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娱乐圈顶级小白花》柠檬茶大口喝

4、第 4 章

　　晨曦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办公室浅灰色的地毯上切出几道明暗交错的光带。
　　杨思远的办公室比许知想象中更小，也更……高效。没有多余的装饰，一面墙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柜，塞满了文件夹和行业报告，另一面是巨大的白板，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项目名、人名和箭头，像一张作战地图。空气里有淡淡的咖啡香和打印纸的味道。
　　杨思远本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正是许知带来的原经纪合约副本。她看得很快，指尖偶尔在某一项条款上停顿，敲击两下。
　　许知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背脊自然挺直，没像前世见经纪人时那样刻意缩着肩膀显乖巧。她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脂粉未施，却比昨晚颁奖礼上那张浓妆的脸更抓人，是一种剔透又带着韧劲的清冽。
　　“条款看完了。”杨思远放下文件，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许知，“比我想象得更……苛刻。但也确实，如你所说，附加条款第七项给了你操作空间。违约金不高，但原公司不会轻易放人，后续的麻烦不会少。”
　　“我知道。”许知点头，“所以我们需要快。”
　　“理由？”杨思远身体微微前倾，“抛开那些场面话。为什么选我？为什么是现在？你一夜爆红，前途看起来一片光明，原公司就算吸血，短期内也能给你大量曝光。跟我走，意味着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你需要蛰伏，甚至面对资源降级和负面舆论。你十八岁，怎么确定自己能熬得住？”
　　许知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因为那些曝光是毒药。付红手里接下来的本子，是《流星雨2》《彩虹恋人》。”她报出两个名字，正是前世将她牢牢钉在傻白甜耻辱柱上、透支她所有灵气的雷剧，“演下去，我最多再红两年，然后就会被更快的新人取代，或者被迫转型失败，烂在泥里。”
　　杨思远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讶异。这两个项目还处于早期接洽阶段，外界根本不知情。
　　许知继续道：“您之前带的艺人，陈薇，出道也是偶像剧，但您第二年就帮她推了所有同类邀约，塞进张导的历史正剧里演了个女五号，虽然戏份少，但口碑起来了。还有歌手林浩，您在他情歌王子最火的时候，坚持让他做了张冷门的概念EP，虽然当时掉粉，但现在已经是业内认可的音乐人。”
　　她语气平稳，如数家珍：“我要的不是虚红，是实权。是能让我在这个圈子立足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东西。这些东西，原公司给不了，您能给。至少，您会尝试去拿。”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细微的运行声。
　　杨思远看着她，很久，忽然笑了一下，不是社交场合的笑，而是真正被戳到兴趣点的笑。她把手里的钢笔盖帽扣上，发出清脆的“咔嗒”一声。
　　“看来你做过功课。”她站起身，从旁边文件格里抽出一份崭新的合同，推到许知面前，“这是我的标准模板，补充条款我们可以谈。如你所见，我这里庙小，给不了你前呼后拥的排场，宣传预算也有限。但我能保证两点：一，给你的规划是长线的，尊重你的意愿；二，”她顿了顿，目光沉静，“我的团队，法律和财务绝对规范，依法纳税是底线，谁碰，谁滚蛋。”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重。
　　许知心脏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攥紧，又松开。她拿起合同，逐字逐句地看，速度不输刚才的杨思远。看到佣金比例和年限条款时，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年限再加三年，”许知抬头，“佣金点，就按您定的，我没问题。但补充条款里，我需要加上：所有项目最终决定权在我；我个人投资及衍生收入与公司无关；还有，未经我书面同意，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我的家庭联系方式。”
　　杨思远眉梢微动。这不像个十八岁女孩会提出的要求，精准、老辣，且透着一股对身边人极大的不信任和自我保护欲。
　　“可以。”她点头，拿过合同，亲自提笔在旁边空白处添上条款，“合作愉快，知知。”
　　“合作愉快，杨姐。”
　　两只手隔着办公桌握在一起。一个干燥微凉，一个温暖有力。
　　……
　　解约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炸弹，瞬间掀翻了这个看似平静的早晨。
