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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正媛去亲生父母家过暑假。暑假末回来,楼下一个黑乎乎的高大影子,正媛吓一大跳。

      影子扯过她的旅行包,拿个篮球往她头上一打,爸妈出去吃饭了,我忘带钥匙,这么晚才回来,害我等半天。

      她扯他脖子挂着的粗线,这不是钥匙吗。等老姐就等老姐,不要不好意思说谎啊。

      正媛手快,从衣领里扯出来一看,双方都是一愣,是个银光闪闪的锁形项链。

      正彬包一丢,涨红着脸要扯回去。

      正媛与他赖皮,抓在手里不放,让我看看,不像你的风格啊,你竟然会带项链。怪好看的,谁送的?

      正彬脸红脖子粗,关你屁事!

      正媛一听,诶,你还骂粗话了你,往他膝盖后面一脚,我倒非要看看了。

      双方拉锯半天,链子蹦地断了。

      正媛尴尬,拿着项链在手里,断了啊,怎么办。

      正彬怒气冲冲说,你要,你拿去好了。说完就噔噔噔往上走。

      正媛拿着项链在手里,也吧嗒吧嗒跟着往楼上走。锁的后面刻一个小小的F,刻得修长俊逸。

      回到家,正彬一头扎进房间。

      正媛在客厅里拿着把十字钳翻来覆去,把项链折腾半天,最后讪讪地去找正彬,怎么办,修不好嗳,锁扣那边坏了。

      正彬埋头打游戏不理她。正媛说,什么蹩脚东西,这么容易就坏了。斜觑了眼睛瞅他,正彬不接话。
      正媛凑他面前,嗳,这个是一对的吧,我看过别人戴过,在你们小孩子中很流行吧。另一个是什么,钥匙?你是打开我的钥匙,哎呦,还真是肉麻。

      正媛假装抖了一抖,正彬根本不理她。

      正媛生气了,死命撞了正彬肩膀一下,你想干嘛。都说了对不起了,要不要向你跪地求饶啊。不就一条破项链。

      正彬幽幽地说,你说了吗。

      正媛恍惚地说,我没说吗?这样吧,我就假装从没见过这项链怎么样?还是你要我给你再买一条?再买一条也不是原来的嘛,对吧,没意思。

      正彬说,你从没见过?
      对!刚才我们做什么来着,在门口吃了个叉烧包,吃饱回家了。然后你就在打游戏。

      正彬面色缓和了点,继续打游戏。

      正媛在旁边贼头贼脑,绕来绕去。对了,我能不能问一下,f,菲菲,芬芬?

      正彬举起鼠标就要爆发,正媛赶紧抱着头逃走了。

      正媛拿了张贺卡,丢在正彬面前,喂,帮我写几张贺卡。正彬翻个白眼,圣诞?还有半年吧圣诞。正媛说,早写还犯法?正彬还是不情愿,你没手吗?正媛说,你的字好看。要抢你电脑吗?正彬拿了笔,写什么?

      写亲爱的……

      正彬脸色很奇怪。

      噗,亲爱的蕊蕊同学,这个圣诞节我们要一起过,下个圣诞节我们也要一起过。爱你的问号。

      问号?

      匿名才有意思嘛。

      她一看就知道你给的。问号写字还是符号。

      写完几张,正媛递上另一张。立体式的贺卡,打开可以站立着,是棵小小的圣诞树,一树柠檬黄的蜡烛,粉色摇曳的铃铛。

      这张你写。圣诞快乐。去年的时候为了和你说话,把笔抛到你脚下。你赔的那支钢笔坚持到昨天终于去世了,所以,你要陪我去买新的钢笔吗?

      正彬没抬头,只是问,也不要署名?

      正媛说,恩。

      正彬写完了,正媛说,扯平了吧,一人一把柄,你不用担心我会告状了。看老姐,多么伟大。

      正媛很快就为她做过的伟大的事情后悔了。

      她妈说媛媛啊,妈妈有话跟你说。正媛冲到房间里找正彬打架,两个人打得在地上滚作一团,爸妈全体来劝架也拉不开。

      正媛死命用脚踹他,自己谈恋爱有什么资格说我,背后打小报告,打小报告,打小报告!踹踹踹死你!妈,他自己也谈恋爱,还肉麻兮兮戴了别人女孩子送的项链。叫什么芬芬还是菲菲的。

