清晰，“看着我。”

　　沈江宴慢慢抬起眼，撞进他深邃的目光里。那里面有温柔，有笑意，还有一种更浓烈、更炽热的东西，像火焰一样，要把他融化。

　　“我……”沈江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周海山的吻堵住了。

　　沈江宴僵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慢慢放松下来，任由他深入这个吻。厨房里很安静，只有粥锅发出的“咕嘟”声，还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周海山的手慢慢滑到他的腰上，把他抱得更紧。沈江宴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样快。这个吻不像平时的浅尝辄止，带着点压抑了很久的情绪，温柔又霸道。

　　不知过了多久，周海山才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都带着点乱。“记住这个感觉。”他低声说，声音带着点沙哑，“以后不许再咬我了，要亲。”

　　沈江宴的脸烫得能煎蛋，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周海山笑了，拍了拍他的背：“好了，粥该好了。”他松开手，转身去关火，动作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江宴站在原地，摸着自己发烫的嘴唇，心跳还没平复。刚才的吻像一场梦，却比任何梦境都要真实。

　　周海山盛好粥，端到餐桌上，又把刚才煎好的鸡蛋摆上去。“过来吃吧。”他朝沈江宴招手。

　　沈江宴走过去，坐下，拿起勺子，却没胃口。他看着周海山肩膀上那排牙印，又想起刚才那个吻，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怎么不吃？”周海山看着他，“不合胃口？”

　　“不是……”沈江宴摇摇头，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温热的米粥滑进喉咙，带着点甜味，“很好吃。”

　　周海山也拿起勺子：“好吃就多吃点。”

　　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饭，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餐桌上，把粥碗镀上一层金边。偶尔抬头对视一眼，都会忍不住笑起来，带着点心照不宣的甜蜜。

　　吃完早饭，沈江宴主动收拾碗筷，周海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下次还学做饭吗？”他问。

　　沈江宴洗碗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脸上带着点红：“学……不过你得一直教我。”

　　“好。”周海山笑着点头，“一直教你，直到你学会为止。”

　　沈江宴低下头，嘴角疯狂上扬。水流哗哗地响着，阳光落在他的手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