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沐歌h

35、木雕

　　周六日作为放假时间，并没有晨跑，所以第二天早晨韩舟多睡了几分钟。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走空，只剩下铺那位依旧锲而不舍静等自己起床的赵浅。
　　韩舟迷迷糊糊爬下了床，简单洗漱过后便稀里糊涂地跟着赵浅走去教室。
　　由于下一周便是期中联考，荆丹和一众老师不约而同没有选择布置作业。当听到可以放一个安稳假，所有人瞬间欢呼雀跃，韩舟更是连包都不选择背，跳起身拽着林旭森直接跑出教室门。
　　一众人在走廊会合，风风火火地朝四季而去。
　　放假期间四季的客流量肉眼可见的下降，正值饭点，就连大厅都没有坐满。
　　杨启去前台报了订单，一行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熟车熟路上了二楼。
　　韩舟和赵浅先一步跑到“谷雨”包间，丢下外套后便扭头出门开始调小料。
　　由于是周末放假时间，几人决定小酌几杯，就连一向不沾酒水的贾素和邢悦都被孙京宇忽悠过去。
　　“行行行，来两杯。”贾素一边苦笑地应付着孙京宇，一边挽着邢悦朝楼下走去。
　　眼见调料台前堆满了人，孙京宇索性拽着林旭森先去饮品区。两人来来回回好几趟地向包间里运输啤酒，直到每个人的桌前都摆上一瓶后这才罢休。
　　韩舟则是从一楼顺带捎回来两瓶橙汁，他将橙汁摆到贾素和邢悦桌前，哂笑说：“你俩醉了可没人驮你们回去，要实在不行就以橙汁代酒吧。”
　　赵浅晚韩舟几步回来，他另一只手里抓着两瓶可乐，雾气蒙在瓶壁上，显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赵浅：“可乐也行，我多拿了一瓶。”
　　就在大家陆续回来准备就绪等待开饭的时候，贾素突然接了一个电话。她嗯了几声，随后叫上邢悦一起下了楼。
　　等到两人提着生日蛋糕进门后众人这才后知后觉。
　　“你们两个寿星一个比一个呆，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呢？”
　　贾素碎了一嘴坐了下来，随即她拆开礼盒，将蛋糕取了出来。
　　蛋糕的体量不算太大，若是平分给每一个人也就一小盘。其上插着十七根七彩蜡烛，前后对称摆着两块巧克力牌子，上面写着赵浅和林旭森两人的名字。
　　贾素将蛋糕放到长桌中间：“林旭森，赵浅，你们两个寿星来吹吧。”
　　为了两人都能有完整的体验，在林旭森吹完蜡烛之后贾素和韩舟又将蜡烛重新点了起来。
　　韩舟将蛋糕摆在赵浅面前，随即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赵浅双手合十显得有些拘谨，他轻阖双眼，满心虔诚地静默了几秒，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韩舟正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小的弧度，随后微微别过头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这象征着愿望实现。
　　“韩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过生日呢？”贾素坐在一旁等到赵浅吹完才没好气地张口，“等到了你的主场你再尽情发挥吧，刚才你的脸都快凑到人家赵浅眼前了。”
　　赵浅瞥了贾素一眼，一把将韩舟的脑袋摆回原位。
　　“诶呦！”韩舟捂着额头靠了回去，他抓住赵浅的手臂讪讪地说，“错了错了，大寿星快去切蛋糕吧。”
　　赵浅蜷了蜷手指，在礼盒里找出小刀，同林旭森一起琢磨着如何将蛋糕解体。
　　韩舟靠在窗台边，他的目光看向巷边的街景。听到赵浅同众人一同欢笑，他恍惚发觉这也才过了一个多月。
