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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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结束时，日头已经爬到了头顶。学生们像被解开束缚的鸟雀，三三两两地往教学楼涌，喧闹声里混着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响。柳书韵拉着许知意往回走，路过宣传栏时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上面刚贴出来的红榜：“快看，这是上学期期末的年级排名，咱们李老师带的班又是第一！”
许知意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宋砚书三个字赫然排在最顶端，后面跟着一串刺眼的满分科目。柳书韵啧啧称奇：“你说他脑子是怎么长的？物理最后一道附加题，全年级就他一个人做出来了，连张老师都说那题超纲了。”
“附加题？”许知意多看了两眼，“是什么题型？”
“好像是关于天体运动的拓展，据说涉及大学物理的知识点。”柳书韵挠了挠头，“我当时连题目都没看懂，光盯着那串公式发呆了。”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教室门口，刚要进去，就见李伟抱着一摞作业本站在走廊里，正低头跟宋砚书说着什么。男生微微颔首，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等他们走近，宋砚书恰好转过身，目光与许知意对上时，他几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李老师好！”柳书韵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李伟抬起头，温和的笑意漫上眼角：“回来了？正好，刚统计完上学期的错题集，你们俩拿去分一下，让大家趁着刚开学，把薄弱点再巩固巩固。”他把最上面的两本递给她们，视线在许知意身上停了停，“许知意，你的物理基础怎么样？要是有跟不上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谢谢老师，我会的。”许知意接过本子，指尖触到光滑的封面，上面印着学校的校徽。
回到座位时，柳书韵正对着错题集唉声叹气：“完了，这上面好多题我都没印象了。”她忽然眼睛一亮，戳了戳许知意的胳膊，“哎，你物理好吗？要不咱们搭个伴刷题？”
许知意翻开本子，目光落在第一道力学题上：“还行，以前竞赛班练过类似的。”
“竞赛班？！”柳书韵眼睛瞪得溜圆，“你居然是竞赛生？那你岂不是很厉害？”
“谈不上厉害，就是练得多了点。”许知意笑了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划了个受力分析图，“这道题其实可以用整体法，把两个物体看成一个系统……”
她讲得条理清晰，指尖在纸上轻轻点着，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笔端，晕开一小圈暖黄的光晕。柳书韵听得入了神，连上课铃响了都没察觉，直到李伟抱着物理课本走进教室，才慌忙把草稿纸塞进抽屉。
“这节课我们讲动量守恒。”李伟把课本放在讲桌上，目光扫过全班，“先问大家个问题，谁能说说动量和动能的本质区别？”
教室里鸦雀无声，几个男生偷偷缩了缩脖子。柳书韵咬着笔杆，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许知意正准备举手，就见第一排的宋砚书已经站了起来，声音清亮：“动量是矢量，反映物体运动的一种状态量，与力的时间积累效应相关；动能是标量，反映物体做功的能力，与力的空间积累效应相关。”
“很好。”李伟赞许地点点头，“那再延伸一下，为什么碰撞问题里动量守恒而动能不一定守恒？”
宋砚书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因为碰撞过程中内力远大于外力，满足动量守恒条件；但非弹性碰撞中会有动能损耗，转化为内能或形变势能。”
“逻辑很清晰。”李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公式，“大家记一下，动量守恒的适用条件有三个……”
许知意低头记笔记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抬眼望去，正对上宋砚书转过来的目光，对方似乎愣了一下，很快转了回去，耳根却悄悄泛起一层薄红。许知意挑了挑眉，低头继续写字，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轻响。
课间操时，柳书韵拉着许知意往操场跑，边跑边说：“快点快点，今天是张老师查操，迟到要罚跑三圈的！”
塑胶跑道被晒得发烫，踩上去像踩着块巨大的暖宝宝。学生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随着广播里的音乐抬手踢腿，动作划一得像群木偶。许知意站在柳书韵旁边，目光无意间扫过前面，正好看到宋砚书站在第一排，动作标准得像本活教材，连呼吸的频率都和音乐节拍完美契合。
“你看什么呢？”柳书韵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小心被张老师看到！”
许知意收回目光，跟着音乐做了个扩胸运动：“没什么，就是觉得他连做操都这么认真。”
“那可不，”柳书韵撇撇嘴，“他可是出了名的‘规则遵守者’，从不迟到早退，作业永远是范本，连升旗仪式都站得像根标杆。不过……”她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好像初中时挺叛逆的，还跟人打过架。”
“打架？”许知意有些意外。
“是啊，我听我姑妈说的，”柳书韵点点头，“好像是为了护着一个被欺负的女生，把隔壁班的混混打得进了医院，后来还被记了大过。不过这事没传开，估计是学校压下去了。”
许知意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天在巷子里救下柳书韵的场景，目光不自觉地又投向宋砚书。男生正好做完最后一个动作，转身时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朝这边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午休时，柳书韵非要拉着许知意去学校食堂尝鲜。打饭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空气中飘着糖醋排骨的甜香。柳书韵踮着脚尖往前看，突然兴奋地拽了拽许知意：“快看，今天有糖醋小排骨！那可是咱们食堂的招牌菜，去晚了就没了！”
两人刚排到窗口，就见一个高个子男生端着餐盘撞了过来，汤汁溅了许知意一校服。男生非但没道歉，反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走路不长眼啊？”
