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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渡玉宗弟子下山游历已过三日,暮色刚漫过山头,临时休整的竹林空地里便围了几圈弟子。

      三长老李砚捻着胡须,看向斜倚在竹椅上的玉辞,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玉辞,按规矩该分拨探查周遭村镇了,你总不能次次都把弟子扔给我们,自己寻清静去吧?”

      玉辞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浮云”鞭的流苏,月白色衣摆下露出的小腿搭在另一张竹凳上,琉璃眸抬都没抬。

      “本君的弟子,本君自然知会过。倒是三长老,管完自己的人,还要来管本君的去向,莫非是嫌近日太过清闲?”

      这话一出,周围弟子都悄悄屏住了呼吸。

      谁都知道九长老玉辞向来脾气不好,连几位长老都常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偏生他修为高、辈分尊,连宗主都要让他三分。

      李砚噎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啊你,总有一天要栽在这性子上。山下西边那片林子近日有村民说见了黑影,你若真要单独走,便往东边去,好歹安全些。”

      玉辞终于抬眼,眉梢微挑。

      “本君需要靠躲着过日子?”话虽刻薄,却也没再反驳,起身时衣摆扫过竹椅,带起一阵清风,“两日后城镇汇合,别让本君等你们这群磨蹭的东西。”

      说罢,他握着“浮云”鞭转身就走,白发在身后晃出淡影,没片刻便融进了竹林深处,只留下李砚对着一众弟子摇头。

      “罢了罢了,随他去,凭他的修为,凡间也没几样能伤着他的。”

      夜色渐深,山间雾气渐浓,夜露凝在枯枝上,坠成冰冷的碎钻,砸在青石板上发出细碎声响。

      玉辞循着小径随意走了半宿,行至一处废弃破庙时,脚步忽然微顿。

      空气中隐约飘着丝缕魔气,虽微弱却浑浊,扰得他眉峰轻蹙。

      他本无意多管闲事,可那魔气里夹杂着极轻的喘息,倒让他生出几分不耐的好奇:“啧,哪来的东西,脏了这地方的清净。”

      破庙残垣后,玄肆正被黑雾般的魔气裹着。

      裸露的小臂青筋暴起,泛着不祥的灰黑色,指尖死死抠进冻土,暗红血珠从指缝渗出,意识在清醒与混沌间反复拉扯,只剩微弱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像是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玉辞踏着月光走近,月白色广袖长袍垂落,衣摆开叉高至大腿,赤着的脚踝腕骨分明,踏在青石板上未沾半点尘埃。

      他手中的“浮云”鞭垂在身侧,银白鞭身缀着的流苏随脚步轻轻晃动,行至玄肆几步外时,单手随意支在身旁断柱上,目光扫过那团被魔气缠绕的身影,眉梢微挑,没有惊讶,反倒像在看什么碍眼的杂物,眼神里满是漠然。

      玄肆似是被这股冷意惊动,勉强撑开半只眼,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那道清冷身影落进视线。

      玉辞没开口询问他的身份,也没探究魔气来源,只静静站在原地,指尖勾了勾“浮云”鞭。

      银白鞭身轻晃,扫过地面时,竟将玄肆周身翻涌的魔气逼退了半寸,周遭空气似乎都清明了些。

      “还能爬起来?”

      玉辞的声音冷得像碎冰相撞,没什么温度,却奇异地穿透魔气,落在玄肆耳中。

      玄肆喉咙里滚出嘶哑气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维持着蜷缩的姿态,气息愈发微弱。

      玉辞显然没指望得到回应,琉璃眸里的冷意未减,只觉得这沾染魔气的东西扰了他的清静。

      他收回目光,转身便要离开,月白色衣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缕极淡的、似雪后寒梅的香气。

      就在他身影即将融进夜色时,玄肆忽然用尽全力,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仙尊……”

      玉辞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清冷的背影在月光下愈发疏离。

      片刻后,他继续向前,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只余下那缕淡香还萦绕在破庙残垣间。

      夜风重新卷起魔气,将玄肆包裹,他望着玉辞消失的方向,意识再度陷入混沌,唯有那身月白长袍、那双琉璃眸,还有那柄如浮云般的银鞭,牢牢刻在了残存的意识里。

      而玉辞早已走远,对身后那道濒死的目光毫无察觉,只漫不经心地晃着“浮云”鞭,嘴里还低声嗤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倒有几分力气喊。”

