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失忆后把我当普通战友了》白灵云

10、第 10 章

　　言锦舟体力不支，很快又被纪北轩小心翼翼地扶回床上。他替言锦舟掖好被角，手指无意间擦过言锦舟的手背，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同时顿了一下。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带着些许羞赧的甜蜜，冲散了连日来的阴霾和痛苦。

　　言锦舟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他看着纪北轩依旧通红的眼睛和狼狈的胡茬，轻声道：“你去收拾一下自己吧。我就在这里，又跑不了。”

　　纪北轩几乎是立刻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仿佛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又会消失不见。

　　言锦舟心里一软，叹了口气，用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床沿：“那至少去洗把脸。你这样子，我看着……有点丑。”

　　纪北轩愣了一下，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脸，触手一片粗糙。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形象有多糟糕。耳根微微发热，他低低“嗯”了一声，终于起身走向病房内的独立卫生间。

　　水流声哗哗响起。

　　言锦舟躺在床上，听着这声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心口那块空了太久的地方，正被一种温热的、饱胀的情绪慢慢填满。虽然身体依旧虚弱，背后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脑袋也时不时抽痛一下，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安宁感包裹着他。

　　纪北轩很快出来，脸上和手上的水渍未干，胡茬还在，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一瞬不瞬地黏在言锦舟身上。

　　他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这次坐得更近了些。两人一时无话，沉默在空气中流淌，却不再令人窒息，反而有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亲昵。

　　“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纪北轩憋了半天，干巴巴地问出一句。

　　言锦舟摇摇头，目光落在他依旧缠着纱布的手上：“你的手……到底怎么弄的？”

　　纪北轩下意识想把手藏到身后，但对上言锦舟清亮的目光，动作顿住了。他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些：“没什么，不小心碰的。”

　　言锦舟显然不信，但他没有追问，只是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纱布的边缘：“还疼吗？”

　　那一点轻微的触碰，却让纪北轩整条手臂都僵住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更哑：“不疼。”

　　比起你受的伤，这算什么。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言锦舟从他眼神里读懂了。鼻尖又是一酸，他赶忙低下头，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

　　谢辰探进个头，脸上带着小心翼翼又压抑不住兴奋的笑容：“那啥……老大，言医生，没啥事吧？需不需要啥东西？我去拿！”

　　纪北轩看向言锦舟，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言锦舟对他笑了笑：“麻烦谢副队帮我们打点热水吧。”

　　“好嘞！马上就来！”谢辰像是领了圣旨，呲溜一下就没影了，临走还没忘把门带严实。

　　这个小插曲让气氛轻松了些。

　　纪北轩看着言锦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江亦辰他……”

　　言锦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沉默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我不想提他。”

　　被信任的人如此欺骗和利用，那种伤害和失望，需要时间平复。

　　纪北轩立刻噤声，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懊恼，似乎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不过。”言锦舟抬起眼，看着他，“有件事，我想现在就知道。”

　　“什么？”

　　“我昏迷的时候……还有之前忘了你的时候，”言锦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然，“你……是不是很难过？”

　　纪北轩的身体微微僵住。那些守着却不敢相认的日夜，那些看着他和别人“亲密”却只能沉默退开的煎熬，那些被一句“战友而已”刺得鲜血淋漓的瞬间……怎么可能不难过。

　　但他看着言锦舟带着歉意的眼睛，所有翻涌的苦涩都被压了下去。他缓缓摇头，目光沉静而温柔：“都过去了。”

　　只要你想起来了，只要你还愿意在我身边，那些都不算什么。

　　言锦舟读懂了他未竟的话语。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缓缓伸出手，握住了纪北轩放在床边的那只没受伤的手。

　　掌心相贴，温度传递。

　　纪北轩反手，将他的手紧紧包裹住，十指慢慢交扣。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阳光透过窗户，将交握的手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无需再多言语。失而复得的珍贵，此刻胜过千言万语。

　　往后的日子还长，伤疤需要时间愈合，误解需要慢慢澄清，欺骗需要处理，未来也需要规划。

　　但至少此刻，他们紧握着彼此的手，知道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不会再分开。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