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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旧识 ...

  •   “所以复合没有呀?林总监~”电话那头的女人带着戏谑的语气,背景音里还不时出现有些嘈杂的音乐声。
      “没有。”林诺还躺在床上睡眼惺忪,声音哑哑的。

      “妳们是不是做了!妳声音好哑!”
      电话里传来惊呼,林诺受不了,把手机拿得一臂远。

      “我早上起床不都这样?”林诺看了眼时间,“妳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问这个?现在才八点过……”

      “怎么,妹妹问不得?妹妹这是关心妳!”
      “没事我挂电话了。”

      “先别先别……我是替江总带话的,她说妳前几年的年假都没修过,所以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晚一个月去分公司那边报道都行。”

      “我知道了。”林诺打了个哈欠,“还有事吗?”

      “切切切。”红发女人愤愤地按下通话结束键,朝身旁围过来八卦的人凭空挥两巴掌,“继续排练!”

      林诺挂掉电话,看着身旁空落落的位置,再没了睡意。

      家里只剩她一人,林女士在餐桌上留了纸条。
      [包子用蒸笼热一下,妈上午与同学聚会,午饭自行解决]

      文弈秋呢?
      林诺正想着打电话问问,看日期才想起今天是周一。

      文老师上班去了。

      林诺靠在冰箱上看着蒸笼上冒出的热气百无聊赖,才想起来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她忘记留文弈秋的新号码了。

      应该换了吧?

      还在B市的时候,林诺拨过几次文弈秋以前的号码,总是无人接听。
      紧张得快要蹦出身体的心跳随着忙音又缓缓平静如初。

      她们分开的时间已经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了。

      林诺从厨房的窗户看出去,两只小鸟在树枝上一蹦一蹦,雨滴抓不住光秃秃的树枝只能坠下。
      好萧索。

      但愿文弈秋也没有放下。
      这样她连那点缥缈希望都抓不住了。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感觉很不好。
      吃过早饭,林诺打算出门走走。

      漫无目的的,她随便坐上一路公车,路过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方。

      这里虽然有很多回忆,但她并没有从小生活在这里。

      林诺出生在一个依江而建的小县城里。

      从她出生起,家里便只有妈妈和外婆,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不太好的家庭条件使得小时候的林诺很瘦弱,被班上的同学欺负完她甚至没有力气再还手。

      回家告诉林女士,林女士也只能心疼地抱着她哭。

      一开始的林诺很伤心,别的小孩在学校被欺负了都有家里的长辈去给撑腰,而她被欺负了她的妈妈却只能在家哭。

      稍微长大一些后,林诺不想哭了。
      她学会在放学后跑几个小时步再回家,或者是去教武术的课外班门外偷看几眼招式,晚上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重复动作。
      来欺负她的小胖子被林诺结结实实回了好几拳,回家后林诺高高兴兴告诉林女士时,却被林女士拿着衣架好一顿打,手臂上全是红肿的伤痕。
      小林诺哭得气都喘不过来,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哭哭啼啼说到最后,母女俩抱头痛哭。

      林女士不想林诺像她亲生父亲一样误入歧途。
      老是什么将“义气”“兄弟”挂在嘴边,最后却为了他引以为傲的情义致人伤残,连自己的命也弄丢了。

      伤者家属上门讨要说法,把林诺家闹得鸡飞狗跳,林诺的外婆把毕生的积蓄拿出来赔了钱。

      这件事好不容易被当地的人们淡忘,林女士唯恐林诺和类似的事情再沾上关系,也让她学着处处谨小慎微做人。

      后来林诺上高中,外婆因病过世,林女士卖了老家的房子带着林诺来到C市,与文弈秋的父亲相识。

      “这坏胖子,要是我在,我也帮妳揍他。”十七岁的文弈秋和林诺在某个晚上聊到小时候,听到这些过往,也替林诺愤愤不平起来。
      “我把他牙齿都打掉了,已经够解气了。”两人挤在同一床被子里,林诺的手臂环着文弈秋的腰,手指捏捏文弈秋腰上的软肉,“妳会恨我妈吗?”

