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之花》天生不丽质

3、第三章 天才也用这么蹩脚的套路

　　肖总指指王建，问林竹青：“他是你什么人？”
　　林竹青一脸问号：“表弟啊？”
　　“王建你叫我什么？是不是肖叔叔？”
　　王建不置可否地笑笑。
　　肖华生转过脸看着林竹青，嘴角往右边拉扯着，一脸坏笑：“那你是不是也该叫我叔叔？”
　　一桌人哄堂大笑。
　　林竹青不服气：“你属什么的？”
　　“马。”
　　“那你也就比我大四岁啊，怎么就成我叔叔了？”林竹青朝他翻了个白眼。
　　“辈分跟年龄无关，你现在就得叫我叔叔。”
　　酒桌上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得叫肖叔叔，哈哈哈哈--”
　　林竹青把脸凑到肖总耳边小声说：“你就这么想占我便宜。”然后端起眼前的一杯红酒故意拿腔拿调地说：“好吧，小叔叔，我敬您一杯，麻烦您以后多关照我弟弟。”
　　肖华生也端起酒杯，笑嘻嘻地看着她：“哎，得嘞，大侄女儿，你就放心吧。”
　　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林竹青发现，肖华生虽然是单眼皮，但是眼睛的轮廓很好看，眼白比较多，黑色的眼珠像黑松石一样闪闪发亮。他的鼻梁直挺，不笑的时候是一个冷峻的成熟男人，笑起来时嘴角会先往右边拉扯一下，然后再向两边拉开，快占满半张脸，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虽然眼角有一些细纹，却有一种少年的稚气。他的肤色是微褐的小麦色，整个人是典型的中式帅哥的形象。
　　肖华生穿着短袖衬衫，肌肉质感的胳膊和粗健的手指不停在林竹青面前晃动着，他频繁地给林竹青夹菜，后者面前的盘子里已经高高堆起一座小山。

　　饭局接近尾声时，林竹青的表弟由于不胜酒力，扶着额头说有点头晕。肖总一看，就让旁边的人送她表弟回去，然后对林竹青说：“我喝酒了，不能开车，我打个车送你回去吧。”
　　林竹青说：“我不要你送我。”
　　“干嘛，怕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反正我不需要你管。”林竹青说着站起来，身子晃了一下，其实她的酒量也很小，身体已经开始发飘，肖华生不由伸手扶住了她。林竹青甩开他的手，朝酒店外走去。
　　到了门口，肖华生拦了一辆出租车：“别任性了，我送你。”
　　强行把她拉上车。
　　“去哪儿？”司机问。
　　“去哪儿？”肖华生也问。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俩一眼。
　　“刘家窑。”林竹青说。

　　在离她住的小区还有些距离的时候，林竹青让司机停下。肖华生和她一起下了车。
　　林竹青看看他说：“好了，就送到这儿吧，谢谢你了肖总。”
　　肖华生关切地问：“你行吗，要不要我送你到家门口？”
　　“不用，我没事儿。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那行，你回去多喝点水，早点睡觉好吗？记得明天下班来我公司。”
　　林竹青背对着他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下午还没下班的时候，林竹青就收到一条短信：“快穿上职业装，跟我一起去趟水利部。我已经在你公司门口了，灰色的帕萨特。”
　　是肖华生。此时他正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焦急地看向出版公司的大门。
　　林竹青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上衣短裙从里面走出来，头发被高高盘起，一副干练的职场女强人的摸样。肖华生赶紧下车小跑着给她拉开副驾的车门。
　　“这么着急找我干嘛啊？”
　　“要去给水利部南水北调项目部送标书，今天是最后期限，我让那个基建部的吴主任等我一下，说这就给他送过去。”肖华生一边回答一边发动车。
　　“那你去送就是了，叫我干嘛？”
　　肖华生瞪她一眼：“我一个堂堂的老总，去办事就自己一个人？怎么也要找个马仔啊！”
　　“我表弟呢？”
　　“他去工地处理事情赶不回来。”
　　“所以就叫我？”
　　肖华生露出他迷人的微笑：“一会儿去了你也不用说话，我就说你是办公室主任。”
　　林竹青觉得那张脸上写了两个字：无耻。她喊道：“喂，你只说让我兼职做财务哈，没说我还要扮演这样的角色，你给我多少钱啊......”
　　“你要多少我都给。”肖华生打断她。

　　车在木樨地水利部的大楼前停下，两个人从车上下来。非常巧合，肖华生今天也穿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把他宽肩窄腰的挺拔身材衬托得非常有型，林竹青穿着半高跟鞋，头顶到他耳朵的部位，两个人走在一起是一幅对观者眼睛非常友好的画面。
　　吴主任在见到他们两个人出现的时候，愣了好几秒。肖华生赶忙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林小姐。”
　　林竹青礼貌地伸出手：“吴主任好。”
　　肖华生说：“快把标书给吴主任拿出来。”他来之前准备好的公文包此刻正夹在林小姐的腋下。
　　林竹青赶紧打开公文包，恭恭敬敬地把标书递给吴主任。
　　吴主任大概地翻了翻，对肖华生说：“好，你就先放这儿，等我们这边竞标的通知吧。”
　　“谢谢吴主任，有什么问题您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就等您通知了。”

　　两个人出了水利部，林竹青说：“这么兴师动众的，有必要吗？”
　　肖华生撇了一下嘴：“你懂什么！”
　　“我不懂，你下次可别再叫我！”
　　肖华生又一副嬉皮笑脸的摸样：“好好好，我说错话了，来，快上车，林小姐今天辛苦了，让我好好犒劳犒劳你。”
　　两个人在不远处的一家山东饭馆茂林居下了车。

　　林竹青一边吃着饭，一边听肖华生给她讲小时候的趣事。
　　“我在石家庄边上的小县城里长大，小的时候特别调皮，经常被我爸的皮带伺候，什么上树掏鸟窝、下河抓□□、用弹弓蹦石子儿打碎了别人家的玻璃、为哥们儿两肋插刀跟人干架，我都没少干，我妈我爸成天给人家上门道歉。小学的时候学习不好，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体皮实，本来家里都打算让我长大搞体育了，结果到了初中好像突然开窍了一样，成绩像坐了火箭，中考竟然考了年级第一，考到石家庄一中。高中住校，就没让他们操什么心了，高考考到北理工，学了土木工程专业。真的，就是这样的。”他笑着摊开双手。
　　林竹青的筷子停在嘴里，抬起眼睛看了肖华生一眼。她心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吗，84年的高考啊，含金量可有多高。她脱口而出：“你爸妈一定没想到小时候那么让人不省心的孩子长大了却成了他们的骄傲。”
　　肖华生说：“可惜我爸没看到，他在我高考的那年去世了。”
　　林竹青惊愕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道：“我是家里的老大，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厂里的工人，所以我从大学就开始勤工俭学，我弟我妹也特别争气，都考上了大学，我妹考上了武汉的大学，现在在那儿成家了，我弟留在了石家庄，跟我妈住得很近。”肖华生的脸上很平静，可以想象的那些艰难岁月似乎并不值一提。
　　林竹青真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油腔滑调的人居然有过这么坎坷的经历，她忍不住说：“那你一定付出了很多，后来的家肯定都靠你支撑了。”
　　肖华生笑着说：“都过去了，我现在看到他们都生活得很好我特别开心，真的，比我自己过得好都开心。哎呀，你看，絮絮叨叨跟你说这么多，你不嫌烦吧？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特面熟，特亲切，好像在哪儿见过一样。”
　　林竹青撇撇嘴：“你这样的天才居然也用这么蹩脚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