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卑劣少爷们的较量》橘子小仙

2、命真硬

　　浑身湿淋淋地从弘德中学门前广场的喷泉池子里抬头，宋居然面前出现了一双红底薄款手工定制皮鞋。

　　往上看，裁剪得宜的校服黑长裤，水珠滴进眼睛，他抹了把额发上的水珠。

　　皮鞋的主人正双手插兜，微俯下身，居高临下与他对视：

　　“这半个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

　　声音轻而淡然，透着嘲讽和不屑。

　　扒住池子边拖着湿透了的身子和书包上来，不知道是有意无意，水珠有些溅到了男人的皮鞋和裤脚上。

　　陆朝空嫌弃地往旁边站了站，宋居然抹顺头发，如同第一次露出笑容那样眯起眼睛：“陆少最好离我远点。”

　　陆朝空：？

　　“你身上的香水味熏到我了。”

　　姓陆的笑了声，不仅没远离还上前一步捏起他下巴，“你是真不怕自己哪天从这个世界消失。”

　　两人距离很近，来来往往的学生对宋家的私生子略有耳闻，陆朝空更是大名鼎鼎，上学时间尽管赶，还是有不少人偷偷瞄一眼或者胆子大的驻足停留。

　　G国S区金字塔顶尖的就那么几家，陆许欧何，这学校就占了三个。

　　以宋居然从前的家庭条件，挤都挤不进来。

　　他扯了下嘴角，拿掉他的手：“能在陆少眼皮子底下继续晃悠还是托了您的福。”

　　陆朝空慢慢直起身子，掏出湿巾擦手，目光沉而缓：“何昶希最应该做的不是找人打你一顿，而是应该一针一针缝上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嘴。”

　　“还要多谢陆少。”

　　陆朝空的眼眸是纯色的黑，盯着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无端的起鸡皮疙瘩的感觉。但这其中一定不包括宋居然。

　　“很好。”陆朝空寒潭似的眸光隐隐透出几分笑，语气却更加冰冷，“希望你能一直这么有骨气。”

　　弘德中学作为S区有名的私立，门口的保安，黑色烫金铁篱的大门，欧式风格的院墙把整个校园封的死死的。

　　在尝试了几次爬墙无果后，宋居然不得已返回教学楼，在卫生间把衣服拧干，浑身发冷，他有些打哆嗦。

　　推他的人为首者，听其他人叫他陈森。

　　来弘德上学半个月，陆朝空、何昶希、欧淼这三个名字他熟的不能再熟，抡起桌子砸他的何昶希那天被送去医务室后一直没来，倒是堵他的陈森和几个小喽啰，总找他麻烦。

　　往他抽屉里塞老鼠和蛇，沾了血的姨妈巾黏他凳子上，把他的书剪成碎纸往楼下撒，大肆宣扬生怕人不知道他是私生子，食堂吃饭往他饭菜里丢蟑螂和蛆，到现在蒙着头套把他按进喷泉池子。

　　他私生子的名声是不好，但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怂包。按他以往的性子早在校外找个地方把这些人再狠狠揍上一顿。

　　可林婉枝的视频还像个定时炸弹捏在陆朝空手上。陆朝空跟何昶希一伙，而陈森所做的一切都是何昶希授意。

　　宋居然用洗手间的热水狠狠洗了把脸，冰凉的身体在热水的抚慰下哆嗦轻了些。

　　砰！

　　拳头砸在大理石筑的洗手台上，破皮的地方立刻渗出血珠，想起这半个月受的窝囊气，宋居然狠狠骂了句“操”。

　　这伙人给他的感觉真是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难受。赶也赶不走。

　　在他冲洗血迹时，隔间的门开了，男生拉上拉链提着裤子走出来，皮带扣的咔哒声在安静的卫生间里格外清晰。

　　宋居然从镜子中抬眼，对上一双藏在镜片后似笑非笑的眸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小杂种？”

　　宋居然没有跟他纠缠的打算，他现在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准备转身出去的时候偏偏欧淼拦住了他：

　　“去哪？上次不是说再叫你小杂种就把人鼻子和脸都打出血，怎么不动手？”

　　宋居然抬起眼皮，冷冷道：“滚。”

　　被当面喊滚欧淼没有生气，毕竟知道他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继续刺激道：

　　“听说你的小三妈在酒店跟人开房被人安错摄像头拍下来了，想抓错处的没抓着倒是抓了一对奸夫□□，哈哈。”

　　砰！欧淼伸手抚上后脑勺，重重磕在厕所隔板间的疼痛滋味他还是第一次体会，但还是嘴硬，隐藏在镜片后的眸子闪过精光：“按捺不住了？想动手？”

　　他假装打量了眼周围，评价：“厕所是个好地方。不过你那个小三妈知道自己被人拍了出来卖的视频么？”

　　拳头落在欧淼太阳穴的第一秒，宋居然知道自己冲动了，但他不想再忍。

　　林婉枝怎么出轨他那个生物学意义上的生父都没关系，被弘德中学退学也没关系，哪怕事后再被报复也没关系。

　　都没关系。

　　欧淼目睹陈森那些人半个月来对他做的事，以为他不会动手，现在却大错特错。

　　他知道宋居然有把柄在陆朝空手里，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挑衅，想不到一脚踢到了铁板。

