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织语：非遗直播系统》》一只落单的鲸鱼

11、西市搜捕

　　“京兆尹府查案！所有杂役、乐工、堂倌，即刻前院集合！不得有误！”
　　粗犷的呼喝声伴随着甲胄铿锵，如同冰水泼入沸腾的油锅，瞬间让整个胡玉楼的后院炸开了锅。酒保、厨娘、帮工们惊慌失措地从各处钻出，面面相觑，不知祸从何来。
　　林微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搜查逃奴？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这个没有户籍、没有路引、来历不明的“黑户”，简直就是送到官差嘴边的肥肉！一旦被盘问，她根本没有任何说辞能解释清楚自己的存在！
　　是巧合？还是……冲着她来的？
　　陈砚初那张冷峻而锐利的脸庞再次浮现在脑海。他能追踪到明朝，难道就追踪不到大唐？这些官差，会不会是他借助这个时代的权力，布下的天罗地网？
　　巨大的恐惧让她四肢冰凉，几乎无法思考。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旁边的厨娘推了她一把，语气焦急。
　　林微一个踉跄，被慌乱的人流裹挟着，身不由己地朝前院挪去。她的大脑疯狂运转，却一片空白。怎么办？逃跑？往哪里逃？反抗？更是死路一条！
　　前院已然被清场，酒客们被隔在外围，窃窃私语。十几名披甲持刀的京兆尹差役面色冷肃地站在院中，为首的是一名面色黝黑、眼神精悍的队正。胡玉楼的管事正点头哈腰地陪着笑，额上全是冷汗。
　　女眷和乐工被单独排成一列，接受盘查。差役拿着本册簿，一个个核对姓名、籍贯、来历。
　　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每向前一步，林微的心就沉下去一分。她手心全是冷汗，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裴十三娘站在她前面不远处，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恐慌。
　　“下一个！”差役粗声喊道，目光落在了林微身上。
　　林微浑身一僵，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她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那队正面前，垂着头，不敢抬眼。
　　“姓名？籍贯？何时入的胡玉楼？原主家是谁？”队正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微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大脑一片空白，系统也沉寂无声。
　　“哑巴了？”队正不耐烦地提高声调，怀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抬起头来！”
　　林微绝望地闭上眼，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官爷息怒。”一个略带沙哑却沉稳的声音响起。裴十三娘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林微身前，对那队正赔了个笑脸，“这丫头是妾身新收的使唤人，从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胆子小，吓坏了。她叫……叫阿微，是同州冯翊县人士，父母双亡，投奔亲戚不着，妾身见她可怜，前几日才收留的她，还没来得及上报录籍。”
　　她语速平稳，神色自然，仿佛说的就是事实。
　　林微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裴十三娘的背影。
　　队正怀疑地打量着裴十三娘：“哦？十三娘倒是心善。可据报，那逃奴年岁相貌与她相仿……”
　　裴十三娘轻笑一声，姿态慵懒却自带一股风尘里练就的气场：“官爷说笑了，西市每日往来多少人？年岁相貌相仿的姑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不成都是您要抓的逃奴？这丫头笨手笨脚，除了烧火洗碗什么都不会，您说的那位，可是能歌善舞、精通文墨的官妓，岂能一样？”她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队正被噎了一下，眼神闪烁，似乎也觉得裴十三娘的话有些道理，但又不好轻易放过。
　　就在这时，一名差役从后院快步走来，凑到队正耳边低语了几句，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林微。
　　队正听着，脸色微微一变，再次看向林微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和……忌惮？他沉吟片刻，忽然挥了挥手：“既然十三娘作保，那便算了。去下一家！”
　　差役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潮水般退出了胡玉楼。
　　院内死寂了片刻，随即爆发出各种心有余悸的议论声。管事的擦着汗连连作揖送客。
　　林微僵在原地，浑身虚脱，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她看着转过身来的裴十三娘，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裴师傅，我……”
　　裴十三娘却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带着一种看透却不点破的了然：“去把后院的柴劈了。”说完，便抱着琵琶，转身袅袅婷婷地回了厢房，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微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巨大的谜团。裴十三娘为什么要帮她？她刚才那番说辞，简直像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有那个差役对队正的耳语……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队正突然就放过了她？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她心事重重地走到后院，拿起沉重的斧头，机械地劈着木柴。汗水混着之前吓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背。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胡玉楼再次喧闹起来，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分配给杂役的小通铺。
