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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新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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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林奇呢?”宋珏给林奇打电话没打通,给赵婉打过去了。
“刚来接着我,开车呢。”赵婉说。
“你让他过来接上谢清平回沣水别墅,我医院里还有点事,回去之后把他放在地下室。”
此时的林奇正开车载着赵婉,她一脸不情愿的在电话里朝着宋珏说:“哥,你干什么,我让他陪我看个电影都不安生,一会去给你送消息、抓人,一会去给你接人,我这约的什么会啊!”
宋珏说:“明天让林奇给你开辆车过去,你前几天不是看上了杜卡迪Superleggera V4?”
“我让林奇马上去,”赵婉语气骤然变得谄媚,她踢哒落地,黑色的长发被车速带起来的风吹扬,“他已经出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好,”宋珏说,“你去帮我喂喂阿兰吧,我就不给林奇打电话了。”??
“什么!”赵婉的恨天高差点当场崴断,“那你早说啊,我跟着林奇一块回去!”
“嘟……”
电话被挂断,赵婉气的磨起后槽牙。当她淋着暴雨打车去往沣水别墅区,看到阿兰已经舒舒服服的躺在笼子里呼呼大睡,林奇正在收拾它的窝时,赵婉赶紧掐好自己的人中,防止自己被气晕过去。
病房楼的走廊里静悄悄的,有值班的护士在电脑前打着瞌睡。宋珏找到闻砚书所在的病房进去,发现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关上。
有只橘色的猫窝在窗角,从窗外吹落进的细雨缠绕进细腻柔软的毛发里,橘猫正悠然自得,睡得十分甘甜。
忽的,极蓝色的闪电划破天际,紧接着雷声大作,橘猫被巨大的轰隆声震醒,它身体轻快的一跃钻进床底,眼看着雨势愈发大起来。
宋珏把窗户关上,走到闻砚书床边脱掉衬衫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身后抱紧了他。
闻砚书睡的很沉,身后的异样与窗外雷鸣并没有让他惊醒,他像是十分熟悉宋珏的味道,翻了个身滚进宋珏的怀里,酣睡如泥。
忽明忽暗的室内,宋珏低头吻上闻砚书的额头,他轻笑一声,薄而冰冷的唇瓣缓缓而动:“以后要乖乖的,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只能在我手里活着。”
大雨下了一整夜,早晨七点钟的时候窗外依旧天昏地暗,乌云隐天蔽日,雨水似瀑布般从乌云中倾泄下来。
时间仿佛被推迟,天天六点来喊醒楚河吃饭的护士迟到了,一向按时六点钟起床的宋珏也睡过了头,床下橘猫也忘了舒展懒腰,窝在毛毯里呼呼睡着。
小敏蹭着科室主任的车来到病房时闻砚书还在睡着,宋珏倒是起了床,正在扣着衬衫的扣子。
“你是谁,为什么从闻哥的床上下来?”小敏警惕的看着宋珏,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生怕宋珏做出极端的事情,她方便喊护士站的同志们帮忙。
宋珏把最后一颗扣子扣上,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衬角,走到门口对小敏说:“闻砚书的朋友,昨天路过此地来探望他,半夜下起了雨就没有回去。”
“哦,那你……”小敏茫然的看着宋珏已经离去的背影,嘀咕道,“什么人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沉睡中听到有说话声,闻砚书睁开惺忪的双眼,一夜无梦的身体仿佛苏醒过来变得轻松,“小敏,你在跟谁说话?”
“哦,说是你的朋友,”小敏把早饭放在桌上,脑海里突然闪过宋珏的脸,“对了,闻哥,他的嘴角旁边有颗红痣,是不是上次你要找的那个人?”
闻砚书点点头,“应该是。”
是一晚上待在医院里没有回家吗?怎么早上还来自己的病房了。
闻砚书对昨晚与宋珏一起睡觉的事完全不知情。
小敏说:“那我去把他找回来吧!”
