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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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从羲和那片破碎的心魔梦境中抽离，仿佛溺水之人猛的浮出水面，我大口喘着气。
还未看清周遭，便感到周身一紧，刺骨的冰凉瞬间缠绕上来！
咔嚓……咔嚓嚓嚓……
沉重的金属撞击声让我彻底清醒。
我低头，惊然发现自己的手腕、脚踝乃至腰身，竟被无数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钢铁锁链紧紧捆绑！！
这些锁链上传来的力量带着天道法力的威压，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体内那点微弱的神力瞬间被禁锢得死死的。
根本动不了啊！
我挣扎！
四周不再是静思殿的清冷，而是庄严肃穆，金光万丈的凌霄大宝殿！
两旁矗立着面无表情、威压赫赫的天兵天将，高坐于九龙宝座之上的，正是面沉似水的天帝陛下。
而我的身侧……
我猛地扭头，心脏几乎骤停。
羲和同样被沉重的符文锁链缚着！
他的脸色比之前在梦境中还要苍白透明，仿佛下一刻就会碎裂。
他勉强站直着身体，薄唇紧抿，尽管狼狈至此，那双好看的深眸却依旧沉静，甚至在我看过去时，他极轻极轻地对我摇了下头，示意我不要惊慌。
“别怕。”我听见他说。
“司命羲和，小仙慕玖。”天帝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震得我神魂发颤。
“尔等可知罪？”
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的看向羲和。
他上前半步，虽被锁链所困，却依旧维持着身为上神不卑不亢的姿态。
只是他的声音虽不卑不亢，却难掩虚弱：“回禀陛下，私自篡改命格，逆天道而行，皆是羲和一人之过，慕玖仙子对此毫不知情，一切责罚，羲和愿一力承担。”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回荡在寂静的大殿里。
“羲和！”我急地想开口，却被身旁的天将厉声喝止。
天帝目光如电，扫过羲和：“一力承担？呵！可笑！羲和，你身为司命，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可知逆天改命，扰乱的乃是天地秩序？！”
“臣，知罪。”羲和垂下眼帘，没有半分辩解。
“既如此，拖下去，受九道裂神鞭，打入凡尘，历百世苦难，以儆效尤！”
天帝一挥袖，声音冷酷无情。
裂神鞭！
那是能直接打碎神魂的酷刑！
莫说九道，以羲和如今神力溃散、仙元受损的状态，恐怕三道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不要！”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挣扎起来，锁链哗啦哗啦作响。
“陛下！小仙有话要讲，不是这样的！他是因为我……”
我的话再次被天将打断，两个身披金甲的天兵上前就要将羲和拖下去。
“陛下！”羲和提高声音，打断了天兵的动作，他看向天帝，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所有罪责，羲和认罚……但求陛下，莫要牵连无辜。”
他再次将所有的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天帝冷冷地看着他，并未收回成命。
执行刑罚的天将领命，手中凝聚出闪烁着恐怖电光的金色长鞭，毫不留情地朝着羲和狠狠挥下！
“啪——！”
第一鞭落下，结结实实地抽在羲和的背上。
他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一声，背上雪白的衣袍瞬间破裂，一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伤痕出现，鲜血汩汩涌出。
他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气息肉眼可见地枯萎，几乎站立不住。
“不！……不要打了！”
我眼泪汹涌而出，心脏疼得像被撕裂。
第二鞭紧接着落下！
羲和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他面前冰冷的地面。
他的周身的神魂之光开始变得明灭不定。
第三鞭扬起，带着毁灭的气息，眼看就要落下！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或许是看他为我付出太多，或许是潜意识里觉得不能让他就这样为我死去，我猛地挣脱了身边天兵的钳制！
也许是他们没想到我突然爆发，也许是我那该死的霉运偶尔也能有点用。
我不顾一切地扑到了羲和身前，用自己单薄的背迎向了那足以撕裂神魂的恐怖一鞭！
“慕玖！”
羲和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我紧闭双眼，等待着魂飞魄散的剧痛降临。
以我这微末修为，这一鞭下来，肯定直接灰飞烟灭了吧？
也好。
反正我这倒霉蛋活着也是凑数，能替他挡一下，也算还了点恩情……
“啪！”
鞭子落下，声音清脆。
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预想中神魂俱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只有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类似于普通鞭子的抽痛感传来。
甚至……体内深处，仿佛有一股极其微弱、但却又异常温暖坚韧的力量轻轻荡了一下，将那裂神鞭绝大部分的毁灭之力悄然化解了。
我愣住了，茫然地睁开眼睛。