      夜风卷着林叶沙沙作响,玉辞踏着月光走了约莫半柱香的路程,指尖的“浮云”鞭忽然顿住。

      他停下脚步,琉璃眸微沉,耳尖似乎还残留着那声嘶哑的“仙尊”,连带着破庙残垣后那团濒死的身影,竟莫名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啧,多管闲事。”他低声嗤骂一句,语气里满是不耐,脚下却不受控制地转了方向,月白色衣摆扫过草丛,惊起几只夜虫。

      明明方才还觉得那沾染魔气的东西碍眼,此刻却偏生想起。

      那魔气虽浑浊,却没半分主动伤人的戾气,倒像是被强行灌入体内的。

      等玉辞重新折回破庙时,玄肆的气息已弱得几乎探不到。

      黑雾般的魔气愈发浓重,正一点点吞噬他仅剩的意识,他指尖的血珠早已凝固,手臂上的灰黑色蔓延得更快,连呼吸都变得微弱如游丝。

      玉辞皱紧眉头,几步走到玄肆身前,没再维持那副漠然的姿态。

      他屈指轻弹,“浮云”鞭瞬间绷直,银白鞭身泛着淡淡的灵光,如同流云般缠上玄肆的手腕。

      鞭身触到魔气的瞬间,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原本翻涌的黑雾竟像是遇到克星般,缓缓向后退去。

      “还没死就撑着。”

      玉辞的声音依旧冷硬,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刻薄。

      他蹲下身,指尖掠过玄肆染血的衣领,探向他的脉搏。

      虽微弱,却还算稳。

      只是这魔气侵入甚深,若不及时处理,不出两个时辰,这人便会彻底被魔气吞噬,化为无智的怪物。

      玄肆似乎感知到熟悉的气息,睫毛颤了颤,勉强睁开一条眼缝。

      模糊的视线里,那道月白色身影近在咫尺,琉璃眸里虽依旧覆着冷意,却没了之前的疏离,甚至还能看到他垂眸时,发梢落在颊边的柔软弧度。

      “仙尊……”他又哑着嗓子喊了一声,这次声音更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依赖。

      玉辞没应声,只抬手将他从地上半扶起来,动作算不上温柔,却避开了玄肆身上的伤口。

      “别说话,省点力气。”他指尖凝起一缕淡白色的灵力,缓缓渡入玄肆体内,“本君可没闲心救个死人。”

      灵力入体的瞬间,玄肆只觉得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顺着经脉蔓延开来,压下了魔气带来的灼痛感。

      他靠在玉辞怀里,鼻尖萦绕着那缕似雪后寒梅的淡香,蓝眸里映着对方近在咫尺的侧脸,心脏竟莫名跳快了几分,连意识都清醒了些。

      玉辞渡完灵力,额角渗出细密的薄汗。

      他将玄肆重新扶到断柱旁靠着,收回手时,指尖还沾着对方身上的血迹。

      “暂时压下了魔气,撑到天亮再做打算。”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冷淡,“别乱动,再引来了别的东西,本君可不会再救你一次。”

      玄肆望着他的侧脸,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月光落在玉辞身上,将他的身影勾勒得愈发清冷,可玄肆却觉得,方才那片刻的触碰,竟比这山间的月光还要温暖。

      玉辞没再看他,只走到破庙门口,背对着玄肆站定,“浮云”鞭垂在身侧,银白流苏在夜风里轻轻晃动。

      他虽没明说要留下,却也没再离开,显然是打算守着玄肆等到天亮。

      夜风吹过破庙,带着几分凉意,却没再让玄肆觉得寒冷。

      他望着玉辞的背影,意识渐渐清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他回来了。

      意识沉入黑暗的瞬间,玄肆仿佛又回到了那间漏风的旧屋。

      屋外是连绵的雨,砸在破旧的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缩在冰冷的土炕角落,怀里抱着半块硬邦邦的麦饼,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味。

