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初你长心2》薇风细羽

5、第十四站：歧路

　　舒瑶垂首缓缓走向薛凛文，心中仿佛涌起对袁桃的愧疚之情。

　　“舒瑶，你来得太晚了，我已等你多时。”薛凛文略带责备地说道。

　　“抱歉，刚刚路上堵车……”舒瑶的声音细若蚊蝇，面对薛凛文时，她总有些胆怯。

　　“舒瑶，快来帮忙扶着袁桃，我一个人应付不来……”薛凛文请求道。

　　“薛凛文，你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还好意思叫我一个弱女子帮忙？你明明自己可以应付得来……”舒瑶轻声反驳。

　　薛凛文突然感到一阵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他其实知道自己可以应付得来，却仍叫舒瑶来帮忙。

　　“舒瑶，我知道你与于斯幸之间有着种种恩怨，但希望你别把什么事情都牵扯到袁桃身上。袁桃也是女孩子，我看着她长大，知道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折磨，也希望你收一收伤害她的心思。”薛凛文的话语中带有些许指责的意味。

　　“你在说什么？你不知道我和袁桃关系很好吗？”舒瑶睁大了眼睛，仿佛内心的秘密被人看穿。

　　薛凛文走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我对你再了解不过了。”

　　舒瑶心中一震，她确实为了母亲一时的快乐而出卖了袁桃，但她也相信母亲不会真的伤害袁桃。

　　袁春梅在一旁观察舒瑶片刻，心中认定这一切应与舒瑶无关。

　　“凛文，回去告诉你父亲，虽然我无法成为他的伴侣，但我愿把女儿嫁给他做儿媳妇。”袁春梅微笑着说道。

　　“袁阿姨，这……”薛凛文感到惊讶。

　　“毕竟你们都已成年，有些事该由你们自己做主了……”袁春梅转身离去，背影中透露出岁月的沉重。

　　榆溪河旁，雪悄然落下，薛凛文背起袁桃，在悲伤的马路边留下雪的足迹。他决定用自己放纵不羁的一生来守护这个叫袁桃的女孩。

　　“薛凛文，你会和袁桃结婚吗？”舒瑶问道。

　　薛凛文沉默了许久，才抬头望向满天飞雪的榆溪河，路灯的光照在雪地上，闪耀着光芒。他呼出一口白气，说道：“我会，我会用一生守护她，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舒瑶恍然大悟，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母亲开心，而无论袁桃变成什么样，薛凛文都会义无反顾地接受。这正是舒瑶无法得到的。

　　满天飞雪在榆溪河上结了薄薄的霜，唯有薛凛文在舒瑶心中刻下了抹不去的伤痕。

　　“薛凛文，我有点羡慕你了呢……”舒瑶轻声说道。

　　“舒瑶，你羡慕不来。袁桃这一生只能被我捧在手心呵护成长，而你只能是温室里的花朵，永远无法经历风雨。袁桃与你不同，她是伤痕累累的桃花。”薛凛文坚定地说。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舒瑶心中暗道：“不是我不懂，而是我没办法去懂。我只是温室里的花朵，不像你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这也许是我和你应不应该被人爱护和爱着的原因之一吧。”

　　楚意墨在后面跟随了许久，却一直沉默不语。她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莫名地不高兴。她亲自送走了于斯幸，心中念念不忘。

　　“但愿你们今后会有更好的人生。于斯幸本就不该和你在一起，你承受的伤害又算什么……”楚意墨心中根本不同情袁桃，她只关心于斯幸。在她看来，袁桃只是绊脚石，可有可无的利用品。

　　雪铺盖着苍茫大地，却铺盖不了楚意墨对于斯幸的感情。在她的梦中，她无数次回忆起与于斯幸分开的瞬间。

　　于斯幸抵达西安咸阳国际机场，才刚打开手机，便收到一条来自袁桃的信息。尽管他未曾与袁桃联系，却也不至于将她拉黑，但这条信息的语气明显不是她本人所能发出的，似乎是有人故意用她的手机发送。

　　信息中写道：“于斯幸，我即将与薛凛文步入婚姻殿堂，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因为你的出现会带给我安全感。”这句话让于斯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尽全力去追寻袁桃给予他的最后一丝光芒。

　　他关掉手机屏幕，转向父亲于清逸和妹妹于斯巧说道：“爸……”于清逸似乎早已看穿他的心思，答道：“去吧，去追寻你想要的。”于斯幸点头应允。

　　一旁，于斯巧满脸不舍地说道：“哥哥，我明天就要开始治疗了，我希望你能陪着我。”于斯幸蹲下身，望着妹妹那已有一米六五的身高，又站起身，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宽慰道：“巧，你是我妹妹，你的病情比什么都重要，我会陪着你的，放心吧。”这句话让于斯巧安下心来，脸上愁云渐散。

　　于斯幸心中暗道：“爸，我知道她在你我心中都有着同等重要的地位，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她不顾。”于清逸抽出一支华子，点燃后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说道：“你真的决定回去面对她了吗？哪怕你曾伤害过她？”

　　于斯幸坚定地回答：“爸，我不能成为你，不能像你那样做事不负责任。无论回去是为了给个交代，还是去面对她成为别人新娘的事实，我都要去。”于清逸微微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我那样的行为只会让人心生厌恶。”

　　某一日，于斯幸从梦中惊醒，微微睁眼，只见一道光芒向他照射而来……

　　在榆林市榆阳区，袁桃也从梦中醒来，发现薛凛文守在身边，母亲袁春梅也在一旁。她不解地问道：“妈，凛文，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应该在榆溪河畔啊。”

