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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装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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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办公室,周凛之让他坐下,他坐了,却听见身后传来关门上锁的声音。
宋阳紧张,开始揪米色的宽版运动裤。
周凛之没有忽略他的这个动作,嘴角噙着的笑意更大了,慢慢伸出手。
隔着宋阳坐的位置,从书桌上拿起一个密封的黑色手提箱。
宋阳的心脏怦怦跳。刚才他手伸过来,他都做好他要是敢动他一下,他就一拳打掉他下巴的准备。
还好没有。
然而在黑色手提箱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打开以后,他脸色一僵,再友好的笑容也伪装不出来了。
手提箱里整整齐齐码了几十条黑色皮带,跟有强迫症似的,每条卷起来的皮带上还标注了一个塑料封小签。
周凛之看他的表情,玩味溢于言表。
招呼:“去沙发上坐着。”
宋阳一脸戒备,螃蟹似的往沙发上靠:“不要以为你是、你是老师我就不敢反抗,出了这个门我一定到校长室投诉你。”
周凛之眯着眼睛:“随便你。伸手。”
老师对学生骨子里的压制是天生的,尤其这个助教从刚才开始就一本正经,的确有那么一点老师范儿。
宋阳颤巍巍,边伸边缩,伸出了一只手掌。
只见对面的人拿起其中一条皮带,打开,往他摊开的右手掌心抽了一下:“左手。”
宋阳内心翻白眼,但伸出了左手。
啪-啪-啪-啪
经过2号楼,也就是行政楼305室的学生隔着薄薄的门板,几乎都听见了办公室里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痛呼连带着敲手的啪啪声。
“这不是新来的助教帅哥的办公室么?听说是客座教授的得意门生,学校不仅给他配备了一个人的办公室,宿舍还配了单人单间。”
“听说海默教授门下的学生都很变态,跟他本人一样,特别严格,吹毛求疵。”
说着,里面传来叽里咕噜的一串控诉,助教不知道说了什么,啪啪啪的声音又响起来。
门外偷听的学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嘶,好惨,好惨的叫声,得罪这个学校的天王老子也就这样了吧。”
“有那么疼么?我刚才都没用力。这是我们实验室最新研究的生物仿真皮革,你能看出它的原材料是菌丝么?”
连续试了一半以上的皮带韧度,周凛之说。
宋阳搓着被抽红了的红彤彤的左手,还有他抽偏了抽在他胳膊和大腿上的几处地方的红印子,想把他在这里暗沙的心都有。
“你他妈什么眼神抽到我胳膊和腿上…woc……”
周凛之状似无意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把裤子掀到膝盖以上查看腿上的红痕,皮带区区几下,苍白皮肤便轻易显了形,斑驳凌乱,格外扎眼。
“是我眼神不好,跟你道歉。”
嘴上是这么说,语气却是哄小孩子一样,没有半分悔过之意。
反而把皮带一圈一圈缠好,码进黑色手提箱里,优雅不失从容地翘起二郎腿,凛然正气的眉眼透出几分桃花似的多情:
“学校有医务室,需要我陪你去吗?”
宋阳吹着肿成熊掌一样的左手,以减轻火辣辣的疼痛,闻言,猛地抬头,像头炸了毛的雄狮:“用不着!”
他妈的,要不是前脚跟许朝阳保证过不会惹事,他一定把这些皮带倒他脑袋上。
“打够了吧?打爽了吧?我现在可以走了吧?”他没好气道。
周凛之作了个请的手势:“请便。”
明明年纪尚轻却板着脸充师长,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装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带上,震得旁边百叶窗飒飒扑动。
周凛之不自觉地眼睛弯了弯。
这时,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备注小猪的名字不停在跳动,他接起。“周少,不是说好来了J区之后找我嘛,怎么还不来?”
“今天有课,晚上。”
“好的呢。周少~好久没见你,人家想死你了~”
“是想我,还是想主人?”
“都想~”
电话那头甜腻腻的声音让周凛之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
“这次周少带的什么呀,肯定有颈圈对不对?周少最喜欢用这个,每次勒得我都透不过气。”
“你不喜欢?”
“喜欢呀,爱死了~”
周凛之笑笑,目光落在刚刚用了大半的东西上:“这次是你喜欢的。晚上撅起屁股等我。”
对面人一秒就猜出是什么了:“周少真坏。”
“不像你这么骚就行。”
“等着,骚货。”
……
“哪玩着呢?”
江野抽了口烟,灯影斑驳的包厢里,只有他一个人:“哟,想起我来了?”
电话那头还传来小骚蹄子的浪声,伴随着响亮的皮带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听得人□□高涨。
“借着上课的名义来私会你的小情人,海默教授知道你这么敏而好学么?”
