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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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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贞路4号的午后总是格外宁静,阳光透过精心修剪的树篱,在整洁的人行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个中产阶级社区的每栋房子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规整、体面,且乏味得惊人。
但在这样平凡的背景下,德格利高·安娜贝尔·格林的降临却显得格外不同。
1980年9月的一个黄昏,当大多数英国家庭正围坐在电视机前收看晚间新闻时,格林家的宅邸里却忙而不乱地准备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没有慌乱,没有意外,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就像格林家一贯的风格。
约翰·格林是伦敦金融城一名成功的投资律师,他的妻子伊莎贝拉曾是皇家芭蕾舞团的舞者,如今是一位优雅的全职主妇。
他们的婚姻如同他们价值75万英镑的维多利亚式联排别墅一样,完美得令人艳羡。
而德格利高——他们计划中的独生女——将是这幅完美画卷上最后一道亮色。
“她真是个安静的孩子。”产后护士轻声对伊莎贝拉说,小心翼翼地将襁褓放入她怀中。
伊莎贝拉低头凝视着女儿,脸上洋溢着温和的母性光辉。
婴儿没有像其他新生儿那样啼哭或躁动,只是睁着一双异常清明的深蓝色眼睛,静静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那眼神既不好奇也不害怕,只是一种近乎冷静的观察。
“她像你,伊莎贝拉。”约翰俯身亲吻妻子的额头,声音里满是骄傲,“天生就有种沉静的气质。”
事实上,德格利高的“沉静”远超她父母的想象。
她的婴儿时期完美得如同育儿手册的范例。
她很少无故哭闹,作息规律得令人吃惊,且很快就学会了在需要什么时用特定的声音提示照顾她的人——一种短促但不刺耳的咿呀声表示饥饿,轻轻敲击婴儿床栏杆表示需要换尿布。
“她真是个天使宝宝,”保姆常对来访的客人说,“从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婴儿。”
但偶尔,当伊莎贝拉抱着女儿在镜前跳舞时,她会注意到德格利高盯着镜中的影像,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会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既非婴儿应有的懵懂,也非孩童的好奇,而是一种近乎评估的审视线。
德格利高一岁生日时,格林家举办了盛大的派对。客厅里堆满了包装精美的礼物,空气中弥漫着蛋糕的甜香和大人们的谈笑声。
小德格利高坐在高脚椅上,头戴一顶小巧的金色生日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插着一根蜡烛的巧克力蛋糕。
“来,亲爱的,吹蜡烛。”伊莎贝拉柔声引导着。
德格利高没有立即照做。她先看了看周围期待的面孔,然后缓缓地、试探性地呼出一小口气。
蜡烛摇曳了一下,但没有熄灭。
“再用力一点,宝贝!”约翰鼓励道。
德格利高再次尝试,这次成功吹灭了火焰。客人们立刻爆发出欢呼和掌声。令人惊讶的是,小女孩的脸上随即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恰到好处,完美得如同排练过一般。
她甚至拍了拍小手,仿佛完全理解这个仪式的意义。
客人们纷纷赞叹她的聪明早慧,只有德格利高自己知道,那个笑容和动作是她观察多次后得出的结论:这样做会让大人们高兴,而大人们高兴会带来更多礼物和关注。
三岁时,德格利高已经能够流畅地对话,并且展现出惊人的社交天赋。
她会在客人到访时主动递上拖鞋,用奶声奶气却异常准确的语言称赞女士们的裙子或男士的领带。
“安娜贝尔真是个小天使,”常来的邻居太太感叹道,“又漂亮又懂事,你们真是太幸运了。”
伊莎贝拉会矜持地微笑,抚摸女儿柔顺的黑发:“是的,我们很感恩。”
但只有德格利高知道,那些称赞并非发自内心。
她只是发现,这些特定的话语和行动会带来糖果、玩具或额外的睡前故事时间。
人际交往对她而言,渐渐显露出它真实的模样:一场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回报的交易。
她的 nursery school 老师评价她“异常聪明但有时过于冷静”,注意到她虽然总能和其他小朋友友好相处,却从不真正投入他们的游戏。
她更倾向于观察,然后巧妙地引导游戏走向她想要的方向。
“安娜贝尔今天建议我们玩公主和侍从的游戏,”老师在一次家长会上告诉伊莎贝拉,“结果自然是她当公主,其他所有孩子都争着当她的侍从。最令人惊讶的是,没有人觉得被强迫——他们都认为这是自己的主意。”
伊莎贝拉只是笑笑:“她很有领导力,不是吗?”
