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娱乐圈顶级小白花》柠檬茶大口喝

5、第 5 章

　　车子驶向城郊，越来越偏僻。
　　试镜地点在一个废弃的工厂改造的艺术区里，空气中有淡淡的铁锈和颜料味道。
　　李渔导演很年轻，胡子拉碴，穿着件磨边儿的牛仔外套，眼睛却很亮，看人时带着一种固执的审视。
　　他显然也看到了今天的新闻，看到许知时，眼神里除了惊讶，还有毫不掩饰的疑虑。
　　“许小姐？”他搓了搓手，没什么寒暄，“你知道我这是什么戏吧？片酬低，条件苦，可能要下农村蹲几个月。你……吃得了这苦？”他上下打量着她，似乎觉得她这细皮嫩肉的样子，一阵风就能吹跑。
　　“剧本我看过了。”许知没直接回答，只是问，“能给我十分钟，试一段吗？就试……林秀（角色名）看到她妈跟矿头交易后，独自跑进沼泽地那场戏。”
　　李渔愣了一下，那场戏是女主情绪爆发的一个关键点，极其难演，从绝望、恶心、愤怒到最终的死寂，层次很多。他本来只想让她随便念段台词。
　　“可以。”他指了指旁边一片清理出来的空地，“那里，你自己找感觉。”
　　没有对手，没有道具，只有空旷的水泥地和几束从高窗投下的、灰尘飞舞的光柱。
　　所有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若有若无地瞟过来。杨思远抱臂站在角落，沉默地看着。
　　许知走到空地中央，背对众人，低下了头。
　　几秒钟的绝对安静后，她肩膀开始微微发抖，起初很轻微，然后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尖叫、冲撞，想要撕裂逃出。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空洞地瞪着前方，眼眶通红，却没有一滴泪。
　　她开始后退，脚步踉跄，仿佛在躲避什么极其肮脏恐怖的东西，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然后她突然转身，发疯一样地向前跑，不是直线，而是跌跌撞撞，好像踩在泥泞沼泽里，每一步都沉重而绝望。
　　最后，她猛地绊倒，摔在地上，身体蜷缩起来，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整个背脊剧烈地起伏。
　　空气死寂。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很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脸上依旧没有泪，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彻底熄灭了。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死寂的沼泽。她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嘴角极其缓慢地、扭曲地扯动了一下，像一个破碎又狰狞的笑。
　　试镜结束。
　　整个空间落针可闻。
　　李渔导演张着嘴，手里的烟烧到了指尖都没察觉。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新晋小花，他看到的，就是林秀。那个从泥泞和绝望里长出来，带着一身刺和痛的女孩。
　　杨思远缓缓放下抱着的双臂，眼神复杂深邃。
　　许知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表情恢复了平静，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透露着刚才的消耗。她走到李渔面前。
　　“李导，我可以提前进组体验生活，片酬好商量。”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确定用我，我希望我的团队能参与后续的资金筹备工作，也许能帮上点忙。”
　　李渔猛地回过神，扔掉了烫手的烟头，眼神炽热地盯着她，之前的疑虑一扫而空，只剩下激动：“好！好！就你了！林秀就是你！资金……资金的事再说，你先定下来！”
　　离开废弃工厂时，天色有些阴沉了。
　　坐进车里，杨思远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服：“你从哪儿学会那么演戏的？”那根本不是一个十八岁偶像剧演员该有的样子。
　　许知系安全带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荒芜景象。
　　“梦里学的。”她轻声说。
　　车子发动，驶向即将来临的暴雨。
