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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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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院仪式结束后的喧嚣渐渐平息,但礼堂中的热烈气氛并未减弱。
德格利高·格林安静地坐在珀西·韦斯莱旁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注意到哈利、罗恩和赫敏坐在不远处——救世主男孩看起来还有些恍惚,红发韦斯莱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前的南瓜馅饼,而那个棕发大门牙的女孩则已经拿出了一本厚书,似乎在预习功课。
就在这时,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站了起来。
礼堂内的嘈杂声瞬间平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银发长须、戴着半月形眼镜的校长身上。
他的蓝色眼睛在镜片后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德格利高注意到他那看似温和的目光扫过全场时,似乎能在每个人身上停留一瞬。
“欢迎!”邓布利多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个角落,“欢迎在新学年来到霍格沃茨!我有几句话要说,其中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他顿了顿,确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我想最好在你们被这顿丰盛的晚宴弄得迷迷糊糊之前就把它说清楚。”
德格利高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专注的表情。
内心却在快速分析:什么样的消息需要在一开始就强调?禁令?警告?还是——
“管理员费尔奇先生希望我告诉大家,今年城堡内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几项,包括尖叫游游球、带牙飞碟和连击回飞镖。”邓布利多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觉得这个清单有些可笑。
“整个清单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项,在费尔奇先生的办公室可以看到,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核对一下。”
礼堂里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
德格利高配合地弯起嘴角。
邓布利多继续说:“和以前一样,场地上的禁林是学生不能进入的——尤其是今年,我们有些年长的同学也应该记住这一点。”
他的目光在韦斯莱双胞胎的方向短暂停留,双胞胎假装无辜地睁大眼睛,引来更多笑声。
“还有,我们的魁地奇球队选拔将于第二周进行。”邓布利多的这句话让德格利高更加专注,“凡有志参加学院代表队的同学请与霍琦夫人联系。”
“最后,我必须告诉大家,凡不愿遭遇意外、痛苦惨死的人,请不要进入四楼靠右边的走廊。”
礼堂里顿时安静下来。一些学生交换着困惑的眼神。
德格利高的眉毛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痛苦惨死?这种具体的警告在霍格沃茨似乎不寻常。
她注意到哈利和罗恩对视了一眼,而赫敏则张大了嘴巴,似乎想把这条禁令刻在脑子里。
邓布利多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他微笑着说:“现在,严肃的事情说完了,让我们来唱校歌!”
德格利高看到一些老师的表情变得僵硬,特别是那位一头油腻黑发、鹰钩鼻的老师(她后来才知道那是斯内普教授),看起来像是被人强行喂了柠檬。
“每个人选择自己喜欢的曲调,”邓布利多说,仿佛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情,“预备,唱!”
霍格沃茨的校歌歌词在每个人面前的金盘子上闪现。礼堂里顿时响起了杂乱无章的合唱声。
韦斯莱双胞胎用葬礼进行曲的缓慢调子唱着,拖在最后;珀西·韦斯莱则用某种听起来很做作的朗诵调完成;德格利高选择了一种简单的中性旋律,声音不大但确保嘴唇在动,看起来投入又不会太突出。
当最后一声“霍格沃茨,霍格沃茨,请教给我们知识”落下(主要是韦斯莱双胞胎拖长的尾音),邓布利多擦了擦眼睛:“啊,音乐——比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更富魅力!现在是就寝的时间了。大家回宿舍去吧。”
级长们开始组织各自学院的学生离开。珀西·韦斯莱立刻挺起胸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权威:“一年级新生!格兰芬多的一年新生,请跟我来!”
德格利高起身,自然地走在队伍的前排,靠近珀西的位置。
她看到赫敏也挤到了前面,眼睛里闪着好学的光芒,似乎准备把珀西说的每句话都记下来。
他们跟着珀西穿过嘈杂的礼堂,沿着移动的楼梯向上攀登。
德格利高敏锐地注意到那些画像中的人物会互相串门聊天,盔甲会在无人触碰时微微颤动,还有几处看起来普通的挂毯后面似乎藏着密道。
“楼梯会移动,”珀西回头告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模糊的优越感,“你们要记住这点,免得迷路。”
“移动?”一个叫拉文德·布朗的女孩紧张地问,“怎么移动?”
“就是会变,”珀西说,“自己变。有的楼梯只在特定日子通往不同的地方,有的则有消失的台阶。
画像里的人也会给你指错路,如果他们心情不好的话。”他瞥了一眼正试图把脚踩上某个台阶的纳威·隆巴顿,“隆巴顿!别那么冒失!”