老师犹豫了一下:“是的,当然。只是有时候我好奇...她享受的是游戏本身,还是...组织游戏的过程?”
事实上,德格利高享受的是控制感。她发现自己的笑容和特定用语能够轻易影响他人的情绪和行为,这比任何玩具都有趣得多。
她开始进行一些小实验:对汤姆微笑他会分享糖果,对苏珊皱眉她会放下自己喜欢的玩具。
第一个“受害者”是 nursery 里一个总流鼻涕的男孩比利。
当比利试图加入德格利高的小团体时,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对另一个女孩小声说:“比利总是脏兮兮的,可能会把感冒传给我们哦。”
第二天,没有人再和比利一起玩。德格利高则慷慨地分享了自己的蜡笔给那些“听话”的孩子,收获了他们的感激和忠诚。
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他们的喜怒哀乐简单得可笑。
五岁时,德格利高发现了女贞路 playground 的社交结构。那里以德思礼家的达力为首,他是个被宠坏的胖男孩,有一群小跟班。
而 playground 的边缘,总有一个瘦小的黑发男孩——哈利·波特,达力的表弟,总是穿着过大的旧衣服,戴着破眼镜,独自待在角落。
德格利高很快评估出形势:达力是明显的权力中心,而哈利是被排斥的边缘人物。她自然选择了靠近权力中心。
,“达力,你秋千荡得真高!”她会用崇拜的语气说,眼睛睁得大大的。
达力会得意洋洋地荡得更高,并命令其他男孩为她推秋千。
但德格利高偶尔会注意到哈利注视的目光。
那不是羡慕或渴望,而是一种安静的观察,仿佛他能看透 playground 的权力游戏。这让她感到一丝罕见的好奇。
一天下午,她趁达力不注意,溜到滑梯背后,哈利正蹲在那里看蚂蚁搬家。
“你在干什么?”她问,声音里没有同情也没有嘲讽,只是纯粹的好奇。
哈利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是 playground 的“小公主”,更加紧张了:“没、没什么。”
德格利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包装精美的太妃糖——那是达力刚给她的——递过去:“给你。”
哈利犹豫地看着糖果,又看看她,眼神里满是怀疑。
“没毒,”德格利高说,几乎有点不耐烦,“只是觉得你可能饿了。”
哈利小心翼翼地接过糖果,低声说了句谢谢。
“为什么他们都不跟你玩?”她直白地问。
哈利耸耸肩,继续看蚂蚁:“达力不让。”
德格利高思考了一会儿这个问题。她从哈利的处境中看不到任何利益可言,于是得出了结论:“聪明。离他远点是对的。”
她起身离开,没有再说别的。这次互动没有改变什么,哈利依然被排斥,德格利高依然在 playground 的中心。
但偶尔,她会多看一眼那个被孤立的男孩,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标本。
七岁时,德格利高上了小学,她的社交天赋更加显露无疑。她是老师眼中的模范学生——礼貌、聪明、合作。
她是同学中的天然领袖——不是通过霸道,而是通过更精妙的心理操控。
她会组织学习小组,然后“恰好”忘记通知那个她认为无趣的同学;她会称赞苏珊的新发卡,然后“无意”地提到它可能更适合金发(苏珊是棕发);她会接受威廉的告白成为他的“女朋友”,然后因为他和别的女孩多说一句话而“伤心欲绝”,让他充满愧疚,用更多的礼物和顺从讨好她。
她享受这种掌控感,像摆弄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她从未真正喜欢过威廉,但他提供的情绪价值和支配快感让她满意。
然而,德格利高并非完全没有情感。她对父母有一种基于感激的忠诚——他们提供物质享受和无条件溺爱,她回报以完美的女儿形象。
对几个她“认可”的女性朋友,她也会展现出惊人的护短。
当有人说她最好朋友露西的坏话时,德格利高会用最甜蜜的语气说出最刻薄的话,逼得对方无地自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露西有一次感动地问。
德格利高歪着头,给出一个经过计算的真诚回答:“因为你值得啊。”
真实答案是:露西是她的朋友,属于她的“所有物”,维护她就是维护自己的领地。她的内外是割裂的:家人朋友是“自己人”,值得她付出和维护;除此之外的世界,尤其是那些可能威胁到她优越感或让她觉得无趣的人,都是可以随意操纵、用以取悦自己的对象。
1991年夏天,德格利高十一岁了。她的生日派对一如既往地完美——花园里挂满彩带,桌上堆满礼物,所有女贞路有头有脸的家庭都带来了适龄的孩子。
德格利高穿着昂贵的定制连衣裙,头发精心编起,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周旋在客人中间。
她感谢史密斯太太的项链,称赞汤姆的足球技巧,对威廉露出一个足以让他脸红整天的微笑。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直到一只猫头鹰的到来。
那是一只棕褐色羽毛的谷仓猫头鹰,它穿过花园,对满桌的美食视而不见,径直飞向德格利高,在她面前的桌上丢下一封信,然后又迅速飞走了。
现场有一瞬间的寂静,所有人都盯着那封信——厚重的羊皮纸质,翠绿色墨水书写的地址:
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7号二楼卧室德格利高·安娜贝尔·格林小姐收
“那是什么?”威廉好奇地问。
德格利高没有立即回答。她拿起信封,触手是某种奇特的质感,仿佛那不是普通的纸张。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不是因为惊喜或恐惧,而是因为某种直觉——这东西不同寻常。
“大概是某个叔叔的恶作剧。”她轻松地说,笑容无懈可击,“大家继续吃蛋糕吧!”
