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卑劣少爷们的较量》橘子小仙

19、舞会

　　弘德建校一百三十四周年纪念日，票选出最高的活动是举行纪念假面舞会。

　　礼服由学校租借，面具可以免费提供或者自带，宋居然在听见这个活动的时候，从层层叠叠垒起来的书籍中抬头。

　　周媛老师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介绍。

　　“……签到完之后每个人可以领取一个号码牌用于后续游戏配对，这次活动高一至高三全部参加，希望同学们能在学业紧张的阶段得到放松。”

　　“舞会暂定于三天后在大礼堂举行，这是为数不多不用穿校服参加的集体活动，希望大家踊跃参加。”

　　宋居然举手：“不会跳舞怎么办？”

　　此起彼伏的笑声一阵一阵，只是这次少了讥讽，反倒添了几分揶揄。

　　从上次见义勇为表彰大会之后，尽管宋居然不想自作多情，但仍能明显感觉出班里看他的目光里善意多起来。

　　找茬的人消停了，嘲笑他私生子的少了，曲曼婷偶尔来找他门口会有人边笑边叫他名字。

　　甚至有人主动分享零食给他吃，通常是女生，他不好意思要就硬塞到他手里，或者三三两两看着他笑，叽里咕噜在说什么。

　　热情得宋居然都有点不适应。

　　思绪拉回，周媛道：“不会跳舞啊……我忘了宋同学你是转校来的，没有接受过弘德的入学军训。”

　　“这样。跳舞环节你就直接跳过吧，到时候我跟领号码牌的老师说一声。”

　　下面一个少爷起哄道：“老师，假面舞会不跳舞还有什么意思，去掉舞会俩字cos假面吗？”

　　班里顿时作鸟兽哄笑起来。

　　周媛也被他这话逗笑了，宋居然回头，那人还挂着痞气的笑，他道：“好。我跳。”

　　“宋同学，三天时间太短了。”周媛好心提醒道。

　　“没事。”

　　他虽没接受过正统的舞蹈训练，但以前在酒吧野路子倒学过不少。他学什么都特别快，只看他想不想学而已。

　　下了课，后面有人拍他背，面无表情转过去，果然是何昶希那张讨厌的脸。

　　“你想学华尔兹，我教你啊。”

　　一个少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开玩笑吧。”

　　“谁不知道你的舞技。”又一个少爷笑。

　　何昶希十分淡定：“别看我跳得差，全S区最好的舞蹈老师可在我家。”

　　其他人不说话，欧淼抹着满手颜料涂涂画画，嘴和耳朵却一点没闲着：“他说的是真的。”

　　宋居然看了眼手机，抬眼：“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已经有老师了。”

　　何昶希好奇：“谁？”

　　谁字刚落，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婷婷玉立的身影，伴随着门口太监拉长尾音的一声：“宋居然，小女朋友找~”

　　何昶希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写英语题的人手中转着的笔停了。唯一沉浸在艺术里的欧淼抬头，感叹般“哇哦”了一声：

　　“这么漂亮的蓝色，跟灰姑娘的水晶裙似的。”

　　宋居然走过去，一脸惊奇：“你怎么……？”

　　曲曼婷笑眯眯道：“刚才我们班在试衣服，看见你的信息我立马就赶过来了，顺便给你看看，怎么样，不错吧？”

　　说完又眼睛亮晶晶道：“舞会那天我们一起跳吧，反正号码牌很多都可以换，与其跟不认识的同学一起跳，不如我们配对。”

　　宋居然想了想，点头：“可以。”

　　但是这声“可以”格外清晰，曲曼婷第一时间也意识到了，侧首，发现1班很多同学都在望着他们，没有说话，空气格外安静。

　　由于是大课间，走廊异常吵闹，就显得现在的静谧极其诡异。

　　“怎、怎么了？”她小声说。

　　宋居然也不明所以，顿了会儿，发现大家开始手忙脚乱各忙各的，跟按下动作键似的，又把头转回来：“没事。谢谢你愿意教我跳华尔兹。”

　　教室后面射过来的目光视线十分强烈，曲曼婷忍不住缩了缩修长的脖颈：“应该的。”

　　“不会叫着叫着，真成女朋友了吧？”一个少爷悄悄道。

　　少爷是何昶希他们这片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三个人都能听见。欧淼笑：“那不正好。人家家长还满意呢。”

