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脉予她》小林在此

81、第 81 章

　　第81章深夜的急诊电话：疲惫后的相互支撑

　　超市采购归来后的温馨与甜蜜尚未散去，生活的节奏便再次被医院突如其来的召唤打断。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车灯在窗帘上投下转瞬即逝的光痕。

　　尖锐的手机铃声如同刺耳的警报，骤然划破了卧室的宁静。沈聿珩几乎是瞬间就从睡梦中惊醒，动作快得如同条件反射，一把抓过床头柜上正在震动的手机。她的眼神在接起电话的瞬间就恢复了绝对的清醒和冷静，尽管声音还带着一丝睡后的沙哑：“喂？是我。”

　　顾清涵也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看到沈聿珩侧脸紧绷的线条和骤然变得锐利的眼神。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ECMO？……什么参数？……好，我马上到。”沈聿珩的语气简洁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挂断电话，她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动作迅疾如风。

　　“怎么了？”顾清涵撑起身子，担忧地问。

　　“ECMO病人出现严重并发症，需要紧急开胸探查。”沈聿珩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边快速脱下睡衣换上方便活动的衣物，一边语速极快地解释，“血小板极低，凝血功能崩溃，怀疑颅内也有出血可能，情况很糟。”

　　即使是在家中，在深夜被突然叫醒，她也能在几秒钟内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大脑如同精密的仪器开始高速运转，分析着病情，规划着手术方案。这种极致的专业和冷静，是多年高强度工作锤炼出的本能。

　　顾清涵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ECMO并发症的凶险程度，这注定又是一场与死神抢人的恶战。她立刻也起身：“我帮你热杯牛奶，你路上……”

　　“不用，没时间。”沈聿珩已经套上了外套，拿起车钥匙和手机，走到床边。她在顾清涵额头上匆匆印下一个带着凉意的吻，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安抚，“睡吧，别等我。”

　　说完，她便像一阵风一样转身离开了卧室，随后传来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引擎的轰鸣声在楼下响起，很快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卧室里恢复了寂静，却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空荡和担忧。顾清涵再也睡不着了。她拥着被子坐起来，听着窗外似乎比平时更显寂寥的风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着。

　　她知道沈聿珩的能力，相信她是顶尖的专家。但医学并非万能，尤其是在面对如此危重复杂的病情时，不确定性太大，压力也非外人所能想象。她想起沈聿珩离开时那双冰冷却掩不住疲惫的眼睛，想起她最近似乎又清瘦了一些的肩膀，心疼得无以复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顾清涵打开手机，看着时间从凌晨一点跳到两点、三点……毫无睡意。她甚至能想象出手术室里此刻是怎样一番紧张景象：无影灯下，沈聿珩全神贯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术衣可能已被汗水浸湿，每一个指令都关乎生死……

　　凌晨四点左右，就在顾清涵焦虑得几乎要坐不住时，手机终于再次响起，是沈聿珩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结束了。】

　　没有说结果如何。但既然能发信息，至少人下了手术台。

　　顾清涵立刻拨了电话过去。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沈聿珩极度疲惫、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声音：“喂……”

　　“怎么样？你还好吗？”顾清涵急切地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沈聿珩沉重得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呼吸声。“人……暂时抢回来了。但……脑功能损伤……大概率……”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压抑着的情绪。对于一个追求完美、习惯了从死神手里夺回完整生命的医生来说，这种“惨胜”有时比失败更让人挫败。

　　顾清涵的心揪紧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电话那头沈聿珩的巨大压力和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没事了，没事了，”她放柔了声音，像安抚孩子一样轻声说着，“你已经做得最好了，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这就是最大的胜利。剩下的，我们一起慢慢想办法，嗯？”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顾清涵知道，此刻的沈聿珩，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陪伴和支撑。

　　“回家吧，”她柔声说，“我等你。”

　　半小时后，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顾清涵立刻走过去打开门。

　　沈聿珩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像纸，眼圈下是浓重的青黑，身上还带着一股医院里特有的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的味道。她的眼神空洞而疲惫，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在那场数小时的手术中被抽干了。

　　看到顾清涵，她似乎想挤出一个表示“我没事”的笑容，却最终只是无力地牵动了一下嘴角。

　　顾清涵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她。

　　沈聿珩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即彻底放松下来，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顾清涵身上，下巴无力地搁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睛。这是一个全然依赖和信任的姿态。

　　顾清涵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凉和轻微的颤抖。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无声地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过了好一会儿，沈聿珩才在她耳边极轻地、沙哑地说了一句：“……好累。”

　　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无数无法言说的压力、艰辛和无奈。

　　“我知道。”顾清涵心疼地抱紧她，“先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我给你放了水，加了点安神的精油。”

　　她拉着沈聿珩的手，把她带进浴室，帮她调好水温，拿出干净的睡衣放在一旁。她没有离开，只是靠在门口安静地陪着。

　　水声淅沥，氤氲的热气慢慢弥漫开来，驱散着身上的寒意和疲惫。

　　洗完澡出来，沈聿珩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但依旧沉默。顾清涵端来一直温着的安神汤，看着她小口小口喝下去。

　　然后，她拉着沈聿珩回到床上，让她躺下，自己则侧身躺在旁边，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温柔地梳理着她半干的头发。

　　“睡吧，”顾清涵在她耳边低语，“我在这儿陪着你。”

　　沈聿珩没有说话，只是往她怀里更深地埋了埋，寻找着温暖和安心的源泉。紧绷的神经终于在熟悉的氣息和温柔的抚慰下，一点点松弛下来。沉重的眼皮缓缓阖上，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窗外，天色已微微泛白。顾清涵看着怀中人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心中充满了怜惜与爱意。她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沈聿珩又会是那个冷静强大的沈主任。但此刻，她愿意做她最柔软的依靠，在她疲惫归来时，给予最无声却最坚实的支撑。

　　深夜的急诊电话，考验着医生的技术与意志。而深夜的守候与拥抱，则滋养着爱情最深的根基。她们在各自的领域奋战，又能在彼此需要时，成为对方最温暖的港湾。这或许就是最美好的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