      那是母亲咳血时,父亲跑遍半个镇子才换来的草药味道。

      “阿肆,过来。”

      母亲的声音很轻,带着咳后的虚弱。

      她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却还是伸手想摸他的头。

      玄肆连忙爬过去,将麦饼递到她嘴边,“娘,你吃,我不饿。”

      母亲没接,只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眼底满是不舍。

      “阿肆要乖,以后……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那时候还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以为母亲只是病得厉害。

      直到第二天,他醒来时,土炕上只剩下冰冷的被褥,父亲躺在母亲身旁,手里还攥着那包没来得及煎的草药,身体早已没了温度。

      后来的日子,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漂泊。

      他背着小小的包裹,走在陌生的街巷里,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被父母牵着手,手里拿着甜甜的糖人,而他只能躲在墙角,啃着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发霉馒头。

      有人嫌他脏,用石头砸他;有人觉得他晦气,骂他是“克死爹娘的扫把星”。

      他没反驳过,只是默默把自己藏得更深,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在黑暗里独自舔舐伤口。

      他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问他一句“冷不冷”“饿不饿”。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像路边的野草,在风雨里自生自灭,直到那场突如其来的魔气将他包裹。

      梦里的场景忽然变了,不再是冰冷的旧屋,也不是陌生的街巷,而是一片白茫茫的光。

      他站在光里,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就在这时,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从光里走来。

      是破庙里那个清冷的仙尊。

      那人就站在几步外,手里握着那柄银白的鞭子,琉璃眸里没有了之前的漠然,反而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温柔。

      玄肆想开口喊他,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近到他能看清对方发梢上沾着的细碎月光,能闻到那缕似雪后寒梅的淡香。

      “别怕。”

      那人忽然开口,声音不再像碎冰相撞,反而带着暖暖的温度。

      他伸出手,似乎想拉他一把。

      玄肆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快要碰到对方的手时,眼前的景象却突然碎了。

      他猛地睁开眼,破庙的残垣和清冷的月光重新映入眼帘。

      胸口还在微微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梦里的画面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母亲的叮嘱、父亲冰冷的手,还有那道月白色的身影,交织在一起,让他鼻尖一阵发酸。

      他侧过头,看向破庙门口那个依旧挺拔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暖意。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停下脚步,为他回头。

      玄肆睁眼时,天已蒙蒙亮,破庙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酸软,却没了夜里那种被魔气啃噬的灼痛感,想来是玉辞渡入的灵力起了作用。

      他侧过头,恰好看见玉辞倚在破庙的门框上。

      月白色长袍被晨露沾了些潮气,衣摆露出的小腿线条依旧利落,只是他单手撑着额头,眼睫轻垂,似是守了一夜有些困倦,连“浮云”鞭都松松垮垮地搭在臂弯里,没了往日的凌厉。

      听见玄肆这边的动静,玉辞睫毛颤了颤,缓缓抬眼。

      琉璃眸里还带着点刚醒的朦胧,却很快被惯有的冷意覆盖,他挑眉看向玄肆。

      “醒了?命倒是挺硬,没像条野狗似的死在夜里。”

      玄肆撑着断柱想坐起来,动作间牵扯到伤口,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玉辞瞥见他苍白的脸色,脚步没动,嘴上却没饶人。

      “连起身都费劲,还敢沾魔气?若不是本君回头,你此刻早该成了山林里妖兽的点心。”

      话虽刻薄,玄肆却没觉得刺耳。他望着玉辞,蓝眸里映着晨光,轻声道:“多谢仙尊相救。”

      “别叫本君仙尊,”玉辞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玉辞。记不住就别记,省得日后见了面,连称呼都叫错,丢本君的人。”

      他说着,从袖中摸出个瓷瓶,扔给玄肆,“这里面是清灵丹,每日一粒,能压着你体内的魔气。”

      玄肆接住瓷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瓷面,心里却暖得发颤。

      他低头看着瓶身上精致的云纹,轻声问:“仙尊……玉长老,您为何要救我?”