      正彬也踹了她一脚。正媛大叫起来,他打我,他男孩,还打我,那么大力气,我踹死你,踹死你。

      正媛与正彬一个月没讲话。

      每次妈妈让正媛叫弟弟来吃饭,正媛总是气势很足地大叫,我没有弟弟。以至于终于激怒了爸妈,被联合教训了一次。

      训得默默吃饭的正彬都给她递了张面纸,她怒气汹汹地说,干嘛。我没哭。正彬说,是啊,但鼻涕要落到菜里了。

      正媛的初恋泡了汤。结束得如此糟糕,以至于在很长的日子,她看到初恋的这个词想到是和她打架的正彬,而不是那个单眼皮戴着斯文眼镜的学长。

      很多年以后,全家一起看相册。

      正彬的初中毕业照,全班36位同学,全体穿着校服整整齐齐看镜头。

      正彬站在最上角,因为不习惯正午的太阳别扭地皱着眉。

      他前排左起第三位女生在姓名表里写的是姓郑,郑纷飞,落英纷飞,是个漂亮好听的名字。

      妈妈笑着说,这个女孩子倒有点长得像我们家正媛,特别是十几岁的时候。正媛心一跳,抬起眼睛看正彬,两个人眼光一触谁也没有接话。

      那条项链正彬自打架后就再没有戴过,不知道是修好了还是被扔了。

      正媛后来也送过正彬一条项链,只是收了礼物后的赠礼。

      正媛是愚人节收到的礼物,快递送的,红盒子装,摇起来闷闷地响。

      正彬隔天问她,收到了吗。正媛说是啊。

      两个人去街上吃饭,一路无语。正媛双手抱胸,把拎包的细背带扯得紧紧的。

      两个人吃了顿火锅,加多了辣,味道糟透了。

      回去的路上,正彬问她,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两个人正站在街边,玻璃窗里是亮闪闪的装饰项链。正媛说进去。

      在里面转了半天,正媛似乎看得很认真。正彬问,你要给我回礼吗?那我要这个。他随手拿了一条挂牌项链,是那个店里最贵的。

      一直很小气的正媛一句话没说就买了下来,只问了一句,能刻字吗?

      店员帮他们刻字,店里工作灯白森森,银线形的光,冷冰冰。正彬的眼睛很亮。正媛说,刻送给我永远的弟弟。

      那条项链正媛一次都没见他戴过。

      正彬什么时候开始不叫她姐呢,正媛自己也不知道。

      小时候他们打架,正媛总能打赢。正彬就喊着大欺小,大欺小,一边喊一边鼻涕眼泪齐流。

      打完的那几天就不肯喊她姐。

      爸爸偶尔批评她。正彬就跟着过来模仿爸爸讲话,媛媛哪,不能欺负弟弟,他还小,你是姐姐,有时候要让让他的。媛媛哪,不要老看电视,凑得这么近,要看成近视眼的。

      正彬还老把近视眼三个字改掉。媛媛哪,你要变成四眼田鸡的。正媛比起拳头示威,他就把媛媛哪媛媛叫得更起劲。

      正媛偷翻过他的小学留言簿,就是那种花花绿绿的,毕业时很多人会买的、相互交换留念的小册子,正彬在小时候最难忘的记忆里写,竟然打不过一个女的!

      正媛因此故意去问他,你的童年记忆是什么。他果然说,都不记得,就记得和你打架,打不过你,难过死了。

      正媛气得半死,那么多欢乐多彩的故事,他什么也不记,只记得正媛打他。怎么不记得正媛对他的好呢。多么没有良心。

      后来他嘭地就长高了。正媛没自知之明,还照常和他打架。

      有次被狠狠摔在地上,屁股痛得要裂开,正媛这才有物是人非之感,从此不敢轻易动手。正彬也觉得好男不跟女斗,两人基本不再动手。

      可能是从这时候开始,正彬更多的是叫她喂,那个谁。

      有次正媛和同学在路上闲逛,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喂,那个蓝裙子的。她很迷惑,回头一看,正彬在很远处叫她,她跑过去凑他面前比拳头,我没教好你吗,喊姐。

      他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逆着光,极短的寸头,眼睛发亮,在一群半大不小的学生中里很出挑。

      她虽然犟着嘴,但心头第一次涌起一种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像用一种新眼光打量身边的人。她又欣慰又心酸,我们家的正彬好像是长大了。

      假期极其难得能拉动他去逛街。

      正媛自己试戴耳环,趁正彬不注意给他右耳也夹一个,然后猛地拉下来。正彬捂着耳朵对她怒目,她痞笑。

      想到要捂耳朵已经晚了,他果然有样学样往下猛地一扯。正媛惨叫一声,换来去医院给耳洞上胶布。

      正彬还挺委屈,看见人就控诉。我怎么知道她刚打了耳洞,谁知道她戴的和我不一样,一样垂着的嘛。谁知道什么夹式的耳钉戳洞的耳钉。我爸妈都骂我呢,都没人追究她偷偷去打耳洞的事了。

      正媛成了病户也成了大爷,指挥着正彬给我倒杯水,给我剥只橘子。正彬反抗,你伤了耳朵又没坏了手。

      正媛蛮横,你剥不剥。正彬也横了,就不剥!