“不用,我昨晚见到他了,”提起昨晚与宋珏的见面,闻砚书心情有些低落,“事情有点复杂,我需要理一下。”
“哦,那好吧。”小敏打开盛着小笼包的塑料袋,“闻哥,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去训练。”
“嗯。”闻砚书说。
“喂,小敏,你刚才开门的时候有没有见小橘跑出去啊?”一旁的楚河从床底下钻出来,他心情焦急,额头上坠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小敏往嘴里塞着小笼包,口齿不清道:“没有啊,小橘丢了吗?”
楚河说:“我再找找,刚刚还在毛毯里,我去上个厕所的功夫怎么不见了呢?”
小敏关上病房门寻找着:“不能吧,它挺乖的呀。”
“就是说啊。”楚河边找边嘀咕。
小敏说:“万一丢了怎么办呀?”
楚河瞥了小敏一眼,坚定的说道:“不会丢,她记得路,会回来找我的。”
“医院路况太复杂了,她不会记得吧。”
“会的,”楚河说,“她可是我女朋友,记忆力很好的。”
“哦,小橘是你女朋友呀,”小敏笑着说,“我家二汪还是我男朋友呢。”
楚河无语道:“果然还是不相信。”
闻砚书指了指紧闭的厕所门:“楚河,你看看小橘有没有在厕所里?”
楚河赶紧过去打开厕所门一看,小橘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慌张失措的把小橘抱起来,楚河对闻砚书说了声“谢谢”,就把小橘用毛毯裹着放在了床上。
闻砚书左看右看那只橘猫,真觉得它就像是个人能听懂楚河说的话,在和楚河互动聊天。
傍晚六点,天边的云霞燃烧正烈。楼梯间的拐弯处,火红色的光影将空间切割成块,墙角处的白色浪边翻涌着金光。
闻砚书提着暖瓶正上台阶,忽的被一片黑影挡住了视线,他抬头一看,眼前人逆着光影站在最顶端的台阶上,像是一尊雕塑一动未动。
“你来做什么?”闻砚书对宋珏的身形太过熟悉,他只需要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是宋珏。
“带你回家。”定制的皮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没有半点声音,宋珏抬手自然的想要接过闻砚书手里的暖瓶,却被他拒绝了。
“我在医院里住,”闻砚书躲开宋珏伸过来的手,眼神决绝,“并且我还没有得到答案。”
宋珏的视线镶嵌在闻砚书身上般,他望着对方决绝的眼神,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他从医院醒来得知闻砚书已经和晏秋在一起的时候。
那时他枪伤严重,在医院的ICU里住了一个月才转移到普通病房,又过了一个星期后才醒过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到闻砚书,确认他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可惜的是他只见到了谢清平。
“你在找谁?”谢清平端着一副为人父亲的模样,像是十分关心他躺在病床上的儿子。
“闻砚书呢?”宋珏不顾背后的枪伤,他拼命从病床上挣扎起来,拽住谢清平的胳膊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把他怎么样了?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把这条命豁出去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谢清平拂开他的手,“跟我没关系,是他要坚决的离开你,我甚至接受了你们俩的关系,让他可以做你的情人。”
“我的事情需要你管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你的安排!”伤口裂开了,宋珏的大脑一阵眩晕,他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床上急促呼吸着,嘴唇干裂而苍白。
医生们鱼贯而入,在他身上安插着各种仪器,试图把他的命再次从阎王手里夺回来。
幸运的是宋珏没死,不幸的是谢清平告诉了他闻砚书的去向。
他是在一棵梧桐树下见到的那两个人,当时他伤已好了大半,谢清平告诉他闻砚书目前居住在沣水别墅区,与一个名叫晏秋的人住在一起。
还告诉他晏秋这个人有钱有势,是商界新贵,背后倚靠的是京市晏家。
宋珏不相信闻砚书会抛弃他转而攀上商界名流,直到他见到了那两个人。
暖黄色的路灯下,他们言笑晏晏,彼此之间像是相处了一辈子那么久,完全感受不到刚开始接触的别扭感。
那个名叫晏秋的男人提着超市的购物袋,闻砚书则挎着他的胳膊,两个人一同走进了沣水别墅区。
而他站在那棵生长了三十年的梧桐树下,像一个卑微的跟踪者,亲眼目睹了最爱的人与他人成双成对。
他疯了一样红着双眼跟上去,被尽守职责的保安拦在门口,告知他非户主和受到邀请一律不准进入。
尖锐锋利的栅栏门,他眼睛不眨一下的翻过去,钩刺划烂了他的胳膊,鲜红的血液滴在马路上,照亮了他寻找闻砚书的路。
这条路血腥又让人迷茫,他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在残酷的月影下奔跑着,他丢掉了思考,抛弃了尊严,尾随在那两个人身后。
厚重的门即将在他面前关上,他一步跨过独栋别墅前花园的围栏,重重摔在地上:“砚哥!”