　　自从店铺被砸他跟曲曼婷就不在一起走了，他怕再给曲妈妈带来麻烦。

　　曲曼婷便提议他们可以约在她家附近小区的体育场练习。

　　……

　　一连三天，再不会宋居然也能跳个皮毛，说不上多专业，但应付学校舞会是够了。

　　“换到号码牌了吗？”

　　衣香鬓影之中，一抹天蓝悄然靠近宋居然身边，他难得脸上挂了一丝笑意，双指夹着一张纸片：“当然。”

　　配对的原则是男生拿单数，女生拿双数，最后男女数不够再进行男男女女混搭。

　　单数排和双数排在舞池里泾渭分明。

　　刚一找到自己位置，灯光亮起，宋居然就觉察出了不对劲。

　　好像自作聪明的不止他和曲曼婷。按单双数站有个bug，就是在大家换了号码牌之后不一定是男生站单数，女生站双数。

　　就比如现在，他所在的单数排居然出现了女生比男生多的情况。

　　舞池很大，每个人都戴着假面，黑色帷幕之下唯有钻石般璀璨的圣洁光芒自上空的水晶倾斜而下，如同银河散九天。

　　音乐缓缓响起，他只好先专心迈步，在跳的过程中搂住曲曼婷腰部的时候他问出了这个问题：“弘德一直是这样换号码牌么？”

　　曲曼婷：“是呀，这是被默许的。”

　　宋居然：“我怎么看见有男生跳女舞步？”

　　曲曼婷望他看的方向看了一眼：“哦，这种多半是女A男O组合，很正常啦。”

　　原来并不是曲曼婷是领舞男女舞步都会，而是所有人男女舞步都会。

　　宋居然拉着她的手转了个圈，曲曼婷俏皮地点了下他的皮鞋：“下一场我们可以试试，反正女舞步我也教你了不是？”

　　“才不。奇怪。”

　　舞池交换舞伴环节，宋居然不出意外地换到了一个男生，因为他刚才望的方向就是他。

　　旋转舞步揽对方腰的时候，背后像被一条蛇爬上，掌心的温度很热，让本来安心跳舞的他不得不微微抬头，看向这张面具之下的脸。

　　在接触到对方眼底的戏谑和玩弄之意时，宋居然就认出他是谁了。

　　何昶希。真是阴魂不散。

　　“认出我了？不枉我为了换到你跳女舞步。”戴着黑钻鸦羽面具的人低声道。

　　舞池里裙摆如绽放的花瓣，划出一道道流畅的弧线，宋居然明明站的是男位，跳的是男舞步，却总有种被他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尤其是腰。看来其他人说他跳的不好，再不好也比他这个三天速成的邪修要好得多。

　　“还真让你学会了。”

　　“学了几天？每天晚上在小区体育场练习搂人家腰，怎么到我这儿就不搂了？”

　　“你跟踪我？你有病？”

　　黑色面具下的男生轻笑，“我可是光明正大路过。”

　　进退之间，两人的交谈时断时续。

　　“之前你把我和欧淼踹进更衣间那事儿，还没好好算算。”何昶希比他略高一点，拉近转圈的一刹那又分开。

　　宋居然冷笑，抬眼，望进他眼底：“你们不是拍了我的裸照和视频？彼此彼此。”

　　何昶希眼神微顿，半张面具下露出的部分嘴角扬起：“口气还这么横？”

　　“你要是指望靠这些东西让我身败名裂顺便滚出弘德，我求之不得。”

　　一舞结束交换舞伴之前，何昶希笑着低声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照片和视频我看了无数遍，回味了无数遍，怎么舍得呢。”

　　宋居然面如沉水，嘴里泛起熟悉的血腥味。

　　这个何昶希，总爱找死。

　　舞池光影变幻，舞伴再次交换。这次换过来的是一个矮个子男生，是omega。

　　一轮结束，单双数队列换伴变成了链式圆形队列，在看到自己站的位置时，宋居然有种被霉运缠上的错觉。

　　由于圆形队列圆圈庞大，原本在他前面的女舞伴处刚好出现了缺口，而男舞伴却多了两个。

　　而他刚好是补位的那个。

　　磨蹭来磨蹭去，音乐响起，这片的人无论男女都在看他。

　　最终他硬着头皮走到了女伴缺口位置，补齐队伍。

　　随着队伍的固定路径逆时针连续旋转时，外侧的男舞步队伍则向相反方向移动。由于舞步不熟练，宋居然有时候会跳错，但他尽量不影响到对面和前后的舞伴。

　　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天蓝色：“女舞步跳的不错嘛。”