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将信暂时塞进口袋,继续扮演完美的小寿星。但她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了派对上。那封信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扰乱了她的完美计划。
派对结束后,德格利高独自回到卧室,锁上门,才重新拿出那封信。
她仔细检查了封口——那里有一个蜡封印章,图案是狮子、鹰、獾和蛇环绕着一个大写字母“H”。
她用裁纸刀小心地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顶头是一个华丽的盾牌纹章,同样由四种动物组成,下面写着: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法师、威森加摩首席巫师)
亲爱的格林小姐: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副校长米勒娃·麦格 谨上
德格利高读完信,又仔细查看了附件——一张长长的清单,上面列着诸如“魔杖”、“铜天平”、“龙皮手套”等匪夷所思的物品。
魔法学校?巫师?
她的第一反应是荒谬。但那个精致的蜡封印章,那种奇特的羊皮纸,还有那只精准找到她的猫头鹰...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这不是恶作剧。
她坐在床边,冷静地分析着形势。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她生活的一切都将改变。她不再是普通中产阶级家庭的完美女儿,而是某种...超自然存在?
这种认知没有让她恐慌,反而激起了一种罕见的兴奋。一个新的、更大的舞台正在向她展开。那里有新的规则要学习,新的人际要掌控。
第二天,当约翰和伊莎贝拉还在为那封信震惊不已时,德格利高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想去看看。”她平静地说,指着清单上那个叫做“对角巷”的地方。
格林夫妇对视一眼。他们是务实的人,但对女儿的溺爱最终战胜了常识。
约翰通过金融城的人脉四处打听,最终确认了魔法世界的存在——并且得知许多古老巫师家族实际上拥有惊人的财富和影响力。
一周后,他们站在破釜酒吧前——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老酒吧,普通人似乎完全注意不到它的存在。
“你确定吗,安娜贝尔?”伊莎贝拉不安地问,“这地方看起来...”
“看起来很有意思。”德格利高接过话,眼睛闪着光。
她已经注意到进出的人穿着奇怪的长袍,有些人手里拿着明显不是普通木材制成的手杖。
穿过破釜酒吧,来到一面砖墙前,按照酒吧老板汤姆的指示,约翰用魔杖敲击了特定的砖块。墙壁随即开始旋转,打开一条通道,展现出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世界——对角巷。
弯曲的鹅卵石街道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商店,橱窗里陈列着会自动搅拌的坩埚、闪烁着神秘光芒的水晶球和各式各样的魔杖。
人们穿着五颜六色的长袍来来往往,猫头鹰在头顶飞来飞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混合气味——烤面包、药草和某种无法辨识的魔法气息。
德格利高的眼睛微微睁大。这不是她熟悉的任何地方,这里的规则完全不同。
她内心那台精密的计算机开始全速运转,记录着每一个细节:那些衣着最华丽的人受到何种礼遇,哪些商店看起来最高档,人们交谈时使用的术语...
