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偷换的人生之我是庶女》车厘栀

2、母亲变姨娘

　　兰香站在屋子外面擦了擦脸上的泪，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脸，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
　　抬头便看到洛玉纨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急忙过去掖了掖被角。
　　“姑娘可是被冷醒了？您先披着被子，一会儿太阳出来会暖和一些的。” 洛玉纨上辈子本本分分，为人和善，不与任何人为敌。要说欠了什么，大抵也只有兰香的命了。
　　兰香生的清秀机灵，当初进府的时候正是豆蔻年华，伺候人的好时候。
　　当时各院都不缺人，便挑了几个机敏的让随着几个姑娘，大夫人让新来的自己挑选，想去哪个院子自己去争，也是表忠心的机会。
　　大家都想去大姑娘的院子，毕竟大姑娘不仅是侯府正儿八经的嫡出姑娘，还是郡主的女儿，要是能被大姑娘挑去，最不济也是个二等丫鬟。
　　就算是不认识人的也懂得看衣服料子选人，都争着抢着去。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洛玉纨。
　　那时的洛玉纨刚满八岁，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按理说，高门的姑娘断了奶后便会有丫鬟跟着，大姑娘自从生下后就有两个丫鬟伺候着，八岁时已经有四个了。就连同样是庶出的四姑娘都有两个呢，可八岁的洛玉纨连一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兰香当时看着小小的，衣服破旧的洛玉纨，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知最后的时候兰香指着洛玉纨，声音细小且坚定，“主子，我想去伺候那个小姑娘。”
　　大夫人身边的嬷嬷显然没想到，大夫人只是让跟着走过场的洛玉纨竟然会被人选。
　　那个看起来模样好的姑娘本来是留给大姑娘的，谁知人家竟然选了不起眼的洛玉纨。
　　可这命令是大夫人下的，也不好在收回。
　　嬷嬷来到兰香身边小声提醒，
　　“丫头，那二姑娘可是庶出的，不值得，你想好到底留不留？”
　　可能当时的兰香没有想到嫡庶竟是这般天差地别的，还是重重的点了头，留了下来。
　　跟了洛玉纨的兰香十天饿九顿，还老是被后院的杂役丫鬟欺负，大姑娘的针对，嬷嬷的白眼。
　　但她也从未怨过半句，依旧兢兢业业的伺候着洛玉纨。
　　可洛玉纨十三岁那年，听了姨娘的话，将兰香赶出了府，据说兰香被侯府赶出去后，没有人家敢要，早早的被家里人许了一个老瘸子，生下第三个孩子后难产死了。 兰香死了的消息还是大姑娘的贴身丫鬟告诉她的，看似好心告诉消息，实则是大姑娘让故意过来恶心洛玉纨的。
　　看着眼前还健健康康的兰香，洛玉纨突然心头一酸，上辈子大悲的结局都是拜她所赐，这辈子她一定要保护好真正在乎自己的人。
　　“兰香，手还疼嘛？”
　　一直没有落泪的兰香听了这话，突然眼泪掉了下来，急忙背过身子摸了摸，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不疼，姑娘，那炭火都被雪灭了，倒还可以暖手。”
　　没有实质性的帮助，那些安慰的话语无疑没有任何温度。
　　洛玉纨也没有继续问下去，起了身：
　　“兰香，帮我梳妆吧，去给姨娘请安。”
　　听到这话的兰香愣了愣，不明所以的问道：
　　“姑……姑娘，今儿去哪个姨娘处啊？”
