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卑劣少爷们的较量》橘子小仙

53、出场费上亿

　　宋阳没忍住，扑哧笑出声，乌黑的眸子泛起笑的涟漪，望过来一眼又盯回纸上，给江野看愣了。

　　他道：“江先生，许朝阳比我还大几个月呢。”说着话，手上笔一刻不停。

　　“但他只会开冰箱，我们家的冰箱里除了酒就是冰块。”

　　不知道为什么，江野听见他说我们家这么自然顺畅，有种莫名的不爽。

　　“后来我问了管家才知道他是孤儿，估计没什么人管，幸亏家庭条件还不错，没缺吃穿平安长大，但很不会照顾自己。”

　　江野不忿道：“我跟他差不多。虽然有爸妈，但爸妈都在国内，我小时候一直跟F国这边的保姆生活。”

　　宋阳刷刷地已经写完了正反两面的一张纸。

　　拿过另一张，看他：“是吗？那江先生跟父母平时的交流是不是也不太多？”

　　江野：“会打视频电话，每年过年会回去一次。”

　　“一个人在陌生的国度长大，这边还有种族歧视，江先生真不容易。”

　　两根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头扒上他新写的信笺纸。

　　？宋阳疑惑抬头，却见男人收起双腿椅子往前靠了靠，断眉下的锐目像锁住猎物一样牢牢锁住他：“不要叫我江先生，听上去很老，我才28，如果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宋阳一顿，叫先生显老这种事他居然会在意，嘴角微微扬起：“好的，江野。”

　　男人满意眯眼。

　　话题结束，静谧的书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对方在写，江野就肆无忌惮地凝视，时刻晃动浑圆漆黑的发顶后露出一小段脖颈，颈骨微微隆起，骨节分明，随着脑袋摆动骨头也在动。

　　前倾的胸膛领口倾泻出一片苍白的锁骨，轻陷的颈窝处有一颗黑色小痣，格外显眼。

　　许朝阳跟他睡过没有？睡过吧？肯定睡过，他不是他男朋友么？

　　江野目光沉沉，又盯回这人的脖颈上。

　　那许朝阳肯定咬过他的腺体，往里面灌注自己的信息素。

　　突然，他心中有了一个念头。他想闻一闻他的血，闻一闻里面有没有许朝阳的信息素。

　　刚好，桌上一旁的红木置物架上有挂着的美工刀，他假装不经意地拿过来把玩，宋阳看见了他的动作，并没在意。

　　很快第二张纸写完了，宋阳把纸拿起来吹了吹，却听旁边传来一声痛呼：“嘶……”

　　是江野，他的手指出血了。宋阳立刻放下纸笔，从旁边的鎏金暗棕纸盒抽出几张纸巾，起身给他按住，“玩玩怎么还能割伤了？按住我给你找创可贴。”

　　然而在他收回手的时候，那美工刀还握在江野手里，异常锋利，宋阳一不留神，自己的手上也出现了一道口子。

　　鲜血潺潺而下，江野反手抽了纸按到他手上：“哎，你怎么也受伤了？”

　　宋阳无语，按着出血的地方：“我想拿你手里的刀，你怎么不放手啊？”

　　“我怎么知道你要拿？”江野一脸无辜。

　　宋阳：“……”

　　两人一个alpha一个omega，对血液释放出的信息素味道自然都格外敏感，宋阳闻到了不同于自己凛冽雪松气味的一股强大、霸道而灼热的气息，顿时腺体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开始隐隐作痛。

　　江野见他有异，忙站起来扶住往前栽倒的人，这无异于烈火添柴，疼痛让宋阳的脑袋都不甚清晰，拂开他的手：“你离我远一点，我不能接触alpha。”

　　江野讶然：“不能接触alpha？那你和许朝阳是怎么上……”差点把床字说出来，江野庆幸他现在不太清醒：“你先坐下，我给你去叫医生。”

　　“不用。”宋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带着喘息：“去找管家，他那有药。别惊动其他人。”

　　这栋别墅里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这个其他人只能是指的许朝阳了。

　　江野有点恨铁不成刚：“你都这样了他还能睡得着觉？你生病了，他还让你照顾他？”

　　宋阳没力气跟他反驳，坐倒在身后的长椅上。江野立刻出去告知了管家，管家一听也大惊失色，准备好温水和药，正准备跟在男人身后进去，却被他拦下：“给我就行。”

　　管家愣神的功夫，书房门已经关上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刚才他隐约有闻到一点点混合了雪松的信息素味道，但不是雪松，而是一股温暖强大的气息。