他们首先去了古灵阁——一个由妖精经营的魔法银行。
高耸的白色大理石建筑,青铜大门旁站着穿制服的妖精,门厅里刻着一首警告盗贼的诗句。
德格利高注意到父母在看到那些妖精时明显紧张起来,但她只觉得有趣——又一个需要理解的新变量。
格林家的金库里有不少金币(约翰坚持要“为女儿的教育做好财务准备”),他们兑换了魔法货币:金加隆、银西可和铜纳特。
接着是购买校服。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德格利高安静地站在脚凳上让魔法卷尺自行测量尺寸,同时观察着店里的其他顾客。一个面色苍白的金发男孩正在对他母亲抱怨霍格沃茨校服的死板。
最后,他们来到了奥利凡德魔杖店。窄小破旧的店铺里堆满了数千个狭长的纸盒,一直堆到天花板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和木屑的味道。
“下午好,”一个轻柔的声音说,一个银白色眼睛的老人仿佛从阴影中浮现,“格林小姐,是吗?我一直在想您什么时候会来。”
奥利凡德先生为德格利高试了无数根魔杖。店里的架子越来越乱,试过的魔杖在柜台堆成了一座小山。不是这根太短,就是那根太长,要么就是魔杖材料与她的魔法频率不匹配。
“棘手,非常棘手,”奥利凡德喃喃自语,又拿出一个积满灰尘的盒子,“也许...冷杉木,独角兽毛芯,十三英寸长。相当坚韧的组合。”
德格利高接过魔杖。指尖触到杖柄的瞬间,一股暖流涌遍全身,魔杖尖端迸发出金色的火花,如同微型烟花般在店内闪烁。
“哦,太棒了!”奥利凡德拍手道,“有趣,非常有趣...冷杉木,适合性格严肃、意志坚定,有时略显冷漠的主人...独角兽毛意味着忠诚,但忠诚于什么,可就难说了...”
德格利高脸上立刻绽开她最招牌的灿烂笑容:“它感觉太完美了!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仿佛完全没听懂老魔杖匠话中的深意。
内心却冷冰冰地想:忠诚?我只忠诚于我自己。
离开奥利凡德时,德格利高的目光扫过街道,她注意到一些穿着最考究长袍的人会得到旁人更多的注目礼和谦让,而一些穿着补丁长袍、看起来寒酸的人则往往被忽视。
看来魔法界也并不是什么乌托邦——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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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角巷采购的最后,格林一家来到了丽痕书店。
这里比德格利高去过的任何图书馆或书店都更拥挤、更喧闹,书架高耸至天花板,上面塞满了各种尺寸和装订的书籍,许多书甚至自己发出低语、咆哮或被锁链拴着。
摩金夫人和奥利凡德的经历让德格利高意识到,她对这个世界的基础认知几乎为零。
这种信息不对称让她感到不适。
“爸爸,”她抬起头,用乖巧的语气对约翰·格林说,
“这里的书看起来好奇妙。我能多选几本吗?我想在开学前多了解一些……关于这里的一切。我怕跟不上同学们的进度。”
面对女儿的“好学”,约翰·格林自然欣然应允,递给她一袋沉甸甸的金加隆。
德格利高立刻行动起来。
她的目标明确,并非那些艰深的魔咒或魔药教材,而是基础读物和历史类书籍。她快速穿梭在书架间,最后选出了《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现代魔法史》《二十世纪重要魔法》《著名巫师传记》《魔法理论入门》《初学变形指南》《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
当她抱着这摞厚厚的书走向柜台时,目光被旁边一个促销展台吸引。
展台上堆着一本装帧华丽、看起来崭新的大部头——《现代魔法史》的最新修订版。封面上烫金标题闪闪发光。
出于对“最新信息”的执着,德格利高走过去,想换掉手中那本略显陈旧的版本。
她拿起展示品,随手翻开想看看修订了哪些内容。
书页在她手中自动翻动,最终停在了靠近前言部分的某一页。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得有些腼腆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美丽活泼的红发女子,他们互相依偎着,不时朝镜头挥手。
德格利高的目光扫过图片下方的说明文字:
【詹姆斯·波特 & 莉莉·波特(原姓伊万斯)】凤凰社杰出成员,于1981年10月31日晚英勇抵抗黑魔王伏地魔,不幸遇难。他们的牺牲,为其独子哈利·波特最终击败黑魔王铺平了道路。详见第XXX章“救世主的诞生”。
哈利·波特。
这个名字像一道冰冷的电流击中了德格利高。
她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凝固了零点几秒,但快得无人察觉。
哈利·波特?
那个女贞路 playground 边缘的、瘦小的、被达力欺负的哈利·波特?戴破眼镜、穿旧衣服、住在楼梯下的碗柜里的哈利·波特?
