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疯了你》洛神红茶

10、抉择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保大人，二是保孩子。”
　　“怎么说？”
　　“如果以大人为重，就坚持到八个月，然后剖腹取子。如果要以孩子为重……”教授抬眼看了看脸色泛白的叶辰，继续说：“可以定时注射一种新型实验针剂，但是这种针剂，对母体的伤害极大，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对人体器官造成某种意想不到的破坏。”
　　“注射针剂，孩子……是不是就不会有事？”知筠虚弱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
　　教授没有立即回答，沉思片刻，才说：“很难说，毕竟你的身体受到重创，人造子宫也会有一定影响，但是注射针剂后，孩子成活的几率相对来说要大得多。”
　　叶辰回过头去，正好对上知筠那双漆黑如夜，又沉静似水的眼眸。她鼻子一酸，硬生生收回视线，不忍再看。

　　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叶辰心事重重地坐在靠近车窗的位置上，目光投向外面。看着快速向后退去的建筑、绿化带、行人，心里渐渐被复杂的情绪填满。
　　知筠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很冰冷，还是微微颤抖。
　　“小辰，不要太担心，医生都喜欢把事往坏的方向说。”
　　叶辰扭头看着一脸淡然微笑的知筠，眼眶涌上一股潮热。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忘安慰她吗？
　　“我……没法不担心。”努力想朝他笑，可那么一点笑容却怎么也挤不出来。
　　知筠拍拍她的手，说：“好了，别勉强，想哭就哭出来。”
　　“我……”声音哽咽了下，辩道：“我哪里想哭了？我只是……”眼泪还是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落在知筠的手背上，一颗两颗三颗……
　　扑进他的怀里，尽情地哭泣。全然不去理会司机讶异的眼光，叶辰只想拥抱他，一直拥抱他。她的世界只剩下知筠了，她不要也不能再失去他！
　　“知筠，我只有你了，我不能没有你……”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其实是在乎他的。
　　知筠的手轻柔地抚着她的秀发，轻轻叹道：“傻瓜，你不只有我，还有孩子。”
　　叶辰抬起头，泪眼婆娑。“我不要孩子了，不要了。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
　　“小辰……”听到这句话，知筠的心很痛很痛，他知道叶辰有多么想要这个孩子，他真的知道。即使是三个月前她逼他拿掉孩子，也没动摇过这份信念。他要给她一个孩子，一定要给他的小辰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叶辰居然愿意为了他，放弃孩子。虽然心痛，却又痛得很安慰、很满足。

　　回到家，叶辰一声不响跑进卧房，打开衣柜，抓出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知筠跟进来，问：“小辰，你干什么？”
　　“整理衣服，明天你就去住院，把孩子取出来。”
　　“不！”声音不大，但充满了不容质疑的坚决。
　　“由不得你说不，我已经决定了。”叶辰把知筠的衣服挑出来，放进包里。
　　“这个时候把孩子取出来，他会死的……”知筠垂着手，身体倚靠着墙壁。
　　“……”结果早就想过，只是听到知筠亲口说出来，叶辰的心猛地像被一把钳子，使劲地绞起来。颓然坐倒在地，她双手掩面，欲哭无泪。难道她注定不会有孩子了吗？正午的太阳透过落地玻璃照进来，满地明晃晃的阳光，只映衬出了内心的荒凉。
　　冷笑，叶辰听见自己锐利如薄冰的声音在空气中划过：“就算等到瓜熟蒂落，你能保证他会跟其他的孩子一样正常？一样健康吗？”
　　知筠黑得看不见底的眸子，在泛起一道涟漪后，便如死水般沉寂下去。他缓缓直起身子，扶着墙，脚步蹒跚，慢慢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叶辰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再一次漫过眼眶，无声地落了下来。
　　知筠，你在怪我吗？是不是连你也不要我了？

　　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叶辰趴倒在床沿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接着就开始做梦，做了好多的梦，每一个梦里，都有一个天使，他们展开身后那双洁白的小翅膀，时不时围绕在自己与知筠的身旁。她笑得很开心，那是久违的欢笑。忽然，一股飓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她的天使们纷纷折了双翼，摔落在地。叶辰的心疼得厉害，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宝宝，宝宝宝宝……到妈妈这边来，妈妈会保护你……”
　　然后，她就醒了。
　　张开双眼，沮丧、失落、难受、伤心齐齐涌上心头。原来是个梦！今生，她是与天使无缘了。
　　走回客厅，抬头看了眼时钟，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她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偌大的客厅，只亮着中间一盏灯，橘黄的灯光不能扩散开来，显得角落有些昏暗。叶辰环视整间屋子，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清。厨房、浴室、书房，甚至婴儿房，叶辰都推门进去看了，原来知筠不在。不甘心地叫了几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叶辰居然听到了回音。这套房子是叶辰跟知筠结婚后搬进来的，最多人的时候也只有两个，哦——不对，是三个，还有宝宝，无论是当年她没保住的那个孩子，还是现在知筠肚子里的，加起来也算是一个三口之家了。
　　铃声响起来，叶辰跑过去接听。
　　“喂——”
　　“是我，肖远。”
　　“哦，知筠不在，有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知筠在我这里。”
　　“……”
　　“不早了，明天我再送他回去。”
　　“在医院？”
　　“什么？”
　　“知筠现在是不是在医院？”
　　“没……有。”
　　“到底有没有？”
　　“……”
　　“快告诉我！是不是在医院？”
　　“……是。”肖远苦恼地叹口气，在叶辰咄咄逼人的架势中败下阵来，“知筠在医院，你要来就赶快。”心里暗自祷告，知筠你不要怪我，是你自己选的老婆太厉害。
　　将电话狠狠一摔，叶辰抓起小外套，拦了辆的士就往医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