　　没想到，大家已经完全和赵浅玩到一起去了，自己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与赵浅形影不离。看来，荆丹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
　　饭桌上的话题无非就是一些传闻逸事，时间的指针悄然转动，简单的生日聚餐便在欢声笑语中走到了尾声。
　　待到酒足饭饱以后，众人便就此别过。
　　贾素和邢悦是校外走读，两人本想走着回去，顺便消消食，可出了四季的大门两人便立马反悔，纷纷嚷嚷着要打车回家。杨启和谭筱则住在校内走读区，两人同众人道别后，转身走向巷道深处，相较于东大门，学校南门不仅离得近还不晒。
　　而剩余的孙京宇和林旭森在帮赵浅将喝得酩酊大醉的韩舟抬回宿舍之后，便直奔网吧而去。他们两个人的酒量都很大，一点醉意都没有，刚出四季便纷纷嚷着，势要玩他个天荒地老，不困不休。
　　赵浅在整理了一番之后如释重负地坐在了床尾，他拉上窗帘，酒精的麻醉感终于在此时涌上头，他晃了晃脑袋，踩着拖鞋打算去厕所一趟。
　　临出门，赵浅仿佛听见了韩舟哼唧呢喃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却看到韩舟正吧唧着嘴，脖子歪了下去几乎半个身子吊在床边。
　　赵浅重新将韩舟放回床上，这才放心出门。
　　冷水浸过脸，发烫的脸庞反而更加透红。赵浅重新回到下铺，在书包里挑了又挑，最终揉了几下眼睛，反将书包扣回了原地。
　　时间飞逝，韩舟是在下午的六点四十惊醒过来的，他的头发末梢已经闷出热汗，身上盖着的棕白毯子分不清究竟是谁的。他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床上的陈设并不是自己的风格。
　　没有那么乱。
　　他揉了揉发烫肿胀的眼睛，这才察觉到眼前正坐着个人插着耳机看手机。
　　韩舟在惊慌之中收起了腿，他攥着毯子的两角曲腿将自己裹了起来。他哑声问道：“现……现在几点了？”
　　赵浅斜视了一眼面前这个看上去睡得有些昏头呆稚的男生，镇定地说：“六点四十三。”
　　韩舟哦了一声，感觉有点反胃，他用力咽了一口唾沫将不适压下，随后瓮声瓮气地问：“我怎么在你床上？”
　　赵浅卸下耳机：“你都醉得不省人事了还能自己爬回床上吗？”
　　韩舟点了点头，那倒也是。随即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掀开毯子检查。
　　还好还好，没有失身。
　　“不对，赵浅对我也做不了什么。”韩舟细细一想。
　　他问：“你给我脱的鞋子？”
　　赵浅：“孙京宇和林旭森嫌你臭把你抬回来就去网吧了。”
　　“……”
　　韩舟想要弯腰去闻一闻，但觉得这样又有点不雅。他眯了眯眼：“真的？你也这样觉得？”
　　赵浅摇了摇头，韩舟松了口气。
　　赵浅：“我鼻子不怎么灵敏，闻不出来。”
　　“……”
　　韩舟果断掀开毯子爬回上铺，轻哼一声躲开赵浅的视线。
　　赵浅站起身来，他抓着床栏，透过缝隙看向上铺像是在生闷气的某人。
　　“怎么了？”
　　他戳了戳韩舟的被褥，刚想翻开查看，就被韩舟一把抓住。
　　“Surprise！”韩舟另一只手从背后取出藏在枕边的小玩具，轻轻放在赵浅手上，“生日礼物，送你的。”
　　赵浅眼尾的褶轻抬：“林旭森不是说你从不送别人生日礼物吗？”
　　韩舟挑眉，朝床栏边挤了挤：“他跟你说的？”
　　赵浅点了点头：“路上抬你回来的时候闲聊知道的。”
　　韩舟拧着眉，心想你小子真是个呆瓜啊：“那都多少年哥们儿还送什么礼物？多暧昧啊。”
　　赵浅手上加了几分力气：“那你怎么突然给我送？”
　　“这不我们还算是新朋友嘛，送个礼物意思意思。”韩舟刚想说“下次就没有了”，但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
　　空气瞬间变得有些暧昧，韩舟尴尬地咳了两声，将氤氲暧昧的浓雾拨开，他故作硬气地说：“你收不收？不要我收回来了。”