　　宋居然正在专心数拍子，被曲曼婷吓一跳。

　　她优雅伸手：“来吧，我的公主。”

　　宋居然低声道：“别胡说。”

　　曲曼婷低低笑了下：“你没发现你这么大高个，在一群omgea男生里格外扎眼么？”

　　“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宋居然这时才恍然抬头，扫了眼周围，如她所说，内圈只有他一个鹤立鸡群，而且，有不少omega男生的目光时不时看过来。

　　就像omega中出了个异类。

　　“good luck~”

　　动作结束曲曼婷提着裙摆奔向下一个舞伴。

　　宋居然也换到了她上游的舞伴，甫一被人抓住手，他抬头，男生戴了个深邃蓝的羽毛面具，还画着海洋妆容。

　　“哟，跳女步，学得可以啊。”

　　是欧淼欠揍的声音。

　　“看来几天的小区体育场没白呆。”

　　宋居然不想知道他怎么知道的，只想赶紧跳完轮下一个。

　　“你女朋友品味不错。”

　　他意味深长看了眼下游，低声说。

　　宋居然：“滚。”

　　欧淼笑了。或许是看过他裸体的缘故，以至于到现在每次见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场面都是他□□高涨的样子，除去他身上的伤疤，是一具多么适合当人体模特的身体！

　　圆形队伍几个动作就轮完一个人，有不少同班同学认出了他。

　　整圈跳下来，进入了中场休息阶段。

　　不出意外，戴着黑钻鸦羽和海洋妆容面具的两个人凑到一起，头对头在说话。他们身边如影随形的第三人没有出席这场纪念舞会。

　　也是。刚才一个轮一个，没轮到陆朝空。

　　校长上台致辞，讲得慷慨激昂，“……一百三十四载风雨兼程，筚路蓝缕，是弘德发展的一部锐意进取史。”

　　“……借此校庆为契机，校领导层面决定向S区关爱患癌儿童慈善基金会捐赠五百万现金，帮助家庭困难的儿童对抗病魔。”

　　宋居然在听见癌症这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抬起头仔细聆听。

　　校长在上面用大荧幕播放义工劳动照顾患癌儿童的视频宣传片，应该是基金会制作的。

　　宋居然打开手机，默默记下了视频里出现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这一幕没有逃过场内两人的眼睛。

　　欧淼：“快高考了他不会打算去做义工帮助患癌儿童吧。”

　　“世界上那么多苦命人，他那点善心救得过来么。”

　　不知道为什么何昶希又想起墓园他下跪。这一幕在他脑海中异常深刻，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致辞结束是下午茶时间，曲曼婷端了一盘杯子蛋糕招呼宋居然在沙发坐下，顺便给他倒了杯红茶。

　　“你是第一次参加弘德的舞会吧，怎么样，好玩吗？”曲曼婷说。

　　宋居然：“还行。是每年都有么？”

　　跟曲曼婷一起的女孩叫常园园，干净利落的短发透着一股英气，道：“不是，固定的几个活动投出来的，去年是篮球赛。”

　　曲曼婷撇嘴：“没什么意思，去年没看完我就走了。”

　　“对了，今天可能会提前放学。”她一拍手，“最近新上了星际大战电影，我们去看吧。”

　　宋居然：“我下午有事。”

　　曲曼婷知道他很忙，但脸还是皱成了包子：“是嘛。”

　　礼堂帷幕拉开，刺眼的阳光射进来，宣告从上午十点开到现在的舞会结束。

　　摘下面具，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宋居然回教室拎起书包按照视频上的地址找过去。

　　关爱患癌儿童慈善基金会的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他，并询问了他来的目的和一些基本信息，在他说完自己是高中生，并且读高三时。

　　能明显感觉工作人员对他申请做义工的不赞同：“抱歉同学，你的申请我们不会给你通过。”

　　“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尤其还是高三。我们这边初高中生是一律不接收的。”

　　“我可以高考完的暑假来做。”

　　“抱歉。那得高考以后凭准考证再来申请。”

　　听说过打工谎报年龄，宋居然没想到做个义工还要撒谎，早知道就说自己大一了。

　　刚想改口，却见工作人员目光落在门口，眼中盛着比星子还亮的欣赏和惊艳。

　　他跟着回头，来人一身从头到脚的巴黎世家名牌限定款，手上带的表也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