　　他是beta，对信息素并不敏感，只能闻到一点。

　　“江先生，如果宋少不适状况吃了药没有得到缓解，您告诉我一声。”

　　管家在门外喊。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

　　“知道了。”

　　书房内，雪松冷峻的味道与温暖涎香的气息交织，奇异的是，宋阳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陌生的alpha照顾，得到了片刻喘息。

　　“张嘴，吃药。”江野没伺候过人，在给彼此的伤口贴好创可贴之后，只能笨拙地扶着他柔若无骨的脖子，让他仰头张嘴。

　　捧着药的手腕却被人抓住，“我自己来。”

　　宋阳沙哑着声音说。

　　“你是得了什么病？寻常omega就算见了alpha携带信息素的血也不会像你这样，闻一闻人就倒下了。”

　　吞了药，宋阳缓缓闭上眼睛，等待药力发作。在这期间，江野拉了张椅子在他身旁坐下，外面管家问了一次情况怎么样，宋阳勉强打起精神说“没事。”

　　房门外脚步声远去，想来管家也是担心一直没走。

　　在宋阳脸色转好一点之后，江野拿起水杯：“要不要再喝点水？”

　　宋阳伸手接过，在交接肌肤相触的刹那，江野感觉到他的手指温度高的不同寻常，是灼热的那种烧，迅速手掌搭上他额头。

　　没来得及说话，被眼前人打掉：“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宋阳拽开两颗衬衫扣子。

　　江野心焦而担忧地看着他：“这叫没事？一见到alpha就能烧成这样，你说没事？”

　　说着，恍然大悟，“这才是你在酒廊跟任何人都保持距离的原因是吗？原来你不是高冷，你是真的没法跟人靠太近，因为你不知道他们血液里是alpha还是其他什么人种。”

　　为了避免他继续发疯臆想，宋阳不得不扶着椅子慢慢起身，江野看见了他的动作，一边扶着他，一边又自言自语：

　　“那许朝阳，许朝阳为什么可以？”

　　勉强去沙发上倚靠下来，宋阳缓了口气，道：“许朝阳我跟他比较熟悉，在药物控制的前提下，我能够跟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江野：“所以，你排斥我是因为我跟你不熟？”

　　宋阳：“……也可以这么理解。对alpha的信息素我需要时间适应。”

　　江野沉思了下，迄今为止，空气里漂浮的omega信息素，他并没有闻到其他信息素的味道，也就是说，许朝阳没有碰他？

　　宋阳还有些燥热，嘴唇发干，“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水。”

　　江野给他拿了，同时注意到他解开的衬衣露出了完美而精致的锁骨，格外抢眼，偏偏他还不知觉，仰头喝水，纤长的脖颈让人看了就遐想翩翩。

　　放下杯子，宋阳的脸色明显好很多，没有刚才那么汗蒸似的红了，只是有些出汗。

　　宋阳看他坐在对面，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坐着，一时无言。

　　慢慢的，宋阳的状态稳定下来。

　　除了脸上还有点发红，眼神清明，精神状态也从刚才喝了假酒似的状态抽离出来了。

　　他让江野走，他却执意不肯离开，“你好了，现在应该没那么排斥我了吧？”

　　一想到他不排斥许朝阳却排斥他，江野就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绪。

　　“是。”

　　宋阳无奈说。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腺体的躁动完全平息，他神色如常。江野坐在他对面始终目光没有离开：“完全好了？”

　　“嗯。”

　　对方摸了摸鼻子，似乎对刚才的过激行为有些不好意思。

　　宋阳察觉到了他的不自在，起身把没写完的食谱拿过来。

　　“你伤了右手我伤了左手，就剩一个了，还是写完吧，我说你写。”

　　为了缓解尴尬，江野同意了他的提议。

　　“四神汤，茯苓、莲子、芡实、山药干品若干，猪肚半个或猪小排小半斤，生姜几片……”

　　“你有什么偏好的汤？比如茶、果、肉汤，说说。”

　　江野把食谱折起，“以后再说吧。今天害你受伤，改天我再来请教你。”

　　宋阳一听顿时气力好了很多：“可以。”

　　经了刚才那么一遭，他有些困了。江野要是不走，他估计得边打瞌睡边跟他说了。

　　临出房门，江野突然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闻出来我的信息素是什么？”

　　宋阳一愣：“你闻出我的了？”

　　江野点头：“如果我没闻错的话，是雪松？”

　　说完他又嘶了一声，眼神放空，像陷入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但是你这个信息素，我好像在哪里闻过，有点熟悉。”