许知意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就见柳书韵已经挡到她身前，梗着脖子说：“明明是你撞了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哟，来了个新面孔啊。”男生嗤笑一声，伸手就要去推柳书韵，“小丫头片子，想替人出头？”
许知意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劲儿：“道歉。”
“你算哪根葱？”男生挣扎着想甩开她的手，脸涨得通红，“信不信我让你在三中待不下去？”
周围的学生纷纷停下筷子，围过来看热闹。许知意正准备发力，就听人群外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王漪涵，你又在闹事？”
男生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白了。许知意转头望去，宋砚书正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餐盘，眼神冷得像块冰。王漪涵咽了口唾沫，嘟囔着说了句“对不起”，灰溜溜地跑了。
“谢谢你。”许知意松开手，发现校服上的油渍已经晕开了一大片。
宋砚书摇摇头，目光落在她的校服上：“食堂后面有水龙头，我帮你拿洗洁精。”
没等许知意拒绝，他已经转身往食堂后厨走去。柳书韵凑过来，小声说：“那个王漪涵，以前就是随便欺负同学，老师家长都教育他了，还不知悔改。就无语。”
许知意没说话，看着宋砚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涟漪。
等宋砚书拿着洗洁精回来时，许知意已经在水龙头下冲洗校服。男生把洗洁精递过去，蹲下身帮她调整水管角度：“温水泡五分钟再搓，油渍容易掉。”
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在他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许知意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垂眸时像两把小扇子。她赶紧移开目光，拿起洗洁精往油渍上挤：“谢谢。”
“没事。”宋砚书站起身，“王漪涵是体育生，平时就爱欺负新生，你以后离他远点。”
“嗯。”许知意点点头，看着他端着餐盘离开，脚步轻快得像阵风。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许知意正埋头刷题，柳书韵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下周六有篮球赛，宋砚书是队长，咱们去看呗？”
“再说吧。”许知意翻过一页习题册，目光落在一道电磁学题上。
“去吧去吧，”柳书韵摇着她的胳膊，“听说他三分球超准的，上次比赛还拿了MVP呢！”
许知意刚想拒绝，就见李伟拿着一张通知走进教室，拍了拍手说：“下周六学校举办篮球赛，每个班出两个拉拉队员，谁愿意报名？”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几个女生举着手尖叫。柳书韵眼睛一亮，拉着许知意的手就举了起来：“老师，我们报名！”
许知意吓了一跳，刚想缩回手，就听李伟笑着说：“好，那就柳书韵和许知意吧。放学后到学生会领一下队服。”
“耶！”柳书韵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转头冲许知意挤了挤眼睛，“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许知意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却莫名升起一丝期待。她抬头看向第一排，宋砚书正低头刷题，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男生忽然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像电流穿过空气，激起一阵细微的火花。
放学铃声响起时，柳书韵已经迫不及待地拉着许知意往学生会跑。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欢快的小溪。许知意看着手里的蓝色拉拉队服，忽然觉得，这个夏天或许会比想象中更漫长，也更有趣。
走到校门口时，许知意无意间瞥见宋砚书正站在公交站牌下，手里拿着一本物理竞赛题集。他似乎在等车，目光望着远方，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和。许知意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过去。
“你也坐3路车？”
宋砚书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嗯。”
“真巧，我家也坐3路车。”许知意站到他旁边，看着远处驶来的公交车，“下周六的篮球赛，你会上场吗？”
“会。”宋砚书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到时候……记得加油。”
公交车缓缓停在站台，车门打开的瞬间，一阵晚风卷着花香飘过来。许知意跟着宋砚书走上车，找了个双人座坐下。男生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竞赛题集，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书页上，字里行间都浸着暖意。
许知意看着窗外掠过的梧桐树，忽然想起柳书韵说的话。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男生，发现他正在做一道关于波粒二象性的难题，眉头微蹙，神情专注得像个学者。许知意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觉得这个叫宋砚书的男生，就像一道复杂的物理题，表面看起来条理清晰，内里却藏着无数未知的变量，等着人去一一解开。
公交车在站台停下，宋砚书合上书，站起身说：“我到了。”
“再见。”许知意看着他走下车，背影挺拔得像棵白杨树。
车窗外，宋砚书忽然转过身，冲她挥了挥手。夕阳落在他脸上，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许知意愣了愣，也跟着挥了挥手，感觉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公交车继续往前行驶，载着满车的夕阳和少女的心事，驶向那个充满未知的秋天。许知意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路灯，忽然开始期待下周六的篮球赛，期待看到那个在赛场上挥洒汗水的宋砚书，期待这个刚刚开始的高中生活，能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