纳威吓了一跳,赶紧把脚缩回来,那级台阶果然在他面前消失了。
胖夫人的肖像画前,珀西说出了口令(“龙渣”),肖像洞开后,他们爬进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那是一个舒适的圆形房间,摆满了软绵绵的扶手椅和沙发。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给房间带来温暖的光亮。墙上挂着猩红色的挂毯,描绘着格兰芬多的历届伟业。
德格利高立即喜欢上了这里——它既舒适又充满历史感,正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珀西分别指示男女新生前往各自的宿舍楼梯。
女生宿舍里,五张四柱床挂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帷幔,每个人的行李都已经送到。德格利高选择了靠窗的床位,视野好,离门不远不近。
“这太棒了,不是吗?”帕瓦蒂·佩蒂尔兴奋地说,跳上了自己的床。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拉文德·布朗附和道,抚摸着柔软的床罩,“看!窗外能看到黑湖!”
德格利高微笑着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物品。
她把书本按大小排列在床头柜上,长袍整齐地挂进衣柜,昂贵的羽毛笔和羊皮纸放在书桌最顺手的位置。
一切井井有条,符合她一贯的完美主义。
“你的睡衣真漂亮,”拉文德注意到德格利高拿出的丝绸睡衣,“是东方风格吗?”
德格利高心里微微一动——她名字中的“Gao”确实暗示了某种东方血统,这是父母为了显得独特而选择的中间名。
她决定利用这点模糊的异国情调。
“谢谢,”她轻快地说,“是我祖母的礼物,她说丝绸对皮肤好。”这完全是编造的,但听起来很合理。
“你的泰迪熊也很可爱。”她补充道,注意到拉文德床上放着一个有点旧的玩具熊。
拉文德高兴地抱紧了熊:“它叫潘奇,从我还是个婴儿时就陪着我了。”
德格利高保持着微笑,内心对这种情感依赖不以为然,但表面上却表示理解:“有些旧东西就是最特别,不是吗?”
在轻松的氛围中,女孩们换上睡衣,继续聊天。
德格利高巧妙地引导着话题,了解到帕瓦蒂有个双胞胎妹妹在拉文克劳,拉文德对占卜术特别感兴趣,而赫敏——已经换上睡衣的赫敏——则开始讨论课程安排。
“我希望明天首先是变形课,”赫敏说,眼睛闪着光,“麦格教授据说非常厉害,但也很严格。”
“我有点担心魔药课,”帕瓦蒂小声说,“我听说斯内普教授很可怕。”
“赫敏,你好像对课程很了解?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学习?我总觉得互相讨论能学得更好。”德格利高轻声道。
赫敏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我很乐意!我其实已经读完了所有的课本,但实践肯定不一样...”
德格利高保持着感兴趣的微笑,内心却想:读完了所有课本?这女孩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疯子——或者两者都是。无论如何,都是有价值的信息源。
聊天气氛正浓,宿舍门被敲响了。一个稍年长的女生探头进来:“熄灯时间到了,姑娘们。明天还要上课呢。”
灯应声而灭,只有壁炉里还有微弱的余烬发光。德格利高躺在柔软的床上,听着其他女孩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却毫无睡意。
她的大脑正在处理今天收集到的所有信息:各个学院的特点、教授们的风格、潜在的朋友和对手、城堡的布局...
最重要的是,她想到了邓布利多的警告。四楼靠右边的走廊。痛苦惨死。这种具体的威胁在霍格沃茨似乎不寻常。
是什么东西需要如此严厉的警告?为什么偏偏是今年?
德格利高·格林不喜欢未知数。她决定要留意这个谜团,但不是亲自去冒险——那太愚蠢了。
她可以引导更有冒险精神的人去探索,然后分享成果。
带着这个想法,她终于允许自己闭上眼睛,陷入梦乡。
—————
清晨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格兰芬多塔楼里。
德格利高醒来时,公共休息室里已经有了些动静。她换上素色的袍子,将头发仔细地梳好,下楼吃早饭时,礼堂里弥漫着烤面包和咸肉的香气。
草药课是在一号温室里上的,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一起。
温暖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肥沃泥土和陌生植物的浓郁气味。
斯普劳特教授是一位戴着补丁帽子的矮胖女巫,衣袖上沾着泥土,她热情地介绍了曼德拉草——一种看起来平平无奇、却会发出致命尖叫的幼苗。
“现在,谁能告诉我给曼德拉草换盆时,最重要的防护是什么?”斯普劳特教授问道。
赫敏·格兰杰的手几乎立刻举了起来,但斯普劳特教授慈祥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了德格利高身边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的赫奇帕奇男生身上。
“孩子,你说说看?”
那男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耳罩,教授?”
“完全正确!为赫奇帕奇加五分!”斯普劳特教授高兴地说,“保护你们的耳朵,除非你们想睡到下学期!”