      不剥就不剥吧,正媛软了下来。

      过了一会,正彬却把整只带皮的橘子掷到她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蕊蕊下午找她出去玩,正媛想洗个头。妈忙着烧菜,给了她五块钱,让她去洗发店洗。

      正媛左照镜子又照镜子,总怕顶着油头在路上遇见熟人丢人,在那又蒙口罩又戴墨镜。

      正彬说烦个什么劲,你加个五块钱,我帮你洗了。

      正媛大喜,好,十块钱给你,说完又狐疑,你这笨手笨脚不会让水溅到我受伤的耳朵吧。

      正彬顿时不收钱也要展现自己的手脚利索。

      戴了妈妈染头发用的塑料护耳。正媛坐在地上,头仰在浴缸上。水温正好,水流正好。正媛眯着眼夸赞,正彬你以后考不上大学还可以去做洗头小工。

      正彬不理他。

      正媛便张开了眼睛,打量打量认真做小工的弟弟。

      哎呀,正彬,从下面看,正彬你也有双下巴啊,像癞蛤蟆的皮。

      哎呀,正彬你也开始长胡子了呀,呀,摸起来真扎手。你怎么不拿爸爸的剃须刀剃剃。啊啊啊,水好冷。

      正媛往前一抬,正撞上正彬的下巴。

      啊呀呀,护耳里也进了水。她只会大喊,妈,我的耳朵。

      还是正彬一把拉下塑料壳,拿毛巾捂住她耳朵。

      她两只耳朵肿得像个桃,连带脸都肿了。她在医院挂水,看见正彬进来,尖叫声带着哭腔,你赔我耳朵。你别想十块钱了。你赔我一百,赔一千。我要是耳朵烂了发炎了,我肯定揪烂你的耳朵。

      他竟然不回嘴。低眉顺眼地,好,要是不好你揪烂我耳朵。

      她倒稀奇了,对着他东瞅瞅西瞅瞅,看他情绪低落,问他,是不是爸妈又骂你了吧。这就是小事,就是发炎发烧。过个三天,还是梁山一条好汉。

      这一回,他完完整整地剥了一只橘子,并且好好地放在了病床前的床头柜上。还垫上了两张餐巾纸。

      正媛把整个橘子都翻个遍检查了,一直在追问正彬不会是特意拿手摸了脏东西才主动帮她剥橘子。正彬被她问烦了,拿起来自己咬了一大口,爱吃不吃。

      正媛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见他跟往常那样骂她,反而心安了。

      她上了大学,妈每次打电话来最后总要问,正彬有没有话对姐姐说。

      她听见电话那头嗡嗡一阵,大概是正彬不耐烦地说不要。她也赌气,我才不要和他说话。两个人明明没有吵架,莫名其妙就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妈就说你们俩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但突然有次,正彬坐了五个小时火车来学校看她,她又开心又奇怪。

      你不用上课吗。我逃了一天课。我暑假就回去了。我知道。你来干嘛。我来这地方玩儿。这地方有什么好玩?没去过的地方都好玩,你怎么这么啰嗦。你是高中生嗳,除了吃饭睡觉就应该学习的高中生。

      两个人走在校园里,不时有人回头看他们。

      正彬说,你大学毕业会回去吗?当然要回去。那时候我就上大学了。恩。我不在家,你倒在家了。你可以上本地的大学。喂,本地的三流学校,老妈会吃了我好不好。那样我就可以死命笑你了。

      正彬呆了一天就要走了。

      第二天早上才有回家的火车,所以两个人去学校门口包夜上网。

      凌晨出网吧时特别冷,正彬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挡风。她披着衣服有些不自由,路上有稀稀两两的行人回头看他们。

      正彬说他们会不会以为我们是情侣。正媛大怒,你胡说什么。

      开个玩笑。这种玩笑有什么好开的!

      正媛扔了外套转身就走,都没送正彬到车站。

      也许正媛是早有预感的,或者正彬也是早就知道的。正彬有次问她,你现在不摸我头了。够不着。你以前会让我蹲下来让你摸。……你大了啊。

      正媛毕业没回家,她留在上学的地方找了工作。妈挺伤心的,回来多好呀。她额头抵妈妈肩上,先在外面闯闯,我会常回来,我保证会常回来。

      正彬的大学离正媛城市不远,他上了大学,空得多,三天两头往正媛这跑,蹭吃蹭喝。两个人又恢复很久以前的相处模式,打打闹闹,像把愚人节的礼物和那个愚蠢的玩笑一起翻过去了。

      因为独居,正媛练出了一手好厨艺,正彬来的时候,她会煮大餐,正彬就站在厨房间给她打下手。给我一个鸡蛋,就给她一个鸡蛋。青菜洗洗,就洗洗。洋葱切两片,你还真就切两片?