      “林阿姨对我比我亲妈对我还好,我怎么会恨她。”文弈秋选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在林诺怀里。
      心说要是被自己亲妈听到肯定又会被骂没良心,呼呼两耳光打脸上。

      相较于林诺,文弈秋很少得到来自亲人的关爱。
      从她记事开始,父母就经常吵架。
      杯子摔碎了摔碗,碗摔碎了砸锅,无从下手的时候便冲着在一旁哭的文弈秋甩巴掌。

      “他们老说要不是因为孩子,早就不过了,”文弈秋翻身抱着林诺,“说得像很爱我一样。”
      “其实一点也不爱。”

      两人明明用的都是同样的沐浴露、同样的洗衣液,文弈秋还是觉得林诺身上的香气更好闻。

      “没关系秋秋,我爱妳。”怀里闷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林诺还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怀里的人只是抱着她,林诺以为她困了,便闭上眼也准备入眠。

      “妳亲我一下。”文弈秋酝酿许久,小小声说。

      见林诺好几秒都没动作,文弈秋脸有点发烫,悄悄抬起头,眼睛和林诺的视线撞在一起。
      “我没有和别人接过吻……所以……唔!”

      林诺抬手擦去文弈秋眼角的泪痕,凑近吻了上去。
      香甜的水蜜桃味融化在气息里。

      最后文弈秋有点喘不过气才舍得把面前的人推开,眼睛因为缺氧变得雾蒙蒙的。

      林诺握住她的手,手心里因为紧张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想再亲一次。”文弈秋说。

      *

      “姑娘!到终点站了!”司机看最后排坐的乘客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走上前小声将她叫醒。

      “抱歉抱歉,我睡过头了。”林诺靠着车窗醒来,才上车没多久又睡着了,一路坐到了终点站。

      “妳是坐过站了不?”司机指了指公路对面,“那边的车就是往回走的。”

      “谢谢。”林诺道过谢,下车环视一圈周围陌生的环境,头又开始眩晕起来。

      她很容易晕车,哪怕睡过了大半车程,依旧会感到不舒服。
      不过她好像没意识到,现在这样强烈的不适,是头靠在公交车的窗户玻璃上被震了一路所导致的。

      好在车站旁的书报亭有口香糖卖。
      老板将东西递给林诺的时候觉得面前的人有些面熟,待林诺走远,她继续翻看面前的杂志时才发现林诺就是这页专题里左下角采访中的主人公之一。

      [“我”与伯乐]标题下,正是刚来买东西的女人和另一个红发女人的合照。

      气温比前两天还低,林诺把外套拉紧,在公园里走了几步身体总算是好受点。

      她又开始想文弈秋。

      五年前她离开的前一晚,文弈秋带回了一袋刚出炉的糖炒栗子。
      林诺早上和她说过想吃这个。
      文弈秋把它们剥好,坐在书桌前拿着一个本子算着什么,等林诺洗好澡,文弈秋浅棕色的眼眸在灯光下一闪一闪,雀跃地看向她。
      要是能顺利转正,每年都有绩效发,可能还有年终奖。文弈秋用笔尖指着数字,似乎已经看到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要不了多久,就能换掉林诺现在用的这个助听器了,她还拜托周凛之帮她找医生打听,
      林诺低着头吃下一颗栗子,没有回答她。

      一想到以前爱黏着自己的人变得这么冷淡,林诺有些丧气。
      以前文弈秋实习时,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抱她,无论林诺在干什么,文弈秋都不管不顾,一定要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才开心。

      尽管林诺也明白时间会改变一切的道理。
      但真当她面对文弈秋以这副陌生的态度时,还是避免不了心里会有巨大的落差感。

      “林诺?”

      林诺正望着人造湖发呆,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好久不见了,林诺。”不远处的年轻女人朝她挥手,还牵着一个小女孩。

      “班长。”

      来人是林诺和文弈秋高中的班长。
      文弈秋转学前,她们的关系还算熟络,到后来联系便慢慢减少了。

      “妳耳朵已经完全康复啦?太好了真是……”班长拉起小孩的手,“来打招呼,叫林阿姨~”

      “林阿姨好~”小女孩抬起头笑嘻嘻朝林诺问好。
      “小朋友妳好。”林诺蹲下身,握住小女孩的手。

      “妳怎么到这边来了?住在这边吗?”

      “没,我单纯过来散步而已。”

      “那我们找个地方叙叙旧?”班长语气里满是老友重逢的欣喜,见林诺穿着单薄,便想着找个稍微暖和的地好好叙叙旧。

      “行啊,”林诺也笑着答应,“但我太久没回来,对这边不太熟悉了。”

      “没事,我熟。”班长一点也没变,还是那副好脾气又开朗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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