周凛之也在抽烟,身下还趴着玩了几次的男人,拿着手机,慢慢吐出烟圈,叼着烟,空出的手狠狠在人屁股上来了一巴掌,响亮到对面能听见:
“去年圣诞来找你滑雪认识的,人特浪,抽起来也带劲,你想试试么?”
江野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穿白衬衫黑马甲的影子。
周凛之把手机递到男孩面前:“乖,给对面叫两声骚的。”
抚摸着细腻顺滑的肌肤,皮带精准抽下去,男孩顿时发出泣音。
江野无奈:“总玩这种重口的,将来遇见个正八经的omega,吓都让你吓死了。”
周凛之抚着身下的皮肉:“将来?我都快三十了他(她)怎么还没出现?一个还不知道在哪的人管着我,过分了吧?”
江野哼笑。另道:“我最近碰见一个有趣的,可惜有主了。”
“车?砸钱就是了。”
江野啧了声,啜口酒:“人。”
“是谁说的车就是你女朋友,怎么开始找异形了?”
“滚。正八经的。”
周凛之抽了口烟,弹掉烟蒂:“行。江大少说说什么人,多大,有照片没?”
江野:“有。但只有半张脸。假面认识的。”
“男的?”
“嗯。”
“你刚才说有主了,谁呀?”
“许家那小子。”
周凛之捏着手机,眼神一顿:
“他在J区不夹着尾巴低调做人,跟你抢人?”
“人家跟他比我熟,他要是敢抢到我跟前,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江野喝了口酒,眼神晦暗。
电话那头长抒了一口气:“让你动心可真不容易,一个Ricky念念不忘好几年,现在冒出一个酒吧认识的。”电话那头啧了一声:
“几年过去,你口味变化挺大。”
江野:“他也会玩车。而且开的很猛,有机会我给你看看视频。”
“哪来的?”
“监控,还有当晚的一些无人机拍摄。”
“哟,说我重口,私底下偷调监控看人家,喜欢Ricky就收集人家的东西,连喝过水的空瓶子都不放过,你呀。”
“什么时候结束?”
“再有一个小时。”
江野看了眼表,十点。“几点开始的?”
“六点。”
“吃饭了吗?”
“没有。江少要请我吃饭?”
“请你喝酒,假面纪事酒廊。”
“行。十一点半到。”
江野抵达酒廊,进去以后随便捡了个位置坐下,人不多,很安静,没了往日的嘈杂。刚才他进门的时候听见不少客人窃窃私语。
提到那个小调酒师辞职了。
难怪人少了很多。
“什么时候来的?”穿着米灰色商务西装的男人掀开帘子走进来。
江野指指脖子:“也不拿个丝带遮一下。”
周凛之在包厢里的镜子照了下,指尖一碰微微刺痛:“嘶……小东西牙口真好,我出门都没注意。”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条斑斓丝巾系在脖子上,刚好遮住。
钢琴音乐缓缓流淌,侍者时不时送来调好的酒,他们所在的包厢不需要亲自去卡座等酒,手艺精绝的调酒师玩着金粉火焰,令人眼花缭乱。
“我看了你说的监控,还有无人机视频,也就那样,你怎么看出他车技好的?”周凛之喝了口银粉世家,樱桃粉的酒泡在杯里激荡。
“车技不一定要花里胡哨才能体现,这人肯定干过职业。”江野摇晃着薄荷冰酒,“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说不上来。”江野说,“但他开车的那股狠劲儿我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啧。”周凛之插了块橙子慢慢剥,饱满的橙子肉连同汁液一起撕下:“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找一个Ricky的替身。”
江野慢慢喝着酒,清凉如旋风的薄荷味直冲脑门,但他也没有多清醒:“未尝不可。”
“Ricky这个人你不是见过?也跟他赛过车,技术不如你,那次F1总决赛许是他运气好超常发挥。”
江野:“我看过Ricky过往的比赛视频,平平无奇,在入围决赛之前的几场比赛才开始弯道超车,成为一匹黑马。”
“如果他从进入比赛一直在保存实力,那私底下我找到他提出赛一场的时候他没必要跟我遮遮掩掩,约了几次才成功。”
周凛之:“你是F1的亚军,他是冠军,在你面前遮掩很正常吧?”