刹那间天地都回荡着惨烈的喊叫声,他抬头望去,只看到了闻砚书陌生却又温柔的眼神。
耳边风声呢喃,他亲眼看着闻砚书眼里的温柔慢慢褪去,仅仅剩下的是对一个陌生人最基本的尊重,“先生,你没事吧?”
“先生”二字划清了他们的界限,宋珏紧紧蹙起眉头,眼底的震惊与诧异一览无余,他强撑着疼痛的身体站起来问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闻砚书迷茫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他像是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这么问自己,于是他转头去问自己最信任的人。
晏秋占有欲极强的揽过闻砚书的肩膀,高傲睥睨的眼神如同看废物一样:“宋珏,你以前的爱人。”
“是你啊,”声音如同缓缓流淌的小溪般温柔,出口的话却寒凉刺人,“我知道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和晏秋在一起了。”
“你失忆了吗?”宋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仿佛拽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是不是受伤太严重了,你把我忘了!”
“并没有,我只是刚刚醒来没多久,大脑还不清醒,”闻砚书的嘴角扬起浅笑,他推开晏秋的手踱步走到宋珏面前郑重的警告,“我不想过苦日子,所以别再来找我。”
宋珏想去抓闻砚书的手,“砚哥,我会努力的,我的公司已经开始接政府项目了,没有多久我就会挣来你想要的生活,你相信我!”
指尖还未触碰到熟悉的温度,就被晏秋一脚踹下了台阶。
闻砚书拽回晏秋,习惯性的去将鬓角的发别到耳后,却发现头发太短。他反应过来,眼神有一瞬间的灰暗,于是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宋珏讽刺道:“你有多久才能让我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我要等你等到老死吗?”
肺像是裂开了,宋珏的呼吸轻微,“你说过我们两个只要好好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我不相信你为了所谓的什么钱而抛弃我,是不是谢清平为难你,是不是他拿我威胁你!”
闻砚书摇了摇头,眼神悲悯:“不是,我只是想过更好的生活。”
宋珏说:“我不信!”