      正彬性格热络,来了两次左右邻居就都熟了。蹿隔壁程序员家打会游戏,蹭楼下房东家吃一顿饭。

      房东上小学的女儿给她送过半块蛋糕,边怂恿她快吃边探听正彬有没有女朋友。

      她一口蛋糕在喉咙口差点被噎死。她说问这干嘛。小姑娘掷地有声,我为我长大后打算。嗳,正媛姐,你有空帮我问问。

      再看到正彬把小姑娘一把抱起时,正媛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有次正媛试着提醒他,她也八岁了,也挺重的吧,她老是要你抱你不会手酸吗?正彬坐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就算是你我都抱得动,别说一个小孩了。

      正媛假装只听见半句,低着头继续翻手里的杂志,上次她让我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她想问还是你想问?她说长大后要嫁给你。怎么办,可是我想娶的是你嗳。

      正媛脸色变了,简直是不可思议地转向正彬。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

      正彬看着她,很平静地,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就有女朋友,以后,我想娶你。

      正媛站起来,围着沙发踱来踱去好像在找东西。一时找不到东西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看到手里还拎着的时尚杂志,10周年全彩印刷加厚版,劈头就砸过去正中正彬脸上。正彬避也没避,挺身坐着,半张脸一下子就被砸红了,像一个可耻的巴掌印。

      她初中时班里有个男生家里穷,成绩差,他们班主任却很喜欢他,老帮那男生补课,送他书和衣服,说自己也是穷人家过来。那男生有次被人抓住偷隔壁班同学的东西,平时都没说过一句重话的班主任,当着全班拿了鸡毛掸子死命打他,打得塑料鸡毛掸的塑料外壳都裂开了。

      正媛懂了班主任那时的心情。

      正媛又找东西,踱来踱去,一时间找不到顺手的,又绕到房间里去找。房间里躺着正彬的双肩包,她拖着出来本来准备砸人的。拖了一半又回去了,把正彬的东西都胡乱塞进包里。

      她把包扔在正彬旁边,滚出去。正彬看着她,总要说清楚的,你知道……她说,滚出去。

      正彬背上背包,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

      如果你想不清楚,你这辈子也不要再来。

      我帮你洗完碗再走。

      滚开。

      我会打电话给你。

      ……

      正彬关上门走了。

      二月二十四日,正媛回正彬短信,我在你们学校。

      她在一座拱形的石桥旁等他,把要说的话又想了一遍。

      正彬一来,她就笑着说,我们和好吧,老弟。正彬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和好。

      她说和以前一样,你说的不过是个玩笑。她还拍了拍正彬的肩膀,努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正彬说不是玩笑。他把她拦腰抱起,放在石头栏杆上,很快地吻了她。他说,那么就不要和好。

      河下是湍急的水,六月的时节繁殖过剩的水藻散发出一种腐败的腥臭味。

      正媛不会游泳,又怕高,可是即使是这样,正彬吻她时她也没有环住他哪怕一下。

      正媛踩着细高跟坐在石栏杆上,正彬骑着单车背着双肩包疾驰而去。那天明明是下午,桥上却人烟稀少,恍惚得像一个败笔。

      他们一直没有和好,她上她的班,他上他的学。偶尔回家遇到了,也很少讲话。

      妈有一次很怀念地讲,彬彬小时候老是跟着媛媛的,以前两个人还一直打架,多热闹啊。爸说现在大了啊,毛丫头和男小孩大了总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

      她疑心爸看出来,可他确实是没看出来。他们互递碗勺都会说谢谢不客气,他们刻意不呆在一个房间。

      正媛没有回过正彬一条短信。过年的时候正媛说,有人帮我介绍了一个男朋友,如果谈得好,我明年带回来给你们看看,正彬半抬起头,颤动了一下。

      正媛租的房间里,书柜的底层放了一个粉色西瓜太郎的相册,里面有着她和正彬从小到大的照片。最后一张照片不知道是谁无意间拍下的,她抱着一个绒布西瓜做出假装在吃的样子,正彬在旁边微笑着看着她。

      西瓜太郎的相册是正彬学校五笔大赛得的,正彬当时说这么丑的东西谁要。她安慰他说,以后送给女朋友啊,讲起来多有成就感啊,我第一次比赛赢得的奖品哦。万一她不要多丢人。那就愚人节送啊。万一她拒绝的话,就可以说一切都是个玩笑啊。

      正彬最近发来的短信写的是为什么。正媛笑笑就把它删了。

      其实正媛想跟他讲很多。比如一个人昏了头,另一个人至少要是清醒的。比如他们早就不是小时候,东西不是让他舔一下,就归他了。

      他发了很多话来,正媛却只知道一点,她是这家的第一个小孩,他是第二个,这个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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