她的心脏罕见地加速跳动起来,但并非因为激动或崇敬,而是因为一种极度的错愕和被颠覆感。
她那个精于计算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将 playground 那个孤僻男孩的形象与书中“击败黑魔王”、“救世主”这些沉重的词汇联系起来。
这简直荒谬绝伦。
然而,铁一般的事实印在书上。那个被她评估为“毫无价值、应被避开”的边缘人物,竟然是这个魔法世界最核心的传奇人物?
她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不是道德上的,而是纯粹基于信息误判的懊恼。
她迅速控制住情绪,面无表情地合上书,将这本最新的《现代魔法史》也摞进自己那堆书里。
她抱着沉甸甸的书走向柜台付款,内心的重量远比手中的书更甚。
对角巷的阳光依旧明媚,但在德格利高·格林眼中,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玩家已经被彻底颠覆了。
接下来的暑假时光,德格利高几乎足不出户。她对外宣称是“沉浸在新学校的预习中”,这完美解释了她为何总是待在房间里。
她以惊人的效率阅读着所有买回来的书籍,尤其是《现代魔法史》和《二十世纪重要魔法事件》。
她反复研读关于“伏地魔崛起”、“第一次巫师战争”、“凤凰社”以及“哈利·波特”的章节,像分析一份复杂的商业报告一样,试图理解其中的权力关系、冲突根源和关键节点。
她了解到斯莱特林学院与黑魔王的紧密联系,纯血统至上主义的思潮,以及哈利·波特作为“大难不死的男孩”所象征的意义。
她开始理解破釜酒吧里人们对哈利名字的窃窃私语和敬畏目光。
同时,她也在精心规划。
她反复推演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与哈利“偶遇”的各种方案,设计对话的开场白,思考如何自然地展现出友好而非刻意接近。
她甚至对着镜子练习了几种不同的、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以备在认出他时使用。
—————
国王十字车站的喧嚣混杂着蒸汽与离别的气息。
德格利高·安娜贝尔·格林站在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与父母告别。
她穿着麻瓜世界带来的精致连衣裙,脸上是混合着不舍与兴奋的甜笑。
“照顾好自己,宝贝。”伊莎贝拉·格林轻轻拥抱女儿,眼角微湿。
“常写信,安娜贝尔。需要什么就直接说。”约翰·格林拍拍女儿的肩,语气里是十足的宠溺与支持。
“我会的,谢谢爸爸妈妈。别担心我。”德格利高声音柔软。
挥别父母后,德格利高转身,收敛起了笑容。
她看到了那个红发庞大的韦斯莱家族,孩子们吵吵嚷嚷,母亲莫丽嗓门洪亮。
她也瞥见了那个在摩金夫人店里有过一面之缘的、脸色苍白的金发男孩德拉科·马尔福,他正和父母站在一起,神态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高傲。
然后,她的心跳微微加速了一拍——她看到了他。
哈利·波特。
他看起来比在女贞路时高了一些,但依旧瘦弱,穿着显然不合身的旧衣服,推着一个笨重的行李车,上面放着一个鸟笼和猫头鹰。他正有些无措地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救世主。大难不死的男孩。魔法世界的核心。
内心的标签飞速闪过,取代了过去那个“无价值的边缘人物”的评估。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半秒,迅速分析着他的状态:孤独、略显慌乱、需要帮助。
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她没有立刻上前。直接而热情的帮助显得突兀,不符合她目前“同样迷茫的新生”的人设。她需要更自然的切入点。
她看到哈利开始向红发韦斯莱一家靠近,似乎听到了“麻瓜”这个词。她看到韦斯莱夫人热情地给他指点了隔墙的用法。
很好。德格利高心里默念。她推起自己崭新的、贴着霍格沃茨标签的行李箱,算准时间,在哈利深吸一口气准备冲向隔墙时,她也以一种看似紧张又决绝的姿态,几乎与他同时冲向那面墙。
下一刻,她稳稳地站在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深红色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浓白的蒸汽,站台上人声鼎沸。
她迅速用眼角余光锁定哈利——他成功了,正有些踉跄地站稳,脸上带着惊奇和后怕。
德格利高没有看他,只是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裙,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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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格利高顺着嘈杂的走廊慢慢往前走,行李箱的轮子在身后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大多数包厢都满员了,要么是叽叽喳喳的高年级学生,要么是已经打成一片、显得密不透风的小团体。
她在一个半开的门前停下。里面只有两个女孩,看上去和她一样是一年级新生,正有点无所适从地坐着。
一个棕色卷发的女孩正小心地抚平袍子上的褶皱,另一个红发女孩则呆呆地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嘿,”德格利高拉开包厢门,脸上带着友好的、试探性的微笑,“这里还有空位吗?前面几个包厢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两个女孩像是松了口气,立刻热情地回应。
“有的!快请进!”