　　剧烈的疼痛让他恼了，狠狠一拳砸回去被宋居然反剪胳膊，眼镜掉到地上，欧淼肚子上狠狠挨了他两拳，他吃痛，反身猛地屈膝顶了宋居然肚子迫使他松开。

　　脸颊挨了一拳头，血腥味溢满鼻腔，欧淼抹了把嘴，发现鼻子流血了，“操”了一声。

　　踩着稀碎的眼镜扑过去跟宋居然扭打在一起，双双撞坏了隔板间的门摔进厕所隔间。

　　欧淼发了狠地往他脸上揍，宋居然护住脸肚子却挨了他好几下。“狗杂种给你脸了妈的！以后在弘德老子不整死你欧淼两个字就倒过来写，操！”

　　憋着一口气，宋居然仗着力量优势把人翻了个个压在身下骑着，按住欧淼的手在头顶对着他的脸猛扇巴掌。

　　“叫，叫，再狗叫一句？弄死我之前我肯定打够本，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巴掌更硬！”

　　“操你妈的，老子忍你们这群傻比够久了，今天嘴给你打烂！”

　　欧淼膝盖重重顶在他后腰上，宋居然吃痛被按在墙上，后腰传来尖锐器物扎进肉里的刺痛，护着脸的胳膊垂下，脸上挨了几拳。

　　他俯身搂腰抱着欧淼撞上隔板墙，往他肋下三寸处狠狠捣了几下，挨打之后的欧淼声音气息都小了很多。

　　陆朝空来的时候欧淼正被宋居然在洗手间地上锁喉，厕所外聚了不少人，但没人进去拉架，生怕成了炮灰。

　　欧淼脸上左一块青右一块紫惨不忍睹，衣服和眼镜也烂了，憋得粗着声音还在喘气骂：

　　“你个狗娘养的下三滥玩意儿，傻比东西，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养大的啊啊啊！”

　　宋居然眼珠子爬上血丝，却被人不知道戳了哪里半边身子麻痹，泄了力道，欧淼趁机起来踹了他肚子和腰好几脚。

　　越这样欧淼的嘴越淬了毒似的，死不松口：“三儿养的狗东西，你妈生梅毒烂疮才把你生下来的吧……”

　　欧淼猛踹的时候陆朝空把他拦下，罕见地，他没有停手，反而脸上是少有的狰狞神色：

　　“谢了兄弟，但今天不把他打残这事儿没完。”

　　宋居然一肚子火气看向罪魁祸首，恰巧与看过来的视线交汇。

　　陆朝空被他充满愤怒的眼神刺了下，像被一只小锤敲了下天灵盖，直击灵魂。

　　宋居然大概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像一头受了伤还不断发出呲叫声威胁敌人不要靠近的猛兽。

　　是的，猛兽。

　　错开视线，欧淼一向白净斯文的脸挂着惨不忍睹的青紫，陆朝空很有风度的没有笑出声，并且十分理解他想要把宋居然打残的行为，“是没完，先治伤。”

　　欧淼抹了把流到嘴唇的血，气急败坏：“你没看到我脸上的伤？妈的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用拳头招呼我。”

　　还想踹几脚，被陆朝空抬脚别回。“先止血。”

　　“只要人在弘德，还怕没机会？”

　　瞥了眼地上死死瞪着他和欧淼、对比之下脸上没怎么挂彩的宋居然，眼底情绪敛在浓墨之下。

　　“进来几个人，带欧淼去医院。”

　　厕所外远远看戏不想当炮灰的几个公子哥进来架起欧淼，看见他眼皮肿耷、满脸是血，完全惨不忍睹，对地上的小杂种不禁添了几分忌惮。

　　都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外面的人被欧淼一个眼神瞪散。

　　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那只手，宋居然怎么也想不出陆朝空做出这个动作的理由，眼神和表情都充斥着一种诡异。

　　陆朝空看懂了他的意思。神经病。

　　“不忍了？”

　　零帧起手的开口让宋居然猝不及防：“什么？”

　　陆朝空低低笑了两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把林婉枝视频的事告诉他们么？”

　　“狗骚都尿一个坑。”

　　“这么粗俗？”

　　“初中没上几天学，文化低，比不上弘德的精英教育。”

　　从小到大没人敢这么跟他呛声，宋居然是头一个。

　　“因为我想看看你为了林婉枝能忍到什么程度。”

　　宋居然翻了个白眼：“现在你满意了？”

　　陆朝空双手抱胸：“看你委曲求全了半个月，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宋居然不肯吃亏的脾性能为了小三上位的林婉枝忍了半个月之久，他比他想象中还在乎这个声名狼藉的母亲。

　　“随便你怎么散播视频，反正对她来说不过是招揽客人的谈资，我也没兴趣给她遮羞。”

　　忽视向他伸出的手，宋居然慢慢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离开卫生间。

　　陆朝空才注意到欧淼踹在他小腿的那几脚一点也不轻。

　　人走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视线落在刚才宋居然倒下的地方，瞳孔却骤然一缩。

　　血。

　　皱起眉，扭头看了眼刚才打过架的隔间，一处裸露在外的马桶冲水管道上新鲜的血液还没干。

　　他凑近发现上面还有几丝皮肉组织。

　　进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扫了欧淼上下，除了脸上没有血迹。但如果伤了脸那肯定立刻能看见。那这血是宋居然的？

　　捻起那抹红色放在鼻尖下，浓烈血腥的铁锈味道飘进鼻腔之后，一丝丝极其浅淡的、如同雪霁天晴过后的雪松味道凛冽开来。

　　果然，不是欧淼信息素的味道。

　　陆朝空不禁捻了捻手指试图让这股雪松的味道更重，却只闻到了更浓烈的、夹杂着凛冽的血腥味。

　　他想起何昶希对宋居然的一句评价。

　　“命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