她示范了如何紧紧戴好那副厚厚的耳罩,世界瞬间变得一片沉闷。
分组实践时,德格利高和拉文德·布朗,还有两个赫奇帕奇的女生一组。
当她们笨拙地抓住那棵拼命扭动、尖叫着的幼苗——尽管听不见声音,但能感受到它剧烈的挣扎——试图把它从旧盆里拔出来塞进新盆时,不免弄得满手都是泥。
拉文德差点把土弄到袍子上,德格利高下意识地拉了她一把。
“梅林啊,它劲儿真大!”拉文德喘着气说,额头上沾了一点泥灰。
德格利高笑了笑,用手背擦了下额头,结果留下了一道更明显的泥印。
“看来下次得吃胖点才抓得稳它们。”她打趣道,引得两个赫奇帕奇的女孩也笑了起来。
温室里充满了类似的忙乱和偶尔成功后的轻松笑声。
魔咒课的教室在另一条走廊上。
小个子的弗立维教授站在一摞厚厚的书上,才刚好能从讲桌后面露出头。
点名时,他念到哈利·波特的名字,激动得尖叫了一声,直接从那摞书上摔了下去,消失不见了,引来一阵压抑的窃笑。
今天的内容是漂浮咒——“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弗立维教授将咒语分解,详细讲解了手腕动作和发音要领。
“千万不要忘记巴鲁费奥巫师说的,‘s’的音要发得又轻又滑,别像挥鞭子!”他尖声提醒道。
教室里立刻充满了各种挥舞魔杖和念咒语的声音。不过大多数羽毛在桌子上纹丝不动。
西莫·斐尼甘的羽毛甚至冒烟烧了起来,他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把它拍灭。
德格利高专注地练习着手腕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着咒语。
她的羽毛在桌面上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反抗地心引力,但最终又落了下去。
她微微蹙眉,但没有像罗恩那样开始不耐烦地胡乱挥舞魔杖,也没有像赫敏那样几乎要把咒语念出火星来。
她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尝试。
在课程快结束时,赫敏·格兰杰成功了。她的羽毛轻盈地飘了起来,悬在她头顶上方四英尺的地方,稳得令人吃惊。
弗立维教授高兴地拍着手:“做得好!大家看,格兰杰小姐做到了!格兰芬多加十分!”
德格利高看着那根飘浮的羽毛,又看了看自己桌上那根依旧躺着的羽毛,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钦佩和一点点不甘心的表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了魔杖。
下午的变形课则完全是另一种气氛。麦格教授是位比想象中还要严格的老师。
她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只身上有眼镜框纹路的虎斑猫,蹲坐在讲台上,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当哈利和罗恩迟到时,她变回人形,严厉地批评了他们,吓得两人连话都说不利索。
“变形术,”她扫视着全班,声音清晰而冷峻,“是你们在霍格沃茨课程中最复杂也是最危险的法术。任何人要在我的课堂上调皮捣蛋,我就请他出去,永远不准再进来。我可是警告过你们了。”
她发给他们每人一根火柴,开始讲解如何将它变成一根针。
理论比魔咒课复杂得多,需要非常精确的意志力和手势。
德格利高凝神听着,试图在脑海中清晰地构建出针的形象——金属的冰冷、尖锐的顶端、细小的针眼。
她挥动魔杖,念出咒语。桌上的火柴扭动了一下,一端似乎泛起了一点金属的光泽,但很快又变回了木头的样子。
她注意到赫敏·格兰杰几乎立刻就成功了,她的火柴变得又细又亮,一头十分尖锐,麦格教授难得地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给格兰芬多加了五分。
德格利高没有气馁,也没有再去尝试。她只是拿起那根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小木棍,指尖轻轻拂过那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金属痕迹,然后把它和其他失败的尝试一起放回了桌上。
她看着赫敏那根完美的银针,眼神里有些旁人看不懂的东西。
一天的课程终于结束。
晚餐时,德格利高和拉文德、帕瓦蒂坐在了一起。长桌上堆满了食物,周围一片关于课程的讨论声。
“我的羽毛根本一动不动!”罗恩对哈利抱怨着,一边恨恨地戳着一块牛排。 “麦格教授太吓人了,”拉文德小声对德格利高和帕瓦蒂说,“我真怕她下一秒就把我变成一只怀表。”
“赫敏·格兰杰可真厉害,是不是?”帕瓦蒂说,语气里带着点羡慕,“她两门课都成功了。”
德格利高正小口喝着她的南瓜汁,闻言抬起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不远处正和珀西争论着什么的赫敏。
她嘴角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像是赞同,又像是别的什么。
“是啊,”她轻声说,语气听起来单纯又真诚,“她确实……非常特别。”
然后她低下头,继续切着她的盘子里的馅饼,仿佛那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烛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细密的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真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