　　同屋的厨娘已经睡下，发出轻微的鼾声。
　　林微躺在冰冷的硬板铺上，毫无睡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蹊跷，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着什么。
　　她忍不住再次尝试集中意念，呼唤那沉寂的系统。
　　【系统？系统？今天那些官差……】
　　这一次，系统居然给出了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回应。
　　【……检测到……次级权限……干预……】 【……本地……协作者……有限度……提供……庇护……】 【……能量……不足……无法……详细……解析……】
　　次级权限？本地协作者？庇护？
　　林微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
　　是谁？裴十三娘吗？还是……别人？
　　难道在这个时代，还有其他人知道系统的存在？或者，是系统本身安排的后手？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脑海。
　　但无论如何，她暂时安全了。而且，系统的能量似乎因为白天的“领悟”和此刻的刺激，恢复了一点点。
　　她重新躺下，握紧了拳头。必须尽快学会那首曲子，完成直播任务。只有获得更多奖励，恢复系统能量，她才能弄清楚这一切，才能有离开的资本！
　　第二天，林微练习得更加拼命。她几乎不眠不休，手指上的血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缠上布条继续练。她对琵琶的领悟似乎真的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那首《霓裳破阵乐》的片段在她指下渐渐有了雏形，虽然依旧生涩，却已能隐约听出那金戈铁马的磅礴气势。
　　裴十三娘偶尔过来指点一两句，看她如此拼命，眼中讶异更甚，却也没再多问。
　　第三天下午，林微感觉自己终于摸到了门槛。
　　【《霓裳破阵乐》片段掌握度：41%】 【达到最低直播要求。是否开启直播？】
　　终于来了！
　　林微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的裴十三娘，悄悄抱着琵琶，躲到了后院最僻静的角落。
　　“开启直播。”
　　【直播开启。当前实时观看人数：3】
　　微弱的弹幕飘过，依旧是那几个熟悉的ID。
　　【用户】猫吃鱼：“主播终于出现了！这次场景换得好真实！是影视城吗？” 【用户】今天吃什么：“哇！唐朝装扮！主播要弹琵琶？”
　　林微没有过多解释，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对着空气低声说：“今天，给大家弹奏一首……失传的曲子。”
　　她闭上眼，回想那盛唐的气象，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挣扎与恐惧，将所有的情绪都灌注于指尖。
　　轮指拨动，一声裂帛之音骤然响起！
　　激烈、昂扬、带着沙场征伐之气的旋律从她指尖流淌而出！虽然技巧仍显稚嫩，偶尔还有错音，但那曲子中蕴含的某种难以言喻的神韵，却瞬间抓住了听者的心脏！
　　弹幕停滞了一瞬，随即猛地爆发出来！
　　【用户】织梦爱好者：“卧槽！这曲子！！” 【用户】今天吃什么：“起鸡皮疙瘩了！真好听！” 【用户】砚底沉香（突然出现）：“……音源分析……演奏技法存在多处瑕疵，但曲调结构古拙磅礴，未见任何现存记载……疑似真·古曲重现？！这怎么可能？！”
　　就连一直毒舌挑刺的“砚底沉香”，也第一次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开始悄然上升，从个位数跳到两位数，认同值也开始缓慢增长！
　　林微心无旁骛，完全沉浸在了乐曲的世界里。
　　她没有注意到，后院的月亮门边，裴十三娘不知何时悄然站立在那里。
　　她抱着手臂，静静地听着那虽然生涩却已然具备其“魂”的琵琶曲，脸上慵懒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表情——震惊、欣赏、困惑，以及一丝深深的、难以言喻的追忆与感伤。
　　她看着那个投入全部身心弹奏的陌生女孩，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看到了很久以前，另一个同样执着于音乐的身影。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林微气喘吁吁地放下琵琶，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直播结束。】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琵琶技法基础固化，认同值200点，系统能量回复15%。】 【新时空坐标校准中……下次穿梭准备启动……】
　　成功了！她终于完成了！
　　还不等她高兴，裴十三娘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究竟是谁？这首《破阵乐》的真正全谱早已失传，你从何处学得这残篇？而且……你弹奏时，身边环绕的那些……‘流光’，又是什么？”
　　林微身体猛地一僵，骇然回头。
　　只见裴十三娘站在门廊的阴影下，眼神锐利如刀，不再是那个慵懒的乐伎，而像是一个洞察了秘密的审视者。
　　她的目光，正落在林微身侧空气中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因直播而产生的、常人无法看见的微弱能量余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