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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夏油杰的诅咒,爱能破除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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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打在脸上有点凉,但没之前那么急了。我低头看着手指上的纸环,湿透了,边缘已经起了毛,软塌塌地贴在皮肤上,像一片快要化掉的叶子。
五条悟的手还握着我的,掌心温热,和外面的天气完全两回事。
“夏油杰那边有动作了。”他说。
我点头:“嗯。”
话音刚落,地面那道金线猛地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底下狠狠拽了一下。紧接着,空气里裂开一道口子,不是光,也不是风,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暗紫色缝隙,边缘还在不停蠕动,像被腐蚀的布料。
一股冷气扑过来,不是冬天那种冷,是往骨头缝里钻的阴寒。
我下意识抬弓,可还没来得及搭箭,一道黑影就从那缝隙里冲了出来,直奔我手里的弓——不,不是冲我,是冲那支刚凝聚出一半的光箭。
箭在半空就被染黑了,像墨汁滴进清水,迅速蔓延。更糟的是,它转了个弯,箭头对准了五条悟。
他动都没动,只是轻轻一抬手,无下限领域瞬间展开,黑箭撞在屏障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像是玻璃被硬生生掰断。
“不是普通的攻击。”他语气没变,甚至还有点懒洋洋的,“是诅咒,带着情绪的那种。”
我喘了口气,手腕有点麻,刚才那股黑气差点顺着弓弦爬上来。
“夏油杰的?”我问。
“不然呢?”他笑了笑,“他一直觉得世界烂透了,人心也烂透了,所以干脆毁掉重来。但现在……”他顿了顿,“他想试试,能不能先毁掉你。”
我没吭声,只是把弓握得更紧了些。
又一支黑箭从裂缝里射出,这次我没急着挡,而是盯着它飞行的轨迹——它不是直线,而是像蛇一样扭动,途中还发出低语,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听得清。
“你信他吗?”
“他真把你当同伴,还是只当工具?”
“等你没用那天,他第一个丢下你。”
我手指一颤,弓弦差点松开。
五条悟就站在我侧后方,没上前,也没说话,只是轻轻咳了一声,然后道:“听到了吗?这些话……和我第一次见你时想的不同。”
我愣了下。
“我当时只觉得,这女孩的眼睛,亮得像能烧穿结界。”他声音低了点,带着点笑,“哪管她脑子里想啥,反正——挺烦人的。”
我嘴角抽了抽:“现在呢?”
“更烦了。”他说,“尤其是你每次射箭都不打招呼,搞得我老得替你擦屁股。”
我忍不住笑出声,那一瞬间,心里那点被黑箭搅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情绪,好像淡了些。
可裂缝没停,黑箭一支接一支地冒出来,密密麻麻,像下雨。每一支都在说话,声音重叠在一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在说同一件事:你不值得被信任,你迟早会被抛弃,你所谓的羁绊,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我闭上眼。
耳边的声音没断,但我开始数自己的心跳。
一下,两下……和弓弦的震频慢慢合上了。
这支弓从来不是靠咒力驱动的。从第一次觉醒开始,它就跟着我的感觉走——愤怒时是火,悲伤时是雾,而现在……
我睁开眼,看向五条悟。
他还站在那儿,六眼全开,墨镜摘了,目光沉得像深海。可他没出手,只是看着我,等我做决定。
我抬起弓,没瞄准任何地方,而是将箭尖轻轻抵在胸口——那里还贴着那枚湿透的纸环,虽然已经破了,但温度还在。
然后,我拉弓。
箭没用咒力凝聚,也不是反转术式,而是从指尖自然流淌出来的,像丝线,金色的,带着金线网络的脉动。它没有锋刃,也不带杀气,可离弦那一刻,整片天空的黑箭都顿住了。
它们悬在半空,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卡住了。
那支最大的黑箭终于成形,凝聚出夏油杰的虚影,手里握着一把镰刀,眼神冷得像冰。
“你以为温柔就能改变世界?”他声音沙哑,“弱者才相信这种东西!”
五条悟终于动了,六眼微闪,空间封锁的术式已经蓄势待发。
但我伸手拦住了他。
“这一次,”我说,“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回答。”
箭飞出去的时候,我没看结果。
我只是记得,那天在训练场,我射偏了十几次,他站在我身后,手搭在我手腕上,说:“别急,你不是一个人在拉弓。”
我记得他替我挡下第一次任务的致命一击,记得他在我失控时把我按在地上,不是为了制服我,而是怕我伤到自己。
我记得他说:“你早就不是工具了,千雪。”
箭穿过了夏油杰的胸膛。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黑色一点点剥落,像冬天结的霜被阳光晒化。他的表情变了,从愤怒到震惊,最后竟露出一点笑。
“原来……”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这才是真正的咒术啊。”
虚影散开,化成点点星光,随风飘走。
裂缝合上了,雨也小了。
我收了弓,指尖还有点发烫,像是刚碰过太阳。
纸戒指彻底烂了,掉在地上,被雨水冲得没了形状。可我无名指上,似乎还留着一道淡淡的金痕,不疼不痒,就是一直在。
五条悟没说话,只是走过来,把我的手握进他掌心。
他的手很稳,体温刚好。
远处雷声还在滚,但已经远了。天边的暗云裂开一道缝,透出点灰白的光。
他低头看着我,忽然问:“疼吗?”
我摇头:“不疼。”
“那下次还这么干?”
我笑了下:“你拦得住吗?”
他哼了声,正要说话,我忽然感觉到地面又震了一下。
不是金线,也不是裂缝。
而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苏醒。
我抬头看向神社深处,那里静得过分,连风都停了。
五条悟也察觉到了,眉头微皱,六眼缓缓扫过四周。
我刚想开口,他突然把我往身后一拉。
同一秒,我眼角瞥见——石阶尽头,那片刚干的水渍上,倒映出的不是我们的影子。
而是两个并肩站立的人。
一个穿黑袍,一个握长弓。
可我们明明……站得没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