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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自击退神界追兵后,玄肆更是将玉辞护得密不透风,几乎寸步不离。

      寝殿里的一切都按玉辞的喜好布置,窗台上摆着刚换的新鲜兰花,是玄肆让人每日从御花园最向阳的角落采摘的。

      被褥换成了最柔软的云丝锦,连边角的刺绣都是按当年渡玉宗的纹样复刻的,就怕玉辞睡不惯。

      玉辞身子弱,晨起时常会犯咳。

      玄肆便每日提前半个时辰起身,亲自守在暖炉边煮润肺的梨汤。

      他怕药味太苦,特意加了一点蜜饯,煮好后先自己尝一口,确认温度刚好、甜度适中,才端到床边,小心地扶玉辞坐起身,垫上软枕,再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

      “慢点喝,别呛着。”

      玄肆的声音放得极轻,目光紧紧落在玉辞唇边,见有汤汁溢出,立刻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拭去,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珍宝。

      玉辞靠在他怀里,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轻声道:“这些事让宫女做就好,不用你日日亲力亲为。”

      玄肆喂汤的手一顿,抬头笑了笑,指尖蹭了蹭他的脸颊:“她们哪有我细心?再说,我就想多陪陪师尊。”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师尊如今身子不好,该好好歇着,什么都不用管。”

      往后的日子里,玄肆更是把“宠溺”二字刻进了骨子里。

      玉辞想看书,他便亲自去藏书阁挑选,挑的都是字迹清晰、篇幅不长的,还特意让人用温水把书页焐软,怕硬纸页划到玉辞的手。

      玉辞说窗外的云好看,他就搬来软榻放在窗边,抱着玉辞靠在上面,还细心地盖好薄毯,自己则半跪着为他指认天上的云像什么。

      连玉辞洗手,他都要先试好水温,再用温热的帕子一点点擦拭,从指尖到手腕,每一处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有次玉辞闲得无聊,想去御花园看看那株移栽的野果树,刚要下床穿鞋,玄肆立刻上前拦住,弯腰便将他打横抱起。

      “地上凉,我抱师尊去。”

      玉辞下意识想挣扎,却被玄肆抱得更紧:“别动,摔着了怎么办?”

      他只好乖乖靠在玄肆怀里,看着沿途的花花草草,听着玄肆低声讲朝堂上的趣事,心里暖融融的。

      到了野果树下,玄肆找了块干净的石凳坐下,让玉辞靠在自己肩头。

      见枝头结了几颗青涩的野果,他抬手摘了一颗,用袖口擦了又擦,才递到玉辞嘴边:“还没熟,尝尝味道就好。”

      玉辞咬了一小口,酸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忍不住弯了弯眼。

      玄肆见状,立刻掏出蜜饯递过去:“酸着了吧?快含块这个。”

      一旁的内侍看着这一幕,早已见怪不怪。

      陛下如今早已没了往日的凌厉,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这位玉辞先生。

      朝堂议事时,只要听到寝殿来人说玉辞醒了,必然立刻散朝。

      批阅奏折时,也总把桌案搬到寝殿外,时不时探头往里看一眼。

      就连御膳房做了新点心,第一份必然先送到玉辞面前,自己只吃玉辞尝过说好吃的。

      夜里玉辞容易醒,每次睁眼,都能看到玄肆守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有次玉辞忍不住问:“你不用歇息吗?”

      玄肆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陪着师尊,睡得才踏实。”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前都是师尊护着我,现在换我护着师尊,让师尊什么都不用操心,好好养身体。”

      玉辞看着他眼底的认真,默默往他怀里缩了缩。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两人交缠的手上,静谧而温暖。

      这般蜜里调油的日子过了大半年,玉辞的气色渐渐好了些,能在玄肆的搀扶下多走几步路,偶尔还能陪着他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半个时辰。

      可这份安稳,很快被一群“不长眼”的大臣打破了。

      这日早朝,玄肆正听着户部尚书奏报粮草储备,刚要点头准奏,老丞相突然出列,跪在丹陛之下,声如洪钟。

      “陛下!臣有本要奏!”

