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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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不再寒冷如冰山，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
震惊、脆弱、不敢置信，还有一丝被窥破心里最深处秘密的无措和惶恐。
“玖儿……？”
他沙哑开口，声音破碎得几乎不成调。
易容术彻底褪去，露出羲和上神那张苍白却惊世的容颜。
周围的梦境碎片在他剧烈的情绪波动下震颤的更加厉害，王府的亭台楼阁像水中倒影般扭曲晃动。
“是我！”
我冲过去，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一把抓住他冰凉的手，仿佛这样能将他从这无尽的梦魇中拉出来。
“你看清楚了！我不是梦境里的那个小玖！我是天上的慕玖！我回来了！孩子的事……不是你的错！”
听到“孩子”两个字，他身体猛地一颤，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羲和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我死死攥住。
“是我的错……”他闭上眼，睫毛被泪水打湿，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自责。
“我若再强一些……若不被反噬所困……便能早到一步，我们的孩子就不会……”
“是那个王爷！是那个男人的野心和狠毒！”我急声打断他，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你为了救我，一次次逆天改命，被反噬到神力溃散！你怎么可能时时护得我们母子周全？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生产那日了！连这几年的母子温情都不会有！”
他睁开眼，怔怔地看着我，似乎被我激动的话语震住了。
梦境崩塌的速度缓慢了一些。
我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这副脆弱易碎的模样，心里又酸又软，一个憋了许久的问题脱口而出：
“羲和……你，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偷偷帮我的？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暗恋我了吗？”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问点重要的事情啊！
但……但此刻的我就是好想知道。
羲和苍白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他移开视线，恢复了一点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声调，语气有些生硬。
“休得胡言，本君执掌三界命格，见你命数实在……有碍天界发展，偶尔拨正一下……乃分内之事。”
“哦？分内之事需要做到偷偷下凡给我送炭火？分内之事需要做到易容成侍卫守着我？分内之事需要做到……需要做到……”
我想到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脸也烧了起来，声音小了下去：“……那样救我，还……还有了孩子？”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耳根彻底红透，半晌，才像是放弃了挣扎般，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低地几乎听不见。
“我和你的故事……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凑上前去问他。
羲和看着我的眼睛，神情恍惚，仿佛跨越千年，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了过去某段我未曾知晓的过往。
“你只怕不记得了……罢了，微不足道，不说也罢。”羲和自嘲着摇了摇头。
就这？
就这？！
这算什么暗恋告白啊喂！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那点小小的虚荣心和莫名的喜悦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嘴角忍不住想往上翘。
我努力压下嘴角，清了清嗓子，认真地看着他：“羲和上神，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损伤自身修为，这份恩情，我慕玖铭记在心。”
他的眼眸亮了一瞬，期待地看着我。
我话锋一转，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很坦诚：“但是……恩情是恩情，我……我承认我现在有点脸红心跳，可能也有点喜欢你，可我对你了解其实不多，直知道你是个偷偷帮我，自己闷头吐血的大傻子之外……所以，要说现在就情深似海非君不嫁……那还是有点距离的。”
“羲和，咱们……来日方长，慢慢相处，行不行？”
羲和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下去，掠过一丝清晰的失落，但他很快便掩饰过去，点了点头，神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只是语气温和了许多。
“嗯，理应如此，是我唐突了。”
他尊重我的选择。
误会似乎解开了，我们也清醒地认知到了彼此的存在和心意。
虽然我的感觉还没有那么深。
但周围的梦境并没有消散，只是暂时停止了崩塌，依旧维持着王府破败前的景象。
“看来，心结还未完全解开。”羲微微蹙眉。
我看着这熟悉的、带给我无数痛苦和遗憾的地方，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我眼睛一亮，拉住羲和的袖子：“既然暂时出不去，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把当初没做完的事，做个了断？”
羲和疑惑地看我。
“报仇啊！”我磨了磨后槽牙，眼中闪过兴奋和一丝邪恶的光芒。
“反正这里是你的梦境，我们相当于知道所有剧情！王爷、王妃……那些欺负过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跑！我们联手，把这王府搅个天翻地覆！好好给我们的孩子出口气！也给你出口气！”
羲和愣住了，显然没想过还能有这种操作。
但看着我跃跃欲试、眼睛放光的样子，再想到那个无辜枉死的孩子……他眼底的冰霜渐渐融化，染上了一丝罕见的跃动的光芒。
他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竟带上了一丝妖孽般的邪气：“好。”
于是，梦境里王府的副本剧情突然从苦情虐恋变成了爽文打脸！
我知道王妃明天会故意推“我”下池塘？
没关系，我先一步在她经过的小桥上洒了黄豆，让她崴脚，而后躲在花丛里一脚踹她进了池塘！
让她在赏花宴上众目睽睽之下丑态百出，被大家耻笑。
我知道王爷的心腹嬷嬷哪天要去给王妃下毒栽赃？
提前让侍卫羲和“无意中”撞破！人赃并获，直接捅到王爷的死对头摄政王那里，弄的王爷焦头烂额。
我知道王爷收受贿赂贪了军饷？
详细记录钱财去处的账本第二天就神奇地出现在皇上桌上。
我知道王爷和他心爱的丫鬟私会的时间地点？
安排王妃亲自去“捉奸”，现场鸡飞狗跳，精彩绝伦！
我和羲和躲在暗处看着一幕幕抚掌大笑。
有羲和这个三界命格大神，再外加一点神力外挂，我们的报复行动进行得无比顺利。
十王爷的势力土崩瓦解，王妃和侧妃斗得两败俱伤，整个王府乌烟瘴气，昔日荣光荡然无存。
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肆意欺辱我的人一个个惊慌失措、互相内讧、哭爹喊娘的样子，我心里那叫一个痛快！
最后，王爷被削爵抄家，下了大狱，王妃和侧妃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和羲和来到了京城外山清水秀的一处地方，找到了当年那个被草草掩埋的孩子的小小坟冢，也找到了“我”投河后被打捞上来、随意安置的荒坟。
我们为孩子重新立了碑，用了我们给他取的新名字——阿宁，将“我”和他合葬在了一处山清水秀、漫山开满小野花的地方。
看着那干干净净，沐浴在阳光下的新坟冢，我心里积压的那股戾气和遗憾，终于缓缓散去。
或者这梦魇困住的并不只有羲和，还有当时的我。
我侧头看向羲和，他站在墓前，神情复杂，但紧抿的唇柔和了许多，眼底那沉重的负罪感和痛苦，似乎也随着这迟来的安葬而减轻了。
他对着墓碑，极其轻声地说：“阿宁，安息。爹爹和娘亲来看你了。”
我的心尖微微一颤。
就在这时，整个梦境世界开始发出柔和的白光，眼前的山水、坟墓、乃至整个王府的景象都开始逐渐变得透明，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心结，了了。
幻境，要消失了。
就在我们即将彻底脱离梦境的刹那，我忽然感到羲和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担忧，随着意识抽离而变得模糊：
“出去后……小心……”
“小心什么？”我大喊。
可白光闪动，等我睁开眼时，面前人影重重。
只见我周身布满锁链，整个人已被数万天兵天将包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