　　“雪松、柏木这一类的木质香信息素都比较相似，可能你以前闻过其他木质香味，混淆了。”

　　“是吗？那你有没有闻出我身上的味道？”

　　“嗯……”宋阳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开始形容刚闻到他信息素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能说闻出来，只能说形容。是暖色调的信息素，很温暖，有种神秘炙热的感觉，却又夹杂着一丝丝——海边的咸腥味？”

　　江野挑眉，宋阳以为自己猜错了，有点疑惑，自言自语：

　　“不应该啊，一般跟海洋有关的信息素都是偏冷调，你的很奇怪。前调有海的味道，但很微弱，中后调是明亮燃烧的辛香，最后又反哺了一点海的腥咸味。”

　　抬眸，他正准备问是什么信息素的时候，却发现江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底是无与伦比的惊喜：

　　“你是第一个用如此精准的形容词形容出我信息素味道的人，不愧是调酒师，对气味的感知和描述比一般人就高出一大截。”

　　宋阳很好奇，他的信息素并不常见。“所以是什么？”

　　“龙涎香。”他强调，“也称灰琥珀，是大型深海动物的肠道分泌物，经过海水长期浸泡和风吹日晒的氧化之后形成的自然香。”

　　宋阳闻言，扑哧笑出来，江野闷道：“你笑什么？是我的信息素形成比较好笑吗？”

　　“不不不，我刚才是在想——不行，一想到就觉得很好笑。”

　　“什么？”

　　“那你家岂不是赚大发了，活着的行走的龙涎香。”他伸手比了比他身量和高个，“还是这么大一块，听说这个一小块就价值上亿呢。”

　　“你很值钱哈哈哈哈……”

　　江野没料到他能想到这么新奇的角度，他笑起来很爽朗，是他欣赏的那种不掺杂任何歪心思的开怀大笑。

　　看他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笑，江野也不禁被感染了，哼道：“知道我的身价有多贵了吧，出场费上亿起，给你闻一闻你还倒了。”

　　“行——是我山猪吃不了细糠。”

　　把人送到门口的时候，宋阳坐上小车招手回去了，江野还有点不舍，频频回望，最后叫了句：“下次我来你再给我写别的食谱！”

　　宋阳头没回，只摆了摆手：“好。”

　　而他看不见的地方，身后离开的人嘴角上扬，望着他漫不经心地在小车上咣荡着，好一会儿才回神。

　　江野打了个电话。

　　“喂？是我，江野。我让你拍的那副手套，你给我问问卖家是原版吗？我的意思是，没有经过任何洗涤处理和清洁。”

　　“江总，这个我们需要跟卖家赤霄脉冲车队核实一下。”

　　“尽快。”

　　就在刚刚，他突然想起了宋阳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在哪里闻见过。

　　那场F1总决赛，下场的时候，他经过Ricky身边，就有类似这样的味道。

　　难道那个时候他为了赢得比赛，手握方向盘都勒出血了吗？下场的时候还跟没事人一样跟他握手、跟别人拥抱，哦，他当时握的是左手。

　　之后就再没露面，他去后台找也被告知人早就离开了。

　　最后领奖台上，是Ricky所在的车队赤霄脉冲的领队代替他领的奖，同时宣布了他退役的消息。

　　想到这里，江野的心脏砰砰直跳，远去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了庄园石子路上的新泥和车辙印。

　　他不禁想自己太天真、太荒谬，或许对Ricky的执念就像周凛之无数次劝他的那样，过于执拗和深刻，以至于他怎么会将宋阳一个才见面不过几次、二十出头的男孩跟Ricky联系在一起？

　　江野到家的时候，助理打来了越洋电话：“江总，是的，车队领袖说未经任何处理，只是单纯地用真空袋子包裹之后封存在箱子里。”

　　“……”

　　长时间没有回应，对面的助理不禁问：“江总？您在吗？”

　　良久，电话都没有挂断，在助理屏息静气耐心等待了四分钟之后，另一头传来年轻总裁的声音：“没事，这副手套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不要动，更不要洗，密封好。”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助理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老板吩咐，把刚刚拿出来未经拆封的手套又放回了保险柜里。

　　另一头，回到家的江野也把带回来沾了血的美工刀从柜子里拿出FBI警察专用的证物塑料袋密封，放好。

　　本来只是想带回来保留他信息素的味道，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人复刻调香，现在却魔怔了，又陷入了回忆的漩涡里。

　　江野晃了晃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

　　不会那么巧的。

　　这么些年，该放下就要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