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花》天生不丽质

4、第四章 你不是他的菜

　　肖华生叹口气：“唉，你把我的真诚当成什么了。”
　　他挺了挺身体，把三根手指竖在额前：“我向毛主席保证，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林竹青笑起来：“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来小时候一起玩儿过家家的小男孩儿。”
　　肖华生赶紧得意地接话：“是不是，你也有咱们是发小的感觉吧？现在该你了，跟我说说你吧，我听王建说你来北京有三年了，还一直单身，以后有什么打算？希望找个男朋友吗？”
　　林竹青不愿意跟一个才刚刚认识的人说自己的私事，就把话题岔开：“你说你差点成为体育生，你是哪方面比较厉害？”
　　肖华生说：“很多方面，比如篮球，乒乓球，游泳，对了，说到游泳，你会吗？”
　　林竹青说：“会一点，但是游不好。”
　　“那正好啊，我可以教你，你哪天有空？”
　　林竹青尴尬地摇摇头：“我最近都没空。”
　　肖华生还不罢休：“那你喜欢做什么？看电影？”
　　林竹青说：“我，我喜欢美食。”
　　肖华生：“那还不容易，我厨艺很好的，这样吧，以后你每天晚上到我公寓我做饭给你吃。”
　　“还有王建呢，我们俩的晚饭你都包了？”林竹青本来就是一句玩笑，但肖华生爽快地答应：“好啊，没问题。”

　　两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饭店已经打烊。
　　“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肖华生执意要把林竹青送回家，他一路开着车，一路和林竹青讲着笑话。当听到林竹青说：“停车，我到了。”的时候，肖华生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下车给林竹青打开车门，看着她说：“明天下午，我等你。”眼神里已经透着清晰可见的暧昧。林竹青十分慌乱地避开他的眼神，轻轻“嗯”了一声就匆忙走回小区。

　　接下来的两周，林竹青下班后就直奔建外SOHO。
　　肖华生把最靠近他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区域隔成了财务室，里面专门为林竹青安排了一张电脑桌，给她配了电脑和打印机。林竹青会把每天的票据、文件、合同整理好，月底的时候做账、报税。她所在的出版社和肖华生的公司恰好都隶属于朝阳税务，她去的时候经常就把两边的事情一起办了。
　　晚上，肖华生有的时候会和林竹青、王建一起在外面的饭店吃，有的时候会把林竹青带到他在四惠的公寓，等王建来了一起下面条吃。他最爱的食物就是面条，他会做各种各样的面，林竹青和王建虽然都是南方人，却也吃得津津有味，三个人相处得像一家人一样。
　　肖华生其实酒量很好，但为了每天晚上开车送林竹青回家他都不肯喝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班后，林竹青接到肖华生的电话，让她直接去四惠的公寓。
　　进到公寓，看见屋里只有她表弟一个人，林竹青脱口而出：“你们肖总呢？”
　　王建皱着眉看着她：“你是不是迷上他了，一眼看不见就难受？”林竹青跑上去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怎么跟我说话呢？”
　　王建捂着头：“姐，我不是小孩儿了，我又不傻，看得出来你们俩这段时间很暧昧，他一直在撩你，而你也并不抗拒，我告诉你，你危险了，那个肖总一看就是情场高手，人又长得帅，又是北理工的高材生，不知道迷倒过多少女人，你这个傻乎乎的样子根本不是他的菜，你啊，趁早死了那份心，省得以后他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林竹青脸上挂不住了，居然要被她的弟弟这样数落：“你个小屁孩儿懂个屁，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是情场高手，我难道是个白痴吗？”
　　王建撇撇嘴：“哎呀，我还不知道你吗，虽然你跟我前姐夫，不对，你那个前男友恋爱了十年，可你们俩是初恋，你没有什么恋爱经验的，很容易被肖总这样的男人吃定。”
　　“哎哟，你比我小十几岁，你倒是比我有恋爱经验是哇？”
　　“那当然，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我跟你说认真的呢，这个肖总我并不是很了解，虽然他跟我说他现在是离异单身，前妻跟女儿都在老家，可他有没有女朋友我并不清楚，咱们对他的底细不了解，就算真的是单身他这样的男人还不是很好找的吗，有没有暧昧不清的对象咱们也不知道啊，所以你千万别陷进去，我怕你以后受到伤害你懂吗？”
　　林竹青的心里淌过一股暖流：“你别瞎操心了，我又不是傻瓜，我不会喜欢上他的，我发誓，好吧？”
　　王建：“嗯，最好是这样。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件事，我已经决定离开北京去内蒙古了，我跟我同学要去那里搞风力发电。”
　　林竹青气往上涌：“什么？你才来北京几天啊就要离开？当初舅舅不同意你来你非要来，现在又要去内蒙古，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哎呀一句话两句话跟你说不清，大丈夫志在四方嘛，北京这边的工作不太适合我，正好我同学要去内蒙搞这个项目，我觉得很有前途，就想去试试。对了，你先别告诉我姑姑，省得让我爸知道了又要跟我吼，等我在那边稳定了我自己告诉他。”
　　林竹青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王建，你别冲动，你再想想好吗，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在这里有吃有住，咱们两个还可以互相照应，你跑那么远有点事儿可怎么办？”
　　正说着，肖华生从外面进来了，他听到了俩人的谈话，就说：“王建的事儿跟我说了，我觉得挺好，年轻人想出去闯荡很正常，毛主席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嘛。”
　　林竹青打断他：“你这话都哪个年代的了！”
　　肖华生说：“我自己就是这样的啊，当年我从北理工毕业，本来分配到石家庄的设计院，没过两年我就辞职了，然后去了深圳，那一年有个人在那儿画了个圈嘛，真的，就是这样的。”他标志性地摊开双手。
　　“然后呢？您后来混得怎么样？您现在在北京有几套房？”林竹青揶揄地看着他，心想：你那么厉害怎么现在还要租房子住。
　　肖华生一听脸色黯然地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
　　王建说：“好了姐，你就别为难肖总了。我的事已经决定了，我后天去内蒙古的火车票都买好了。如果实在混不下去我再回来找肖总，是吧，肖叔叔，您的大门会永远为我敞开的对吧？”
　　“没问题，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肯定能为你留一口粥喝。来吧，一会儿我下面条为你壮行。”

　　北京的七月，进入了一年中的雨季。
　　坐在格子间里的林竹青此刻眼睛望向窗外，眼神里充满惆怅。
　　王建走了之后，林竹青有一些闷闷不乐。她对肖华生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今天公司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竹青一直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跟肖华生说话的时候都是公事公办。
　　两个人忙碌到差不多七点了，肖华生走过来问她：“今天想吃点什么？”
　　此时林竹青已经收拾好桌子，背上自己的小包站起身说：“以后我们还是各吃各的吧，毕竟你是我领导，我们还是应该保持应有的距离，还有，晚上我自己回家，你也别送我了。”
　　肖华生忍不住一下子站到她面前：“为什么？怎么突然要这样对我？”
　　林竹青低下头：“你说的什么话啊，什么我要这样对你，你这是同事之间该有的对话吗？”
　　肖华生一下子伸手抓住林竹青的胳膊：“你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好吗？”
　　林竹青甩开他的手说：“你过分了，请你保持清醒，我们就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说着她朝门口走去。
　　肖华生急切地跑到门口拦住她：“外面下雨呢，我送你回去吧。”
　　林竹青很冷漠地拉开门：“不用。”
　　背后传来肖华生有些崩溃的声音：“那你以后还来这儿上班吗？”
　　“我没说要辞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