　　电话是付红打到杨思远手机上的，歇斯底里的咆哮甚至不用开免提就清晰可闻：“杨思远！你他妈要不要脸！撬墙脚撬到老娘这里来了！许知那个白眼狼不懂事，你也不懂规矩？信不信我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杨思远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等那边骂得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付经纪，火气别这么大。许知小姐是根据合约合法解约，解约函已经正式送达贵公司法务部。至于混不混得下去，不劳费心。”
　　“合法？我呸！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叫合法？是不是你教唆的？杨思远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她敢走，我就敢让她身败名裂！你等着看明天头条！看谁还敢用你这个专捡破烂的和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电话被狠狠挂断。
　　杨思远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机，对坐在对面的许知笑了笑：“听见了？开场锣鼓敲响了。”
　　许知没什么反应，只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选本子？”
　　“现在。”杨思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iPad，调出几个文档，“这是我根据你目前的条件和……你昨晚表现出来的‘志向’，初步筛选出的项目。有三个偶像剧女一，开价很高；一个上星综艺常驻MC，热度不错；几个电影配角，戏份不多，但导演和题材有点意思。”
　　许知接过iPad，手指快速滑动，直接忽略了前面几部片酬耀眼的偶像剧和综艺，停在最后几个电影项目上。
　　她的指尖在一个名字上顿住。
　　《黑沼》。
　　一部小成本文艺片，导演是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题材阴暗冷门，讲的是一个少女在边陲小镇的挣扎与沉沦。前世，这部片子因为题材和导演问题，根本拉不到投资，拍得断断续续，最后勉强上映，票房惨淡，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但一年后，这部电影却在某个国际B类电影节上意外爆冷，拿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女主角。那个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女主演，一跃成为实力派新星，虽然并未大红大紫，却从此在电影圈拥有了姓名。
　　而当时，原定出演这个角色的女演员，因为嫌弃剧组穷、题材虐，在开拍前一周撂了挑子，导演急得火烧眉毛。
　　“这个。”许知抬起眼，指尖点着《黑沼》的企划书，“我想试这个。”
　　杨思远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微蹙：“李渔导演的《黑沼》？我知道这个本子，题材很冒险，团队几乎是草台班子，资金链听说都快断了。给你的角色是女一，但片酬……”她看了一眼数字，“几乎是象征性的。你确定？这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艰苦得多。”
　　“我确定。”许知的语气没有任何转圜余地，“麻烦杨姐尽快联系导演，安排试镜。”
　　杨思远凝视她几秒，从她眼里看不到一丝冲动和玩笑，只有冷静的权衡和笃定。她不再多问，拿起电话：“小林，帮我联系《黑沼》项目的李渔导演，对，就现在。”
　　电话拨通的间隙，杨思远捂着话筒，对许知低声道：“付红的动作很快，网上已经有风声了。”
　　许知拿出自己的手机，不用搜索，几个推送头条已经弹了出来。
　　【爆！新晋小花许知疑与合作多年公司闹翻，或面临天价索赔！】
　　【忘恩负义？许知获奖后即刻翻脸，业内指责其缺乏职业道德】
　　【知情人士爆料：许知私下脾气差难相处，付红经纪人多次默默擦泪】
　　配图是她昨晚冷脸离开后台的抓拍，和付红之前采访时红着眼眶说“把孩子当亲人，很心疼她”的截图。
　　评论区已经炸锅，粉丝控评都控不住。
　　“？？？刚红就作妖？”
　　“心疼付经纪，带出个白眼狼！”
　　“脱粉了，没想到她是这种人。”
　　“等等看吧，万一有反转呢？”
　　“反转个屁，肯定是找到更大金主了呗！”
　　恶评像潮水一样涌来，带着前世熟悉的恶意和扭曲。
　　许知面无表情地滑动屏幕，眼神像结了冰的湖面，一丝涟漪都没有。
　　“需要开始公关吗？”杨思远放下电话问，“李导那边约了下午三点试镜，地点有点偏。”
　　“不用。”许知关掉手机，站起身，“让他们骂。现在骂得越狠，将来反弹越高。走吧，杨姐，我们去试镜。”
　　她需要这部片子，需要这个角色，需要一块坚硬的基石，砸碎身上那层虚假的糖壳。
　　杨思远看着她拎起那个简单的帆布包，走向门口，背影单薄却绷着一股巨大的、不容折弯的力道。
　　她忽然有点期待，这场狂风暴雨，最终会淬炼出一个怎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