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不陨》耶厘川

1、猪圈惊魂

　　“我要修仙！”

　　寂静的小山村里，这气吞山河似的“嗷”一嗓子，震得整个凡雨村都抖上三抖。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又响遍整个山村后，便再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了。

　　“让你小点声，你倒还扯着嗓子喊起来了，你说你是不是欠揍，啊？！说话，草蛋！”刘茹海叉着腰破口大骂，那架势比母夜叉还更胜一筹。

　　“怎么，哑巴了？我寻思着我这一巴掌也没有把人打哑的能耐啊，说话，草蛋！”刘茹海开始咆哮。

　　“……我……我！说！我要！修！仙！”

　　“啪”的又是一耳光，这一巴掌把先前已经嘀咕着睡下的村民们又是惊得从梦中跳起。

　　“你给我闭嘴！”刘茹海指着草蛋的头开始骂起来，“你也不看看，咱们家是什么情况，你自个又是个什么情况！天天和吃饱了撑的似的说要修仙，弄得家里鸡飞狗跳！让你去挑水挑了没？让你在村口种五里玉米地你种了没？全家人都快要饿死了你还在这不知天高地厚地闹腾，信不信我一耳刮子扇死你，让你去土里修那什么仙？！”

　　草蛋捂着红肿的脸，一声不吭。但那倔强的小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不服气的。

　　“好了好了，孩儿他娘，草蛋也就是贫贫嘴，嘴上说说而已，他也没有真的偷摸着跑掉去修仙啊。”夏吴而起身劝道。

　　“你以为是他不想跑？就他这小身板，别说跑了，就是让他翻过村外那头矮山都能要了他半条命，就这底子还想跑去修仙？我呸！”

　　“行了行了，孩子都多大人了你还朝他吐口水，多伤人自尊。”夏吴而扯住发狂的妻子，好言好语地说着。

　　“爹，你让她吐！我就是淹死在这唾沫星子里，我也绝对不会妥协的！要么死，要么修仙，娘，你吐吧！来啊，我不躲，你吐死我我也不说一句话！”草蛋仰着脖子朝刘茹海逼近，气势嚣张之际。

　　“你！好好好，你一心求死是吧，等着！”刘茹海挣开丈夫的阻拦，火速抄起墙角的铁楸道：“唾沫星子是淹不死你，但我手里这铁锹一定能打死你！”

　　见刘茹海动了真格，草蛋赶紧连摔带爬跑了出去。

　　“有种别跑！”刘茹海在后面追着，手里的铁锹如索命弯刀般高高举起。

　　“我还没娶媳妇呢，哪里来的种。”草蛋一边跑一边撂话，头都不敢回一下，生怕这一回头会成为自己这辈子最后的回头了。

　　“你站住！”

　　“我偏不！”

　　……

　　一个时辰后，草蛋整个人窝在猪圈里，呼吸依旧急促起伏着。他猫着腰从猪圈里往外打量，黑黢黢的夜色下是万籁俱静的凡雨村，外面一片宁静祥和，好像先前他被刘茹海追着打的事只是一场幻梦。

　　“娘果然不会找到这里来。”草蛋呆在猪圈里安心地想着。

　　他太清楚刘茹海的习性了，天生的变态洁癖狂，一点阿臜东西都受不了，这么多年他能平安活下来，得多亏家里有这么个猪圈存在。

　　这时，一只猪向他凑近乞食，草蛋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别过来，今早我不是已经喂过你了吗？娘说过，猪不能喂太饱，否则肉就不好吃了。”

　　“扯淡。”

　　一道虚浮的声音忽地响起，似在草蛋耳边吹了口气般，令人瘆得慌。

　　“谁？谁在说话？”草蛋慌地一屁股坐在猪饲料上，左右看看都没见人影，最后不得不摸着脑袋嘀咕道：“真是奇了，难道刚才是我幻听了？也是，我家的猪圈从来只养猪，不养人，刚刚……一定是我太过紧张了。”

　　草蛋抚平胸口突突直跳的心脏，猪总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所以一定是错觉。

　　“你在找我？”那道声音又冷不丁地响起，这一回草蛋是真吓破防了。

　　“啊啊啊！鬼……猪圈里有鬼啊……”

　　“闭嘴。”

　　只一声令下，草蛋张大的嘴里便再也吐不出一个字眼来。奇，当真是奇！冷汗直冒的草蛋颤抖地用手指着那不知何时飘到自己跟前的黑魂，嘴张得比碗还大。

　　黑魂摆摆手，那种被扼住喉咙的可怖之感才渐渐消退，草蛋一边干咳着一边偷瞄这活不活死不死的鬼东西，想着脱身。

　　“我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哇哇叫，否则我会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再体会到舌头的用处。”黑魂沉声命令道。

　　草蛋闻言吓破了胆，拼命点着头，一个字也不敢乱说。

　　“我是让你不要乱哇乱叫，没说不让你说话。”黑魂似是皱起来眉，语气也变得更加阴冷。

　　“对对对不住……这位猪大爷，哦不，猪神仙，哦不，猪……”草蛋结结巴巴地说着，不知该怎么向这位前辈行礼。

　　“我猪你个头……！”黑魂直接掐住他的脖子，草蛋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原来鬼也有怒发冲冠的一面。

　　“狗娃娃，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见草蛋几乎快被掐得没了气，黑魂这才松开了手。

　　“咳咳……多……多谢……前辈不杀之恩……”草蛋两眼微翻，就这么失了力气跪倒在黑魂面前。

　　“哼，你我今日在此相遇也算是有缘。所以，你要帮我做一件事。”黑魂不容拒绝道。

　　“什……什么事？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就成。我娘说过，做伤天害理之事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我不想下地狱。”草蛋嗫喏道。

　　黑魂气不打一出来，嗤道：“没出息的东西，唯唯诺诺的像什么样子。”

　　他飘至草蛋面前，居高临下道：“我要你去给我杀个人。”

　　“什么？！杀人！这……这种事可万万做不得，杀人是犯法的，是要坐牢的，我……不行……前辈，您还是去找别人帮你做这事吧。像我这样没出息的东西，就算是杀人也会杀错人，办不好事的。”草蛋趔趄着后退，想逮着机会拔腿就跑。

　　“这猪圈就这么点大，你以为你能躲到哪去？”黑魂不由分说地再度逼近，气势骇人：“你若不依我，我现在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