整个凌霄包殿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硬挨了一记裂神鞭却只是皱了皱眉、看起来毫发无伤的我，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
而我首先对上的，是羲和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未曾掩饰的恐惧和……一种失而复得般的，那种剧烈到极致的情感！
那眼神，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我在他面前魂飞魄散的场景一样。
那刻骨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溢出来！
诶，怎么感觉怪怪的。
我尚未回神，还沉浸在羲和那痛苦惊疑的神色中。
“慕玖……”羲和声音都在颤抖。
直到确认我真的没事，只是衣服破了道口子，皮肤有点红痕后，他那几乎停止呼吸的胸膛才猛地起伏了一下。
一种近乎虚脱的庆幸涌上他的眼眸，但那深刻的恐惧还没消失，他的手也在颤抖。
我只是微笑。
但心里有些沉沉的。
他这反应……太奇怪了。
远远超出了一个上神看到普通小仙替他挡鞭子应有的惊讶。
就好像他笃定我挨这一下必死无疑，而我却没死，这本身比挨鞭子更让他震惊和……后怕？
我总感觉这里面的事情不对劲，自己体内隐藏的力量也隐隐不对劲。
但一时半会谁也说不出答案。
“咦？”
执行天将看着自己手里的裂神鞭，又看看我，一脸困惑，似乎不明白鞭子为何失效。
高坐在上的天帝也微微蹙起了眉头，目光如闪电般落在我身上，带着浓浓的审视。
我背后的皮肤还在微微发烫，体内那奇怪的感觉一闪而逝，再无踪迹。
周围的天兵天将似乎并未察觉到那股微弱的力量波动，他们的惊讶更多在于我居然没死。
天帝的审视似乎也一无所获，他最终将目光移回羲和身上，刚要开口。
“陛下！嘿嘿嘿，且慢！”
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只见月老揣着他的大红姻缘簿，急匆匆地跑进殿内。
月老拂尘一甩，急急行礼道：“陛下息怒！老夫方才推算他二人命格，发现司命与这慕玖仙子，命中竟还有数道未了之缘纠缠！此时严惩，恐生变数！”
天帝面色不悦：“嗯？月老此言何意？难道要朕姑息养奸，包庇他们二人不成？”
月老赶紧话锋一转：“嘿嘿嘿，陛下明鉴！老夫绝非此意！只是眼下正有一桩要事，或可让他二人戴罪立功！”
“哦？何事？”
“回陛下，镇守北天门的武神将军沧巡，前日下界巡查，至今未归，他的魂灯微弱，传讯全无，恐遭遇不测，被困于人间！”
月老神色凝重道：“武神沧巡去的那个地方有些特殊，那里排斥神力过强者，有威胁皇权的人都会被法术巫术排除。”
“哦？怎么说？”天帝问。
“羲和上神如今神力受损，慕玖仙子又修为不高，正可避过人间皇室大法师的探查，不如派他二人即刻下界，首要任务便是寻回武神将军，助其脱困归位，待功成归来，再论他们二人的罪，岂不两全？”月老抚掌而说。
慕玖眨巴眼睛听着月老的话。
沧巡是她青梅竹马沧溟的哥哥，也是先前喝大了，不小心打碎王母娘娘琉璃盏而嫁祸到她头上的武神将军……
“没想到前不久武神将军也下界了，听月老这话，去的好像还是人界帝王之家，沧溟从来都没和我说过他哥哥这个事呢。”我心里想着。
月老又补充了一些其他信息，天帝闻言，面色稍缓。
这确实是个更实际的选择。
他目光扫过虚弱不堪的羲和以及慕玖这个“诡异”的小仙，最终下了旨意。
“也罢。羲和，慕玖，朕便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命你们二人即刻下界，前往人间，首要任务便是寻回失踪的武神将军沧巡！若遇其劫难，需尽力相助。待功成归来，再论你们的罪！”
“臣领旨。”
“小仙领旨。”
羲和与我同时应声，我们看着对方，脸色都红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好朋友了。
嗯……就目前来说，还是好朋友吧。
锁链被撤去，我连忙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羲和。
他靠在我身上，我感觉到他重量很轻，气息微弱，背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
沧溟来到我们身边，飞快地塞给我一个小玉瓶，低声道：“这是稳住心神的药，或许有用，你们快服下。哥哥那边情况未明，一切小心。”
他的眼神复杂，有关切，也有些别的我看不懂的情绪，但我知道他绝无恶意。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在前往轮回仙境的路上，哦忍不住低声问羲和：“刚才……你好像特别怕我死掉？感觉，就好像……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
羲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只是极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哑。
“我喜欢你，重视你，怕失去你而已……什么以前发生过……都是错觉罢了，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
他说着，手却下意识地将我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些，仿佛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哦，知道了。”我声音闷闷的。
大家都以为我是三界最大倒霉蛋，什么都不懂。
但是有时候，我也是能听出别人的话外之音的。
羲和毕竟是寿命千年的人，也许在很久以前，也曾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轮回仙境云雾缭绕，三道宿命之境的牵引之力从深处阵阵传来。
我握紧羲和的手，看着前方未知的世界，深吸一口气。
人界帝王家……武神将军沧巡……还有我和羲和未历的情劫……
这一次，我们能否一起闯过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