      玄肆眉头微蹙。

      这老丞相近来总爱揪着些琐事不放,当下沉声道。

      “讲。”

      “陛下登基已有五载,后宫空悬,至今未立后妃,更无子嗣。江山社稷不可无继,臣恳请陛下即刻选秀纳妃,以安民心!”

      老丞相磕了个响头,身后立刻跟着跪了一片大臣,齐声附和:“恳请陛下选秀纳妃!”

      玄肆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在龙椅扶手上狠狠攥紧。

      他刚要发作,又想起寝殿里还等着他回去喂早膳的玉辞,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只冷声道:“此事朕自有安排,退下。”

      “陛下!”老丞相却不依不饶,“此事关乎国本,臣等不敢怠慢!那玉公子虽得陛下宠爱,终究是男子,且来历不明,岂能……”

      “放你娘的屁!”

      玄肆猛地拍案而起,龙椅都被震得晃了晃。

      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大臣们吓得脸色发白,谁也没想到素来沉稳的帝王会突然爆粗口。

      “来历不明?”玄肆一步步走下丹陛,眼神冷得像冰,“师尊是朕的人,朕护着的人!轮得到你们在这里说三道四?还选秀纳妃?朕告诉你,这辈子朕就只要他一个,别说后妃,连只雌蚊子都不会让靠近朕三尺之内!”

      老丞相被吓得浑身发抖,却还硬着头皮道:“陛下……臣是为了江山社稷……”

      “江山社稷?”玄肆嗤笑一声,俯身捏住老丞相的衣领,“朕的江山是朕自己打下来的,朕想给谁守就给谁守,用不着你们替朕操心子嗣!再敢提一句选秀,再敢说一句玉辞的不是,朕现在就把你扔去喂狗!”

      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把老丞相提起来,眼底的疯魔劲儿又冒了出来。

      大臣们见状,纷纷磕头求饶:“陛下息怒!臣等不敢了!”

      玄肆狠狠甩开老丞相,整理了一下龙袍,冷声道:“都给朕记住,玉辞是朕的逆鳞,谁碰谁死。再有敢多嘴的,休怪朕不念旧情。”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金銮殿,只留下一群面如土色的大臣。

      回到寝殿时,玉辞正靠在窗边看书,见他脸色不好,放下书卷轻声问:“怎么了?朝堂上出事了?”

      玄肆走上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蹭了蹭,语气委屈又带着火气:“那群老东西,吃饱了撑的催朕选秀纳妃,还说师尊你来历不明。气得我真想把他们的牙都敲下来。”

      玉辞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那你怎么还跟他们置气?”

      “怎么能不气?”玄肆抬起头,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他们居然敢说师尊的坏话,还想让我娶别人,简直是活腻歪了。”

      他顿了顿,又恶狠狠地补充,“下次再敢说,我就把他们的奏折都扔茅坑里去。”

      玉辞被他逗得眉眼弯弯,抬手抚上他的眉头,轻声道:“大臣们也是为了江山着想,你别真动气,伤了身子。”

      “我不管,谁也不能让师尊受委屈。”玄肆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我的江山可以没有子嗣,但不能没有师尊。再说,真要有人敢反对,我就把皇位传给血刃殿的小子,带着师尊你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谁也管不着。”

      看着他一本正经说胡话的样子,玉辞笑得更厉害了。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玄肆带着戾气却又满是依赖的脸上,竟显得有些可爱。

      玄肆见他笑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大半,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别笑了,再笑我就亲师尊了。对了,早上炖的燕窝该好了,我喂师尊吃。”

      他转身去传膳,留下玉辞靠在窗边,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玄肆端着炖好的燕窝回来时,玉辞还靠在窗边笑,阳光落在他眉眼间,把苍白的脸色衬得添了几分血色。

