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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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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寒安踏出观星台的刹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夜风裹挟着毒瘴袭来,她喉间突然涌上腥甜——方才强行催动内力的反噬来得比预想更猛。赤蛇不安地缠绕在她腕间,鳞片刮擦过那些尚未愈合的伤痕。
“门主!”
两道黑影从檐角翻落。姬柔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时,触到满手冷汗。少女飞快取出缠枝纹玉瓶,倒出三枚血色丹药。
“蜈蚣门那帮杂碎已经解决了。” 姬烁从袖中取出一枚蜈蚣纹令牌,在月光下映出阴影,“他们藏身的毒瘴林,现在只剩满地蜈蚣残骸。”
叶寒安咽下丹药,抬手擦去唇角血痕:“做得好,下去吧。” 待姬烁与姬柔的身影彻底隐没在雾霭之中,她才缓缓转身,却看见一出好戏——
白首犹刚迈出观星台,立刻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紫衣少女孔雀开屏似的转着羽扇,趾高气扬地拦住去路:"哟,这就是新晋的毒厂厂主?长得倒挺标致。"
白首犹面无表情地侧身:"借过。"
"急什么呀~"紫湄"唰"地展开羽扇挡住去路,她身后的跟班们立刻发出做作的娇笑,"小郎君可知我是谁?"
"不想知道。"白首犹眸中寒霜骤起。
有个胆大的侍女伸手想要拉他衣袖却被其躲过:"我们师姐可是尊主的亲侄女!"
"就是!师姐能看上你,那是你祖坟冒青烟!"
紫湄得意地扬起下巴,孔雀羽扇轻佻地扫向白首犹的下颌:"这五毒门里,还没有我得不到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对上白首犹冷冽的眼神,吓得羽扇差点脱手。
就在这时,白首犹瞥见了倚在廊柱旁看戏的叶寒安。她正悠闲地给赤蛇编辫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白首犹眼中闪过狡黠的光,突然对紫湄露出歉意的微笑:"承蒙姑娘厚爱,可惜..."他猛地闪到叶寒安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腰,"在下早已名草有主。"
叶寒安手里的蛇辫子"啪嗒"掉在地上。她刚要使银针,就听白首犹在耳边低语:"雇主,该你履行保护雇员的义务了。"
紫湄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清是叶寒安后顿时嗤笑:"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抢我看中的人呢,原来是你啊。"
叶寒安手中银针一闪,白首犹的手臂顿时麻得松开了力道。她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袖,
“我的人,怎么了。”
“若我要呢。”
"你要我就给?那我多没面子。"
紫湄气得羽扇直抖:"叶寒安!别忘了叔叔说过,五毒门里只要我想要..."
"想要尊主之位你也去要啊?"叶寒安惊讶地眨眨眼,"需要我帮你递个折子吗?"
"你!"紫湄被噎得满脸通红,突然指着白首犹,"你给我等着!我这就去找叔叔把他赏给我!"
她转身时孔雀羽扇差点甩到自家侍女脸上,一群人灰溜溜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白首犹揉着发麻的手臂轻笑:"叶门主好利的嘴。"
“自然不及白公子,这挡箭牌用得可还顺手?”叶寒安唇角弯起明媚的弧度。
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淬毒的蜜糖,分明在说:下次再敢拿我当幌子,就让你尝尝真正的"顺手"。
叶寒安想到自己在客栈的听闻,百里扬可是有婚约的人...,
虽然...嗯...被绿了。
“自是好用的。”白首犹看向叶寒安眸中带笑,“既然叶门主已当众承认我是你的人,那,,,”
“打住。”叶寒安直接出声打断对方的话:“毒蛇门内连扫地的侍女都算我的人,你由我带入五毒门,又出自毒蛇门。”
“原来是这样。”白首犹有些可惜,原本还想趁此提前打听到师兄的下落。
叶寒安突然敛了笑意,指尖银针无声收入袖中:"明日受蛊时,记住封闭'灵墟穴'。"她声音压得极低,眸中闪过一丝凝重,"让蛊虫暂滞心脉之外,事后我自有法子帮你疏导。"
"种蛊后,你多半会被派与我一同外出。"她红袖轻扬,似是无意地拂过廊柱,"你只需要听安排形事便可。"
白首犹指尖无意识地按在胸口"灵墟穴"的位置,眸色深沉如夜:"一年之期,已过月余。"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迫,像在提醒她又像在提醒自己。
叶寒安捻着袖口的银丝暗纹,赤蛇从她腕间探首,对着白首犹"嘶嘶"吐信。
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弹出一瓶丹药被他接住:"放心,我寒魄使虽然名声不好,却最重承诺。"丹药在她掌心化作蝶形暗器,"待时机成熟,自然会告知你,他的下落。"
白首犹捏紧手中温热的丹瓶,指尖摩挲着瓶身上缠绕的蛇纹。月光在他眼底投下明明灭灭的暗影——这些时日他在五毒门所见所闻,反倒让叶寒安这个人显得愈发迷雾重重。
据他观察,寒魄使在门中地位超然。
毒草门的聂陵虽执掌内务,但连寇渺最珍视的炼丹室都允叶寒安自由出入;那些终日与毒物为伴的门徒提起她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
更蹊跷的是,明明深受尊主信任,为何秘密救下自己,并以师兄下落作为交换让自己为其做事一年。
除非...
白首犹联想叶寒安的做法,猛然抬头看向叶寒安离去的方向。
掌心的丹瓶突然微微发烫,瓶底隐约浮现出血色纹路——竟是神风岳秘传的"灼影术"。白首犹瞳孔骤缩,这种联络方式...分明是师父当年独创!能习得此术法,这世间除了师傅便只剩师兄了。
叶寒安红袖翻飞间已掠出三丈远,唯有带笑的话语随风飘来:"记住,灵墟穴封闭不得超过十二时辰..."
叶寒安知道对方是在提醒自己,但她要做的事情关乎甚多,让她直接向对方托盘而出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赤蛇最后回头看了白首犹一眼,尾巴尖在空中划出个诡异的符咒,旋即消失在夜色中。
白首犹独立廊下,他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血色背影,忽然觉得——这位寒魄使身上的谜团,更让人想要探寻。远处传来三更梆子声,他指尖轻抚过廊柱上那三道新鲜的爪痕,唇角无声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