　　赵浅轻轻一笑，收下礼物。
　　“这是……木雕？”
　　韩舟得意道：“嗯哼，这可是我亲手刻的，怎么样，生动形象吧。”
　　“像谁？”赵浅实话实说，一副呆愣模样就好像睡了一下午觉的人是他。
　　韩舟当即有些火冒三丈，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指着木雕的脸就是一顿介绍：“这儿……这儿……还有这儿，不是一模一样吗？”
　　赵浅摸了摸韩舟手指的几处，有一说一，这几处确实有几分相似。
　　可其他地方……一言难尽。
　　赵浅：“除了眉毛鼻子和嘴巴，其他的只能分辨出是个男生。”
　　韩舟逼视了赵浅一眼，随即抓住木雕的脑袋：“再多嘴我不送了噢。”
　　闻言，赵浅赶忙用手拍了拍嘴，不再多言。
　　趁赵浅欣赏的功夫，韩舟从床上爬了下来，顺带将床尾的拍立得拿了下来。他抓着赵浅的肩膀强行将对方推到阳台边，随后摆弄着手中的拍立得说：“来，哥给你留个纪念。”
　　临近七点，仅凭台灯这点光亮根本不够，韩舟放下拍立得，来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夕阳下的粉色云霞氤氲着微妙的气氛，斜阳映在下铺的床上，宿舍里的一切仿佛都是那么自然。
　　韩舟找了好几个角度都不甚满意，他将赵浅按在下铺的墙上：“上去。”
　　赵浅乖乖照做，靠在墙上无法自拔。
　　韩舟蹲在床边，而靠在墙上的赵浅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韩舟顿时心满意足，他缓缓端起拍立得，按下了快门。这一刻，韩舟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他心中狂喜，因为一副伟大的作品即将现世。
　　“咔嚓！”
　　赵浅的笑容被定格在夕阳映射的那一瞬间，他抿着唇，鼓动的喉结坠到最低，两只手捧着韩舟送他的生日礼物。
　　韩舟将照片递给赵浅，得意地说：“欣赏一下，这张照片绝对是我有生之年的经典之作。”
　　赵浅接过照片，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
　　突然，床头的手机一阵振动，韩舟找来手机一看，原来是孙京宇的微信电话骚扰。
　　“喂，怎么了？”
　　孙京宇：“你和赵浅下午吃了没？”
　　“没有。”韩舟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怎么，你回来要给我俩稍份儿饭？”
　　“那我要吃巷道那家臭豆腐，要大份的，加个饼子和香肠，顺带稍一份芋泥奶茶。”韩舟继续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赵浅问，“赵浅，你想吃啥？现在能给孙京宇报。”
　　“想得美！自己出来。”孙京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我和林旭森刚从网吧出来还没吃饭，就说看你们吃没吃，没吃的话一起出来觅点食。”
　　韩舟：“那我们在巷道街口会合？”
　　“行。”
　　挂了电话，韩舟穿好鞋子，同赵浅一起出门。
　　巷道一到傍晚时刻便凭空多出许多摊位，各式各样的小推车全都堆在巷口，烟火熏天，伴着孜然与胡椒粉的味道飘到很远，颇具有人间气。
　　韩舟依旧光临了他常去的几家小吃店，随后又蛊惑赵浅也必须去尝一尝。他拽着赵浅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搞得孙京宇一时间都有些分不清今天的主角到底是谁。
　　几人在各自觅完食后便重新聚在一起，众人商量着一起去教室学上几个小时，毕竟再没过几天就要到期中联考了，压力巨大。
　　“学点儿吧，这次再考得一塌糊涂我估计荆姐和老胡要把咱们吃了。”林旭森愁眉苦脸，顿时就连晚饭都没了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