      他知道自己浑身魔气,寻常修士避之不及,玉辞本可以不管他的。

      玉辞嗤笑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晨光落在他雪白的发梢上,镀上一层淡金。

      “本君只是嫌你死在这破庙里,污了这地方的灵气。再说,留着你还有用。”

      “总不能让本君白救个人,日后若遇到什么麻烦,你得替本君跑腿。”

      这话听着像在使唤人,玄肆却毫不犹豫地应下:“弟子愿意。”

      “谁准你叫弟子了?”玉辞回头瞪他一眼,琉璃眸里却没什么怒气,“本君没收徒的打算,你若想报恩,就先把自己体内的魔气弄干净,别到时候给本君惹祸。”

      玄肆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眸里闪过一丝执拗:“那弟子便跟着玉长老,直到能替您分忧为止。”

      他从记事起就孤身一人,如今遇到玉辞,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怎么也不想放开。

      玉辞没再反驳,只是转身朝外走:“随你。但别指望本君会照顾你,饿了自己找吃的,累了自己找地方歇着。本君还要去查探凡间异动,没空管你这拖油瓶。”

      玄肆连忙跟上,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却走得很稳。

      他看着玉辞在前头的背影,月白色长袍在晨光里轻轻晃动,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若是能一直跟着玉辞,哪怕只是做个跑腿的,也好。

      玉辞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走路不看路,摔死了可别指望本君再救你一次。”

      玄肆连忙收回目光,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明明嘴上嫌弃他,却还是放慢了脚步,等着他跟上。

      两人沿着山间小径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玄肆才渐渐跟上玉辞的脚步。

      晨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落在玉辞月白色的衣摆上,将衣料沾着的晨露映得发亮。

      “你昏迷了两天,”玉辞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没了之前的刻薄,“若不是本君用灵力吊着你的气,你以为自己能撑到现在?”

      玄肆脚步微顿,心里又是一暖。

      他原以为自己只昏迷了一夜,没想到竟过了这么久。

      他看向玉辞的侧脸,晨光勾勒出对方精致的下颌线,琉璃眸里映着林间的绿意,竟比山间的晨光还要耀眼。

      “多谢玉长老。”玄肆轻声道,语气里满是感激。

      玉辞嗤笑一声,没回头:“别以为说句谢谢就完了。本君救你可不是白救的,等你好了,得替本君做三个月的杂役,洗衣做饭,打扫庭院,一样都不能少。”

      玄肆连忙应下:“弟子愿意。”

      “说了别叫弟子,”玉辞回头瞪他一眼,琉璃眸里却没什么怒气,“本君没收你,你现在只是个跟屁虫,别给本君乱攀关系。”

      玄肆没再反驳,只是默默跟上,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玉辞脚步微顿,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城镇门口围了不少人,正是渡玉宗弟子汇合的地方。

      “到了。”

      玉辞淡淡道,率先朝城镇走去。

      玄肆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些紧张。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修士,更别说还是渡玉宗这样的大宗门弟子。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瓷瓶,指尖微微泛白。

      玉辞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脚步放慢了些,侧头看了他一眼:“怕了?”

      玄肆摇了摇头:“不怕。”

      “不怕就好,”玉辞嗤笑一声,“别给本君丢人。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本君捡来的跟班,其他的别多嘴。”

      玄肆点了点头:“弟子记住了。”

      玉辞没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朝着城镇门口走去。围在门口的渡玉宗弟子见了他,连忙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

      “九长老!”

      玉辞摆了摆手,语气不耐:“免了。人都到齐了?”

      “回长老,大部分弟子都到了,就差您和几位外出探查的弟子了。”一个弟子连忙回道。

      玉辞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人群,忽然瞥见了三长老李砚。

      李砚也看到了他,连忙走了过来,目光落在玄肆身上,有些疑惑:“玉辞,这位是?”

      玉辞淡淡道:“捡来的跟班,体内有些魔气,本君暂时收着,日后再做处置。”

      李砚愣了愣,随即明白了什么,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便先随我们回宗门吧。宗主还在宗门里等着我们呢。”

      玉辞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率先朝城镇内走去。

      玄肆跟在他身后,感受着周围弟子好奇的目光,心里却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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