“就我们两个,正觉得有点无聊呢。”
“太好了,谢啦。”德格利高利落地把箱子推进角落预留的空隙,轻松地在她们对面坐下。
“我是德格利高·安娜贝尔·格林,不过我更喜欢你们叫我安娜贝尔。”
“我是苏珊·博恩斯。”棕发女孩小声说。
“我是莎莉安·珀克斯!”红发女孩活泼地接话,“你也是新生吗?紧张吗?我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紧张死了,”德格利高承认道,配合地做了一个小小的苦脸,这让另外两个女孩立刻产生了共鸣,“我家里没人懂魔法,收到信的时候,我爸爸差点拿扫帚把猫头鹰赶出去。”
莎莉安咯咯笑起来:“我爸也是!他对着那封信研究了半天,说这邮票看着不对劲!”
“我妈妈是女巫,”苏珊说,声音稍微自信了一点,“但她总说很多事情要自己去了才知道,不肯多告诉我。”
“真的?那你肯定比我们懂得多,”德格利高很自然地把话题接过去,表现出恰当的好奇,“比如……学院?我只在书上看过名字,格兰芬多,赫奇帕奇……还有两个是什么来着?它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苏珊挺直了点背,有人请教让她感觉好了不少:“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格兰芬多代表勇气,赫奇帕奇很善良忠诚,拉文克劳最喜欢聪明人,斯莱特林……”
她犹豫了一下,“……他们好像更喜欢有野心的,而且很多古老家族的人都在那里。”
“野心?”德格利高歪了歪头,像是不太明白这个词在学校的语境里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有点严肃。我希望我能去个热闹点的地方。”
她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随口的愿望。
这时,推着零食车的女巫来到了他们包厢门口。
“孩子们,需要点什么吗?”
德格利高立刻站起身:“我来吧!就当庆祝我们认识——想吃什么?巧克力蛙怎么样?或者南瓜馅饼?我请客。”
她没给她们太多拒绝的时间,很快选了好几样热门零食,堆满了小桌板。
“哦,这太多了……”苏珊看着那一堆食物说。
“别客气,”德格利高已经开始拆一包巧克力蛙,“快,帮我抓住它!它要跳了!”一阵手忙脚乱和笑声之后,气氛彻底热络起来。
她们分享着零食,比较着画片,讨论着对未来学校的想象。
过了一会儿,德格利高揉了揉肚子站起来:“吃太多了,我得出去溜达一圈,消消食。你们需要我从前面带点什么回来吗?”
“不用啦,谢谢!”两个女孩还沉浸在零食和聊天里。
德格利高走出包厢,不紧不慢地沿着走廊走去。她的目光扫过一个个包厢,听着里面传出的片段对话和笑声。
然后,她看见了他们。
哈利·波特和那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家男孩坐在一个包厢里。
桌上摊着各种糖果纸,红发男孩正举着一根看起来很旧的魔杖,对准一只睡得死沉的老鼠,皱着眉头念念有词:“……阳光,雏菊,黄油香香,快快把这笨肥鼠变黄!”
什么反应也没有。哈利·波特在一旁看着,被朋友这蹩脚的咒语和认真的模样逗得直笑。
德格利高脚步没停。当她经过他们敞开的包厢门时,很自然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她的目光正好和闻声抬起头的哈利对上了。
她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认出熟人的、略带惊喜的笑容,非常自然地抬了抬手,打了个招呼:“嘿!真巧啊!你也去霍格沃茨?”
她的语气就像在街角偶然碰到一个认识但不算太熟的人,亲切又随意。
哈利明显顿了一下,花了半秒钟从魔法世界的沉浸感里切换出来,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认出了她是女贞路那个偶尔见过的、看起来比达力那伙人友善点的女孩。
“哦……嗯,是啊。”他点了点头,表情还有点懵。
“挺好,”德格利高笑着说,脚步并没停下,“回头学校见!”
她没等哈利回应,就自然地把目光移开,继续朝前走了,仿佛这只是旅程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她在车厢连接处站了一会儿,看着窗外的田野和牛羊在眼前飞速掠过。然后她转身,慢悠悠地往回走。
回到自己的包厢,莎莉安嘴里塞满了馅饼,含糊不清地问:“外面怎么样?有什么好玩的吗?”