闻砚书见他说不听,也没了与他纠缠下去的耐心,他决绝的看了宋珏最后一眼,索性转过身只留下背影低语:“你信不信由你,请不要再来找我。”
十指抠着地面,血丝从指甲缝里渗出来,宋珏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他像一个疯子般握紧了拳头:“我不会,我偏要找你,我不会放过你,砚哥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时光旋转,宋珏低眉垂眼的看着面前的闻砚书,他的指尖泛白,那些记忆像是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很想掐着闻砚书的脖子将他按在绵软的枕头上,从后面一遍又一遍的进入他的身体,告诉他,他最亲爱的晏秋不要他了,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但是现在不是时候,他也不能在闻砚书面前提起关于晏秋的任何事,他要杜绝闻砚书再次恢复记忆的可能。
“跟我回家。”宋珏强制性的抓住闻砚书的手臂,奈何闻砚书反抗力道大,楼梯间又不是一个动手的好地方,宋珏只能先遂了他的愿。
“这五年你究竟在干什么?”闻砚书依然非常执着的想要答案。
宋珏依旧回避了他的问题:“跟我回家。”
“我要答案。”闻砚书说。
宋珏沉默的盯着闻砚书,片刻后他突然转过身,不发一语的走出了楼梯间。
一连多日,闻砚书都没有再去找过宋珏。而宋珏自那天走出楼梯间之后,也没有来找过他。
他们两个人的状态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在各自的世界里沉默着。
只是这样的沉默是他一厢情愿。
某天傍晚他正在吃饭,一旁的楚河也在边看手机边吃着饭,那八卦消息如同风一样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近日,有网友拍到著名影星林苑与一名陌生男子在悦君西餐厅就餐。期间两人互动亲密,男方还亲自替女方拎包。昨晚的慈善晚宴结束后,林苑接受了媒体的采访,称陌生男子是谢氏集团的总经理宋珏,并称两人将在一个月后举行订婚仪式,之前碍于谢氏集团最近有复杂的商业行为,并没有向大众公布喜讯,届时欢迎广大媒体、朋友参加。”
“我去,这俩人原来是真的啊!”楚河毫不掩饰嗅到八卦的兴奋,叼着面条嘟囔,“闻哥,你听没听说过他俩人的八卦,那可太劲爆了!”
“闻哥?”
没听到闻砚书的声音,楚河转头去看,发现他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连一向笑意盈盈的嘴角都耷拉下去,仿佛压制着滔天怒气。
闻砚书平常和颜悦色,楚河还没有见过如此气性的闻砚书,他小心翼翼的问道:“闻哥,你怎么了?”
闻砚书攥紧拳头:“没怎么,你刚才说他们两个人的八卦很劲爆,可以跟我说一下吗?”
“当然。”
触发了楚河的优秀技能,他饭也不吃了,眼睛炯炯有神的一把将小橘抱在怀里开始对闻砚书滔滔不绝:“女的叫林苑,男的叫宋珏,林苑是世林集团林南斌的第三女,早年因参演张之柏的电影《山茶花下》一举爆火而进入演艺圈。她当时才十三岁,一年后她又演了张之柏的《盲女》,这部电影偏文艺风并不叫座,却当选了第三十五届金花奖剧情类最佳影片,林苑也因为这个电影成为金花奖里最年轻的影后。去年夏天的时候传出了林苑与张之柏的绯闻,当时大家都惊讶于能在八卦新闻里看到一向只专注于拍戏的林苑,并且他们两个传出的是接吻绯闻。因为张之柏大林苑二十岁,而且长的一般般,就是身材还行,谁都不相信林苑看上了他。就在这时更大的猛料被爆了出来。有天晚上林苑和宋珏也就是这个新闻里的陌生男人正在吃饭,张之柏突然去了,他们之间不知道说了什么,宋珏一拳把张之柏打在地上,连着踹了好几脚,而林苑就在一旁冷漠的看着。之后八卦媒体就陆陆续续的拍到林苑和宋珏约会,但是两方都没有承认,只说是普通朋友,没想到昨天晚上这么干脆,直接从普通朋友升级到订婚仪式了。”
说话说到口干舌燥,楚河捧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喝着温水,一旁的闻砚书早已神思俱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的消息冲昏了头脑。
所以要订婚的结婚对象,是五年都没来见过他的原因吗?
五年了,他躺在床上五年,宋珏确实没必要等他五年。
只是为什么见了面要亲他,又要带他回家?
把事情说清楚不好吗?是怕他纠缠?
可他从来就不是纠缠的人。
闻砚书向来做事有始有终,就像他们要分手,也要把事情当面说清楚,彻底做个了断。
把未吃完的菜放进饭盒里收好,闻砚书起身穿了件薄外套,跟楚河打了声招呼便出门了。
他还没有吃饱,等会事情结束以后他要把剩下的菜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