　　袁春梅语气坚决地说道：“袁桃，你给我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薛凛文的未婚妻，我已将你许配给他。你要断绝对于斯幸的念想。”袁桃反驳道：“妈，你为何总是要安排我的人生？”

　　袁春梅情绪激动地回答：“因为我是你的母亲，我绝不允许你喜欢自己的弟弟，更别说他还是你的亲弟弟。你想被世人指责吗？你想让别人对我指指点点吗？”袁桃恍然大悟，心中明白她所深爱的于斯幸终究是触不可及的幻影，是一场无法实现的梦。

　　她心中剧痛，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想到于斯幸，她心中默默念道：“你是我无法触及的风，无法醒来的梦，无法寻觅的天堂，无法治愈的伤痛。你是我戒不掉的香烟，放不下的人，永远忘不了的某某某。你是我无法追寻的风，哭不完的红，说不出的保重，熬不过的冬。你是我忍不住的欢笑，喝不了的酒，无法愈合的伤口。你是我无法参与的人生，无法深潜的水，没有任何感情的色彩。”

　　薛凛文看到袁桃突然放声大哭，想要拿纸巾为她拭去泪水，却被袁春梅阻止。

　　袁春梅冷冷地说：“让她哭吧，哭过之后她或许就能清醒了。她现在的想法根本就是在玩火自焚。”她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生出这样一个女儿。

　　袁桃心中明白，她所感受到的并不是痛苦，而是对命运的不甘。正如她想吃某样东西或想买某样东西却被别人告知不可以时，那种心情与她现在所经历的如出一辙。

　　薛凛文在一旁劝道：“袁阿姨，这样让她一直哭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袁春梅无奈地回答：“她现在病入膏肓，你能让她清醒过来吗？”

　　袁桃心想，或许自欺欺人不如接受母亲安排的婚事，这样或许能更早地忘记于斯幸，不再痛苦。

　　这一天，于斯幸陪同妹妹走进了血液科。诊断结果显示，于斯巧的血癌已至晚期，她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于斯巧紧紧抓住哥哥的衣服，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情——似乎夹杂着恐惧与喜悦。

　　于斯幸凝视着妹妹那勉强撑起的笑容，心中满是酸楚，那笑容在他看来是那样地不自然，仿佛在用尽全力掩饰内心的苦楚。

　　“哥哥，别难过，真的没关系。”于斯巧的语气中充满释然，“即便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也毫无怨言，因为有哥哥你陪伴我度过了这段人生，我真的很开心……”

　　话未说完，泪水已从于斯巧的脸庞滑落。于斯幸轻抚着她的头，微笑着安慰道：“妹妹，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更难受的……”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自责，若不是因他，妹妹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般境地，他不禁反思自己是否该为这一切承担些许责任。

　　此时，于清逸从医生办公室走出，看到于斯幸和于斯巧之间的亲密互动，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被他抛弃的女儿袁桃。曾经对袁春梅的残忍对待仍历历在目，却并未激起他内心的丝毫愧疚。每当想起这些，他只能借抽烟来缓解内心的烦躁。

　　“袁春梅，你为何要将他们留给我，难道是为了让我偿还对你的亏欠吗？”于清逸在心中默默问道。

　　突然，于斯幸和于斯巧一同喊道：“爸爸……”这声呼唤如重锤般击打在于清逸的心上，他伸出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抚着女儿和儿子的脸庞，脸上浮现出一抹释然的笑容。也许这就是命运给予他的礼物，提醒他曾经的过错，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结果。

　　“爸……”于斯幸的声音有些哽咽。

　　“去追寻你想要的答案吧。”于清逸感到自己已无法挽留儿子，只能放手让他去追寻内心的平静，“你若心中有未解之谜，便去寻它个水落石出。”

　　“爸，我也要和哥哥一起去……”于斯巧撒娇道。

　　“你得好好配合治疗……”于清逸试图劝阻。

　　“我不要……哥哥去哪我就去哪……”于斯巧倔强地说完，便撒腿跑向于斯幸。

　　她紧跟着于斯幸奔跑而去，仿佛已经不在乎前方的路是否通向尽头，因为她知道，远方有她期待的人和事。这一刻，她的心中充满宁静。

　　于斯幸心中明白，妹妹的血癌已至晚期，留给她的时间所剩无几，但他也深知在妹妹这种情况下，自己无法强行将她留下。也许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看看那个她一直牵挂的姐姐，会是对她离开这个世界最好的慰藉，总比带着未知的遗憾离开要好。

　　“哥哥，你看，西安也下雪了，好美啊。”于斯巧伸出手，触摸着飘落的雪花，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容。

　　“是啊，好美。”于斯幸回应着，心中却五味杂陈。

　　我向神明默默许愿，希望我的生命能坚持到那一刻，能亲眼见到那个如白雪公主般纯洁善良的姐姐。我要将哥哥亲手交给她，哪怕你们余生无法在一起，也要让她在哥哥的余生中留下色彩斑斓的记忆。

　　“哥，你喜欢那个姐姐吗？”于斯巧突然问道。

　　于斯幸沉默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他苦笑一声，说道：“喜欢？我还有什么资格喜欢她呢？我玷污了她的人生，毁掉了她宝贵的第一次，我就是个渣滓，事后还逃之夭夭，我算什么男人……”他的心中充满自嘲和悔恨，他发现自己和父亲当年抛弃袁春梅的行为如出一辙，同样地差劲和肮脏，这种遗传让他感到厌恶。

　　有些事情总是来得太突然，不是你说不愿意它就不会发生。有些事情就是在意想不到间降临，哪怕只是和对方的一次不经意嘴角摩擦，也可能引发一段深刻的故事。而于斯幸和袁桃之间的故事，正是这样一段充满纠葛和情感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