　　也不怪兰香不懂事，洛玉纨从前可不会同各院子的姨娘来往，更不会天还没亮就去请安的。
　　“柳姨娘啊，怎么，冻傻了不成。”
　　洛玉纨轻笑着说了出来，穿了鞋子，端正的坐在铜镜前面。
　　柳姨娘？这称呼今儿怎么从姑娘嘴中说出来，兰香更加不可置信了。
　　要知道她家姑娘可是十分尊敬柳姨娘的，虽说侯府有规定，庶出的少爷姑娘都不能喊自己的生母为母亲，他们的母亲只有大夫人一人，自己的生母都只能喊姨娘，不能乱了规矩。
　　但洛玉纨一直对自己的生母柳姨娘格外的尊敬，在大夫人身边不得已喊姨娘，离开了旁人，她一直是唤母亲的。
　　今儿竟是意外，没有旁人却直呼姨娘。 兰香犹犹豫豫的拿起了梳子，却没有开口询问，毕竟，主子说的话奴婢没有什么可质疑的，而且，姨娘才是符合规矩的称呼。 洛玉纨看着兰香满脸疑问，开口解释到：
　　“兰香，从今后起我们要懂得规矩和变通，既然夫人有规矩，我们就要遵守。”
　　看着姑娘的变化，兰香不由得心生高兴，她总觉得，以后她家姑娘会有好日子的。
　　高高兴兴的梳完妆，换了衣服，两人便去了柳姨娘的屋子。
　　洛玉纨跟柳姨娘从小就住在一个院子，只不过柳姨娘的房子在主屋，洛玉纨在旁侧的小屋，走路大概一刻钟。
　　等两人到了后，柳姨娘刚刚起床，那伺候的丫鬟让两人在门外等了两刻钟才进了去。
　　只见柳姨娘斜卧在榻上，怀里抱着一个火炉，好不安逸。
　　看到洛玉纨进来后，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兰香刚要俯身请安被洛玉纨抬了下胳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洛玉纨则径直走向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兰香同柳姨娘身旁的丫鬟都瞪大了眼睛，就连柳姨娘都坐正了身子，满脸狐疑的看着洛玉纨。
　　“怎么，纨姐儿今天腿脚不方便？” 兰香刚想解释圆场，洛玉纨自己先一步开了口。
　　“姨娘真是对我关心细致呀，今儿着了凉，冻了腿，这会儿还生麻呢。那火房的丫鬟婆子尽是一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不肯给我火炉，说什么姨娘你位分不够，生的我自然是……”
　　洛玉纨故意顿了顿，放低了声音，满脸的委屈：
　　“下……下贱，没有资格享受炭火，这寒冬腊月的，昨儿我又落了水，得了风寒，腿脚确实方便，还望姨娘恕罪。”
　　就洛玉纨今天这请安不跪不问的态度，柳姨娘原本想借机罚一下洛玉纨，让她不要出院子，少在大夫人眼前晃悠，可没想到从前乖巧护母的洛玉纨今天竟然拿她说事，暗讽她身份卑微，还连累了自己，一时间不好发作。
　　终于想好了应对的话语，不料洛玉纨继续说道：
　　“不过，姨娘，他们说我命贱，不配用炭火，倒没有克扣你的，还算是有点良心。看到姨娘没有受冷，我心下这才好受了点儿。”
　　这一出出噎的柳姨娘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半晌，才想起洛玉纨的反常，冷笑道：
　　“纨姐儿，今天怎么腿脚不方便了，这礼数也不周全了，怎么，因为我没有为你讨来炭火，怪罪与我？连母亲也不喊了？”
　　洛玉纨听了这话也不着急反驳，将柳姨娘嘲讽的嘴脸和丫鬟得意的表情尽收眼底，打算做做样子喝口茶，却发现自打她和兰香进门人家连杯茶水都没有上。
　　也是，上辈子柳姨娘就对洛玉纨十分的苛刻，任何好的事情都想不起洛玉纨，还是各种打压。倒是对一向不对付的大夫人的女儿，大姑娘上心的要紧。虽说是恨透了大夫人，却从来不曾对大姑娘翻个白眼，一直是毕恭毕敬，客客气气的，也打小告诉洛玉纨，大姑娘生来尊贵，自己同人家没有半点儿可比性，让洛玉纨凡事以大姑娘为主，认清楚自己的地位。