　　而就在她们的车后，另一辆一直停在更远处阴影里的黑色轿车，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车后座，一个男人看着前方那辆不起眼的座驾，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
　　他面前的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许知刚刚试镜时，有人偷偷拍下的短短几秒片段——女孩摔倒在地，抬起头，那双死寂荒芜的眼。
　　男人指尖划过屏幕，停留在她那双眼睛上。
　　低沉的嗓音在车内响起：
　　“找到你了。”
　　车子驶入市区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窗上，瞬间模糊了整座城市。霓虹灯在流淌的水幕中晕染开，光怪陆离，像一场盛大又仓皇的梦。
　　网络上的风暴却比现实中的暴雨更加猛烈。
　　付红和她背后的公司显然下了血本，热搜前五条里三条都带着许知的大名，后面跟着刺眼的“爆”字。
　　#许知忘恩负义实锤#
　　#业内集体发声抵制许知#
　　#心疼付红#
　　点进去，是更多所谓的“知情人士”爆料。有说她拍戏时耍大牌，让全剧组等几个小时；有说她私下对助理非打即骂；甚至还有模模糊糊的“聊天记录”，暗示她为了资源接受某些不正当交易。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泼天脏水恨不得将她彻底淹死。
　　原公司的官方声明也出来了，措辞严厉，痛心疾首，表示对许知的“违约行为”深感震惊和失望，将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并“恳请各界给予这个误入歧途的年轻艺人一点空间和反思的机会”。——字字句句，都在坐实她的“劣迹”。
　　粉丝群内部已经分裂，脱粉回踩的言论比比皆是。还在坚持的粉丝，控评的文案显得苍白无力，很快被淹没在嘲讽和辱骂的浪潮里。
　　杨思远的手机响个不停，她接了几个，语气冷静地应对着各方打探和质疑，言谈间滴水不漏，只强调“许知小姐是基于个人职业规划做出的正常选择，一切流程合法合规，感谢大家关心”，对具体污蔑却不做正面回应。
　　“现在不澄清？”许知看着窗外流淌的雨水，声音平静。
　　“澄清什么？”杨思远挂了电话，语气淡漠，“说他们造谣？然后呢？陷入无止境的自证陷阱？发律师函？除了给热度添柴，有什么用？你昨晚站在颁奖台上说的那句话，现在就是最好的回应。”
　　【唯有更好的作品和演技，才配得上你们的喜爱。】
　　“人们现在骂得越凶，将来只要你能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反弹就越大。”杨思远眼神里透着冷冽的市场计算，“黑红也是红。关键是，你接不接得住这泼天的‘流量’。”
　　许知没说话。她懂。前世她经历过太多次舆论风暴，只是那时她惊慌失措，应对失当，每一次都伤筋动骨。而现在，这些恶意的噪音在她心里激不起半点波澜，它们只是工具，是背景音，甚至……是燃料。
　　她需要的是时间，是作品，是绝对的实力。在那之前，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黑沼》那边签了吗？”她问。
　　“李渔快把你夸上天了，合同条款已经发过来，我看过，没问题，片酬如你所料，低得可怜，但分成比例不错——虽然那片子能不能上映都两说。”杨思远从平板里调出合同电子版递给她，“签了它，你就真没回头路了。未来至少三个月，你得消失在主流视野里，跟那个草台班子钻山沟沟。”
　　许知接过平板，指尖流畅地滑到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电子笔迹清晰锐利，没有丝毫犹豫。
　　“对了，”杨思远像是刚想起什么，“有个综艺邀约，虽然现在风口浪尖，但平台很大，一期飞行嘉宾，曝光度不错，价格也开得高，算是……雪中送炭？”她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去吗？”
　　“什么综艺？”
　　“《奔跑吧，少年！》。”
　　许知动作一顿。
　　前世，就是这个综艺，她因为游戏较真、性格放不开，被剪辑成黑脸、玩不起的心机女，遭遇了大规模网暴，成了她口碑滑坡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而当时，同期的另一个嘉宾，以阳光爽朗大男孩人设出道的卫风，却因为处处“照顾”她、被她“冷脸相对”仍好脾气的对比，狂吸一波好感，稳固了暖男形象。
　　真是……冤家路窄。
　　“去。”许知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冷光，“为什么不去？”
　　不仅要去，还要好好会一会这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