“没啥特别的,”德格利高重新坐下,拍了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看到我以前邻居家那个男孩了,叫哈利·波特的,记得吗?他跟一个红头发的男孩在一个包厢。没想到他也要来上学。”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分享一个微不足道的发现,然后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开,“哦对了,我刚好像听到有个女生在帮人找癞蛤蟆?这学校还能带宠物□□?”
“好像是!叫纳威什么的丢了只蟾蜍!”莎莉安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真有人带那个啊?”
于是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宠物和各自带了什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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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终于在一片嘈杂的汽笛声和纷乱的告别声中缓缓停靠在一个又小又黑的站台。
夜晚的冷空气立刻涌了进来,带着泥土和树木的气息。
“一年级新生!一年级新生这边走!”一个洪亮得惊人的声音在人群上方响起。
德格利高抬头,看见一个像山一样巨大的、毛发茂密的男人,提着一盏巨大的提灯,正招呼着他们。
是鲁伯·海格,猎场看守——她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教职工插图里见过他。
“走吧!”她对苏珊和莎莉安说,三人跟着跌跌撞撞、兴奋又紧张的新生人流下了车,汇聚到海格那盏提灯的光芒下。
“跟我来!还有一年级吗?当心脚底下!”海格喊道。
“每条船不能超过四个人!”海格指着湖边停着的一队小船喊道。
德格利高自然地和苏珊、莎莉安上了同一条船,另一个不认识的男孩也怯生生地爬了上来。
小船自动滑离了岸边,无声无息地驶向对岸。
“快看!”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小路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色的大湖。湖对岸高高的山坡上,一座巨大的城堡巍然耸立,塔尖林立,窗户的灯光在深蓝色的夜空下闪烁,如同撒落的星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哦——”“哇——”的惊叹声。
巨大的城堡在他们眼前越升越高,显得愈发宏伟神秘。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仰着头,沉浸在这份震撼里。
德格利高也微微张着嘴,眼睛里是难以压制的惊艳。
小船载着他们穿过覆盖着爬山虎的峭壁,通过一个隐秘的入口,最终进入了一个类似地下码头的地方。
他们下了船,在海格的提灯指引下,沿着石阶走上一片潮湿的草地。
海格在一扇巨大的橡木门前停下,举起硕大的拳头,往门上敲了三下。
门立刻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表情严肃、戴着方形眼镜、梳着紧紧发髻的女巫,穿着翠绿色的长袍。米勒娃·麦格教授。
“一年级新生,麦格教授。”海格说。
“谢谢你,海格。到这里就交给我吧。”麦格教授的声音清晰而沉稳。
她把门拉得大开,门厅大得惊人,石墙周围都是熊熊燃烧的火炬,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到顶,正面是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通向上层。
他们跟着麦格教授走进一间空着的小小侧厅。挤在一起的新生们显得更加紧张不安。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麦格教授看着他们,声音在石墙间回荡,“开学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但你们在入席之前,首先要确定一下你们各自进入哪一所学院。分院是一项很重要的仪式,因为你们在校期间,学院就像你们在霍格沃茨的家。你们要与学院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上课,一起在学院的宿舍住宿,一起在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度过课余时间。”
“四所学院的名称分别是: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每所学院都拥有自己的光荣历史,都培育出了杰出的巫师。你们在霍格沃茨就读期间,你们的出色表现会使你们所在的学院赢得加分,而任何违规行为则会使学院减分。年终时,获最高分的学院可获得学院杯,这是很高的荣誉。我希望你们不论分到哪所学院都能为学院争光。”
“过几分钟,分院仪式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举行。我建议你们在等候时,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她的目光扫过几个看上去特别紧张的孩子。
等她离开房间,侧厅里的紧张气氛几乎达到了顶点。
有人开始小声嘀咕关于要跟巨怪搏斗或者考试之类的可怕传闻。
德格利高安静地站着,目光快速扫过人群。
她看到了哈利、罗恩和赫敏,他们三个也挤在一起,脸色发白。她还看到了那个叫德拉科·马尔福的金发男孩,他正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但紧抿的嘴唇泄露了他的紧张。
突然,旁边的几个人尖叫起来。
从他们背后的墙上突然飘出来二十来个珍珠白、半透明的幽灵。
他们一边滑过房间,一边低声交谈着,几乎没看这些新生一眼。直到一个胖乎乎的修士模样的幽灵注意到他们。
“新生哟!”他慈祥地微笑着,“是准备接受分院吧?”