　　洛玉纨从来不曾质疑过柳姨娘半点不是，也没来没有想过，一个心中嫡庶之分强烈的人怎么对当家主母没有半点尊敬，却对人家的女儿敬爱有加。
　　直到前世那两个婆子一语点醒梦中人，除了自己的女儿，谁还能对别人如此疼爱有加。
　　“姨娘，您可是忘了大夫人立的规矩，这十四年来，我一直唤您母亲，还记得两年前因为在人前喊您母亲，被大夫人罚了家法。昨天那张妈临了留了一句话，当时觉得难听，思索了一晚上又觉得不失正理。”
　　柳姨娘那点心眼子都用在讨好侯爷身上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洛玉纨想要说什么，顺势问了下去：
　　“什么话？”
　　洛玉纨故意低了低声音，看了一眼柳姨娘的贴身丫鬟，
　　“这……”
　　柳姨娘顺眼看了过去，
　　“没什么话不能说的，樱桃是我的人。”
　　洛玉纨根本不在意樱桃听了去，反正也是自己编的故意让柳姨娘难堪的话，多一个听到不是更好嘛。
　　“那张妈说，姨娘您这辈子就这样，可我若是听话一些，大夫人说不定会为我谋个好亲事，大半辈子也会好过些。”
　　果然，这话一出，柳姨娘变了脸色，可谓是十分难看，想发作却又没有借口。 就柳姨娘在这侯府的地位，连张妈她都不敢说一声不是，好些东西都要从人家手中过手，行不行方便，也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就连柳姨娘用的火炉也是求来的。
　　洛玉纨并不在意柳姨娘为她自己要了火炉，却不管洛玉纨的死活。
　　或许说，柳姨娘是希望洛玉纨死的，毕竟，洛玉纨死了之后她的亲生女儿侯府嫡亲姑娘的身份才算是稳了。
　　见柳姨娘没了刚进屋时的嚣张气焰，窗外也已经有了颜色。
　　洛玉纨施施然的起了身，
　　“姨娘，该给大夫人请安去了。”
　　这无疑又是让柳姨娘难堪，这十来年来，她跟大夫人不对付可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而她也从小对洛玉纨的培养目标就是讨厌大夫人，然后成为大夫人讨厌的对象。 洛玉纨是个听话的主儿，尤其是对柳姨娘的话深信不疑，典型的愚孝型人格。
　　可今天的她好像不一样了，平时她们母女都是最后一个给大夫人请安的，而且都是柳姨娘不情愿去的，今天天蒙蒙亮洛玉纨竟就要主动给大夫人请安，实在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柳姨娘虽气结，可架子依旧摆着。 “我不去，纨姐儿要是想早点去你自个去吧。”
　　柳姨娘眼睛盯着前方，只就有余光斜刮着洛玉纨，看着她的反应。
　　“那姨娘我就先去了，您也早些到吧，不然又讨不到好处。”
　　说完洛玉纨便拽着兰香出了屋子，只留着柳姨娘和樱桃大眼瞪小眼。
　　“姨娘，二姑娘今天这是演的哪出，莫不是昨儿发烧，烧糊涂了？”
　　那樱桃试探着柳姨娘的态度。 “呸！活不起的玩意，我倒是希望烧傻了，省的日后同大夫人一个鼻孔出气，忘记谁才是亲娘！”
　　柳姨娘一边急匆匆的穿鞋，一边嘴里咒骂着。
　　虽说嘴上说着她不去，可看着洛玉纨真的去了，倒也心生着急，她绝对不能让洛玉纨和大夫人单独待在一块儿，绝对不可以！ “姨娘说笑了，二姑娘怎么说也是您的亲生骨肉，怎么会同别人亲近呢，纵使……”
　　“就你话多，快跟上。”
　　柳姨娘同樱桃着急忙活的去追赶洛玉纨二人，不小心被厚实的积雪摔了个脚朝天，看着前面不见影子的洛玉纨，又不肯回去休息，急急忙忙的翻起身，两人相互扶着，一撅一拐的慢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