      他快步走过去,小心地扶玉辞坐直,垫好软枕,才舀起一勺燕窝,吹了又吹,确认不烫了才递到玉辞嘴边。

      燕窝炖得软糯,带着淡淡的甜香,玉辞轻轻含住,舌尖抵了抵勺子边缘。

      玄肆眼底藏着笑意,一勺接一勺地喂,偶尔见玉辞嘴角沾了汤汁,便用指腹轻轻擦掉,动作自然又亲昵。

      一碗燕窝见了底,玄肆放下碗,拿起帕子给玉辞擦了擦嘴,顺势坐在床边,指尖摩挲着他的手背:“今天这燕窝炖得还行?御膳房新来的厨子,特地让他学了半个月。”

      “嗯,挺好的。”玉辞点点头,想起方才玄肆说的朝堂事,忍不住打趣道,“方才说大臣催你选秀,其实……也不是不行。”

      玄肆的手猛地一顿,眼神瞬间沉了下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兽:“师尊说什么?”

      “我说,选秀纳妃也可以啊。”玉辞强忍着笑,故意板起脸,一本正经地补充,“自古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你这后宫空得跟冷宫似的,确实不像样。”

      玄肆的脸“唰”地一下黑透了,一把将玉辞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人嵌进自己骨血里,声音又急又气,还带着点委屈:“玉辞!你故意气我是不是?什么佳丽三千?朕这辈子就只要你一个,多一只苍蝇都嫌烦!”

      “可大臣们说关乎国本……”玉辞埋在他怀里,肩膀忍不住发抖,“万一以后没人继承皇位……”

      “继承个屁!”玄肆脱口而出,低头咬住玉辞的耳垂,力道不重却带着惩罚的意味,“朕的江山,朕想给谁就给谁,实在不行让血刃殿那群小子轮流守着,大不了朕不当这个皇帝了,带你回渡玉宗旧址种野果树去!”

      他越说越急,眼底的慌乱藏都藏不住,仿佛玉辞下一秒就要点头同意他选秀似的。

      玉辞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背:“逗你的,傻皇帝。”

      玄肆一愣,猛地松开他,盯着他笑得弯成月牙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他又气又笑,伸手捏了捏玉辞的脸颊,力道却轻得很:“师尊逗我?胆子越来越大了。”

      “谁让你方才在朝堂上那么凶,连脏话都飙出来了。”玉辞捉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的掌心,“不过……你说的是真的?宁愿不当皇帝,也不要别人?”

      “当然是真的。”玄肆握住他的手,眼神认真得不像话,“皇位是我打下来的,但师尊是我的命。没了皇位我还是玄肆,没了师尊,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俯身吻了吻玉辞的额头,声音放得轻柔:“以后不要说这种玩笑话,我听了心慌。”

      玉辞看着他眼底的真挚,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知道了,不逗你了。不过大臣那边总催,也不是办法。”

      玄肆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这有什么难的?下次再有人敢提,我就说师尊你怀了龙种,需要静养,谁再叨叨就按惊扰龙嗣论处,看他们还敢不敢多嘴。”

      “胡闹!”玉辞脸一红,伸手推了他一把,“我是男子,怎么可能怀龙种?传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

      “笑就笑呗,谁爱笑谁笑。”玄肆毫不在意,又把人搂回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只要能堵住那群老东西的嘴,让他们少烦师尊,别说造谣师尊怀龙种,就算说我怀了,我都认。”

      玉辞被他这番歪理逗得哭笑不得,只能埋在他怀里轻轻叹气。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把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

      玄肆轻轻拍着他的背,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下次早朝再有人敢提选秀,他不光要骂脏话,还要把“玉辞师尊身子不适,需静养,谁敢惊扰朕诛他九族”这话刻在金銮殿的柱子上,看谁还敢不长眼地凑上来。

      玄肆那番“怀龙种”的浑话终究没说出口,却真在金銮殿的柱子上刻了字。

      只不过内容改成了“玉辞先生乃朕之尊上,静养期间,擅议者斩”。

      鲜红的字迹入木三分,吓得大臣们再不敢提选秀半个字,连朝堂议事都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了那位传说中“能让帝王疯魔”的尊上。

      日子就这么在安稳与细碎的甜蜜里流转。

      玉辞的身子渐渐硬朗起来,能自己扶着栏杆在御花园散步,甚至能偶尔下厨,给玄肆做一碗他年少时爱吃的阳春面。

      玄肆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不剩,末了还会抱着玉辞蹭半天:“师尊做的,比御膳房所有厨子做的都好吃。”