有几个学生默默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们能分到赫奇帕奇!”他说,“我以前就在那个学院。”
这时麦格教授回来了。“现在,排成单行,”她命令道,“跟着我走。”
德格利高安静地排进队伍中间。他们走出侧厅,再次进入宏大的门厅,穿过一对巨大的门,走进了豪华的礼堂。
成千上万支飘浮在空中的蜡烛照亮了整个大厅,四张长长的学院桌旁坐满了学生,桌子上方是天鹅绒般漆黑的夜空,点缀着闪烁的星星。礼堂尽头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教师席前面,让他们面对全体高年级学生排成一排。德格利高能感觉到几百道目光投向他们,她微微抬起下巴,保持着镇定。
麦格教授在他们面前放了一个四脚凳,然后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破破烂烂、脏兮兮、打满补丁的尖顶巫师帽。
礼堂里鸦雀无声。
然后,帽子扭动了,裂开了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帽子开始唱起歌来。它唱了关于四个学院的特质,以及它自己如何为他们做出选择。
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帽子对着四张桌子各鞠了一个躬,然后就静止不动了。
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
“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伍,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下了。片刻停顿—— “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那张桌子爆发出欢呼和掌声,汉娜·艾博高兴地跑过去坐下。
德格利高平静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名字被叫到。 “苏珊·博恩斯!”她身边的苏珊深吸一口气,走了上去。
帽子几乎刚碰到她的头发就尖叫道:“赫奇帕奇!”苏珊松了口气,开心地跑向了汉娜那边。
“莎莉安·珀克斯!”莎莉安也被分到了赫奇帕奇。她下去前还对德格利高做了个鼓励的手势。
“赫敏·格兰杰!”那个有着浓密棕发的女孩几乎跑着上去,急切地把帽子戴在头上。
“格兰芬多!”帽子喊道。左边最远的那张桌子爆发出的欢呼最响亮。赫敏高兴地跑过去坐下。
“德拉科·马尔福!”那顶帽子几乎刚一碰到马尔福淡金色的头发就尖叫道:“斯莱特林!”他趾高气扬地走向了另一张桌子。
然后—— “哈利·波特!”
当这个名字响起时,礼堂里突然响起一阵嗡嗡声,像是低沉的蜂鸣。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吗?”
“那个哈利·波特?”
哈利走上前,脸色苍白。帽子戴在他头上,遮住了他的眼睛。
德格利高紧紧盯着。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帽子似乎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抉择。然后—— “格兰芬多!”帽子终于喊道。
格兰芬多那边的欢呼声简直要掀翻施了魔法的天花板。
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兄弟大喊着:“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哈利几乎是被欢呼着拉到了格兰芬多的桌子旁,被热情地包围了。
名字一个个念下去。终于—— “德格利高·格林!”
德格利高深吸一口气,步伐稳定地走上前。她能感觉到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她坐上四脚凳,麦格教授将分院帽放在她的头上。帽子很大,直接滑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
嗯……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又一个新头脑……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精明,目的明确,渴望出人头地……哦,是的,很有野心……为了达到目的,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冷杉木和独角兽毛……忠诚,但只忠于自己认定的目标……非常斯莱特林的特质……
德格利高的心微微一紧。不。她需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平台,是靠近核心的便利,而不是斯莱特林那可能带有污名的标签和与哈利·波特潜在的对立。
她在心里坚定地默想,集中全部意志:不。把我分去格兰芬多。那里有勇气,有冲劲,我需要红色和金色。
帽子似乎迟疑了一下:……确定吗?那里冲动的热血可能与你冷静的算计格格不入……你真正的渴望……
我渴望成功,德格利高在脑中回应,而那里有最大的成功机会。把我分去格兰芬多。
帽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她思维的迷宫中穿梭。最终,它像是叹了口气,又像是觉得有趣,大声喊出了那个她所需要的名字——
“格兰芬多!”
德格利高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灿烂、如释重负的笑容,仿佛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
她摘下帽子,优雅地放回凳子上,在一片欢呼声中走向格兰芬多长桌。她特意从哈利·波特和韦斯莱兄弟那边走过,对他们露出一个真诚而友好的微笑,仿佛在说:“真棒!我们是一起的了!”
珀西·韦斯莱作为级长,站起身严肃地和她握手。
双胞胎兄弟之一(她分不清是弗雷德还是乔治)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欢迎来到格兰芬多,格林!”
她在珀西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掠过礼堂,掠过欢呼的格兰芬多餐桌,掠过教师席上那位戴着半月形眼镜、目光锐利的校长。
Good,她心想,拿起一杯南瓜汁,轻轻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