江野:“不正常。”
侍者进来换酒,周凛之:“柠檬慕斯和红丝绒蛋糕给我上一份。”
“空腹运动加喝酒真不行,我得好好养生了。”他按着胃部。
波本薄荷冰酒换成了午夜巴塞罗那,橙花金酒和玫瑰花酿的香气让人沉醉。
江野一直念念不忘那次F1决赛,那是他最接近梦想的一次,被Ricky抢了先。
周凛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又不甘心了。
“人也找到了,后面的F1冠军也拿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江野:“那一届的很多优秀赛车手在参加完之后都退役了。之后的F1最多是玩玩。”
“他只参加了一届,却打败了很多大赛经验丰富的赛车老手,包括我。”
抿了口花香绵延的酒,泛着涩味的玫瑰花酿伴随烈酒穿喉咙而过,徒留微苦的余韵。
“就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周凛之:“人是天上的流星你也管不着,都退役了。”
江野眸子染上酒色,眼底一丝落寞慢慢结成了霜:“你这个比喻很恰当。”
“你今晚把我叫来,我还当你要给我介绍看上的新欢呢,不说假面认识的么?人呢?”
“辞职了。”
“辞职?”
“他是这儿的调酒师。”
这时,酒廊外传来一阵枪声。F国治安差是出了名的,枪击案时有发生,俩人并没放在心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过了一会儿,此起彼伏的枪声停了,周凛之道:“以后出门得带把枪防身,省得路上走着走着救护车就来了。”
门口传来骚动,透过琥珀色的玻璃窗,江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假面的老板,身上脸上溅着红色的血点,表情酝酿着风暴。
“那两个蠢货是哪来的?敢在我的酒廊门口开枪,嫌自己命太长了吗!保安呢?保安干什么吃的?!”
他咒骂着,酒廊操盘全场的总经理立刻吩咐工作人员一边叫来医生,一边跟在老板身后前后进了大厅旁边的一间会客室。
金发男人属实是气得狠了,平日里优雅从容的气度此刻变得血腥肃杀,进门前还叽里咕噜挥着手跟经理骂街。
不一会儿,几个医生拎着医疗箱从大厅一侧穿出去,很多人沉浸在调酒师和酒廊女郎男模的表演里压根没注意到这些动作。
而他们的包厢刚好在酒廊老板这一侧,所以看得很清楚。
男人没受伤,否则哪还能这么精神抖擞地跟人讲话。但这么气急败坏,中枪的人肯定跟他关系匪浅。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有本事的私生子?看着挺年轻的。”
江野喝了口酒:“比咱俩小几岁。”
周凛之叹:“谁像我这个年纪还在读书?”他想起毕业就头痛,“一边处理着公司的事一边还得上学,我说不念了家里的想法普遍都是来都来了。”
“29,放国内可以读俩硕士毕业了。”
对面的人从刚才看见私生子进门起,眼神就有点飘,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发呆,沉思。
过了一会儿,周凛之:“刚才他走过去骂的那句你听见了?”
江野思绪从外太空飘回来:“什么?”
周凛之:“他说什么许的人,中弹。”
沙发上的人如同黑豹猛地弓身跳起,把周凛之吓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踩了这只豹子的尾巴,道:“我以为你听见了呢。”
只见他拎起外套,周凛之不自觉地拱直脊背,恰在这个时候,侍者送来甜点。
“我出去看看。”江野说。
周凛之也想出去看热闹,刚起身,胃部一阵痉挛,他又坐了回去。
“行。”
门外,车里,车门打开,几个医生正围着许朝阳给他受伤的胳膊包扎。宋阳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歉意和愧疚:
“要不是陪我来你也不会被袭击。”
许朝阳额头微微冒汗,因为失血嘴唇发白,长长的睫毛颤动,这时候还有心思跟他调笑:“感动了?你欠我的债又添一笔。”
宋阳抿了抿唇。
“许少,人抓到了,是莱恩酒馆感染了hiv的两个人。”
宋阳一愣:“不是之前巷子里的人吗?”
保镖:“不是。这俩人在被阉割之后被□□组织逐出,没有□□接纳他们,心怀报复,踩了好几晚上的点,在这里埋伏许少。”
宋阳听了愧疚之心更甚。今晚被袭击完全是因他而起。刚才酒廊的老板差点跟他们一起遭了殃,幸亏许朝阳对杀意感知敏锐,把他们两个同时扑倒,自己却中了弹。
许朝阳咬着牙,医生正在取弹,胳膊传来的锐器钻进皮肉的疼痛让他表情有些抽搐:“把人解决掉。”
保镖:“是。”
江野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扶着许朝阳上宾利后排的背影,标配的白体恤,宽版的运动裤,白球鞋。
后脑勺挺圆的,漆黑的碎发齐耳,俩人上了车之后很快前面开车的保镖便发动了车子,几个医生背着医疗箱往回走。
紧赶慢赶,还是没看见那人正脸。
江野考虑了下,或许应该找个时机登门拜访,慰问一下许朝阳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