      玉辞便会笑着拍开他的脸:“都当皇帝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玄肆却不管,只把脑袋埋在他颈窝耍赖:“在师尊面前,我永远是当年那个等着师尊喂饭的玄肆。”

      这年深秋,第一场雪落下来时,玄肆处理完朝政,踏着雪快步回了寝殿。

      推开门,就见玉辞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暖炉,看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身上,连落在发间的碎雪都染上了暖意。

      玄肆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上:“在看什么?”

      “在看雪。”玉辞侧过头,指尖戳了戳他冻得发红的鼻尖,“刚下朝?手这么凉。”

      说着便把暖炉塞进他手里。

      玄肆握住暖炉,更紧地搂住他:“想起当年在渡玉宗,也是这样的雪天,我练剑练到手冻僵,师尊也是这样给我暖手。”

      玉辞笑了笑:“那时候你总偷懒,还说雪天就该窝在屋里睡觉。”

      “那是没遇到让我愿意冒雪的人。”玄肆的声音轻得像雪落,他微微偏头,鼻尖蹭过玉辞微凉的脸颊,目光落在他柔软的唇上。

      这些日子的安稳像温水煮茶,把藏在心底的炽热一点点熬了出来,此刻看着师尊恬静的眉眼,那些跨越生死的牵挂、失而复得的庆幸,突然都堵在了喉头,只剩想触碰的冲动。

      他轻轻扳过玉辞的肩,让他正对自己。

      窗外的雪光映在玉辞眼底,像盛了碎星,玄肆的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唇,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师尊,我以前总怕自己不够强,护不住你。现在我才明白,能这样抱着你,看你好好的,比什么江山帝业都重要。”

      玉辞的指尖还停留在他微凉的手背上,看着玄肆眼底翻涌的深情,心口一软,刚要开口,唇就被温热的触感覆住。

      玄肆的吻来得又轻又急,带着雪后的清冽与隐忍的滚烫。

      他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贴着,像在确认眼前人的真实,直到感受到玉辞微微一颤后,轻轻闭上了眼,才敢加深这个吻。

      他的手掌扣在玉辞的后颈,力道温柔却坚定,仿佛要将这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吻里藏着无数未说出口的话。

      那些在诛仙台外的绝望,闯神界时的孤勇,守在病床前的不安,此刻都化作了辗转的温柔。

      玉辞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玄肆的衣摆,指尖微微发颤。

      他能感觉到玄肆唇齿间的珍视,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雪的味道,那些被压抑的情愫也跟着翻涌上来,让他忍不住抬手,环住了玄肆的腰。

      这个吻没有半分狎昵,只有跨越神凡、历经生死的郑重。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玄肆才缓缓松开,额头抵着玉辞的额头,鼻尖相蹭,呼吸交缠。

      他看着玉辞泛红的眼角和微肿的唇,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道:“师尊,我好像……永远也吻不够你。”

      玉辞的脸颊发烫,偏过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轻得像呢喃:“没个正形。”

      可指尖却悄悄收紧,把玄肆抱得更紧了些。

      远处传来宫人的脚步声,却在殿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显然是不敢打扰。

      玄肆知道,这天下人都怕他,怕他的疯魔,怕他的狠戾,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所有的温柔与软肋,都只给了怀里这个人。

      雪越下越大,渐渐覆盖了整个皇宫。

      玄肆低头,看着玉辞恬静的侧脸,轻声道:“师尊,等开春了,我带你回渡玉宗看看吧。那棵野果树应该又结果了,我摘给你吃。”

      玉辞点点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好。”

      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没有万人朝拜的仪式,只有两个相依相偎的身影,在漫天风雪里,守着一份跨越神凡的安稳。

      玄肆知道,只要玉辞在身边,这江山万里也好,神界威胁也罢,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曾为帝,为权,为天下而战;如今,他只为护一人,守一生,便已足矣。

      这浮鞭帝业,终究是为一人而兴,也终将为一人而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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