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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香囊(重修版) ...
替谢窈掖好被子,芸娘放下床帏,转身剪了灯芯后,轻手轻脚退出去。
月色将窗户纸照得透亮,博山香炉上方,缭绕的烟雾似一道九曲银河,蜿蜒越过屏风,朝最内的拔步床飘去。
帐中甜香氤氲,本该睡去的谢窈慢吞吞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她屏息凝神,悄悄睁开一只眼,透过朦胧床帘,见门外灯火尽熄,确认芸娘不会再进来。这才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白日里打了大半的络子,借着淡淡月色继续编起来。
……
五更的梆子刚响过,天还麻黑,谢府已从寂静中苏醒,下人房陆续亮起灯火,侍从们纷纷起身,或去小厨房烧水,或拿了扫帚清扫院中落叶。
芸娘推开厢房门,支起窗户,晨光熹微,榻上的女郎睡得正香,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唇角微微翘起,面容恬然。
芸娘看得心头发软,见她手中还握着未完工的络子,上前轻轻抽出来,坐在脚踏上利落编好后,再塞到她的枕下。
三月初三,料峭春风已染上暖意,新日绚灿,小花园里桃花半绽,粉云堆叠枝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谢窈被芸娘从榻上捞起来时,脑子还未完全清醒。
侍从们端着铜盆鱼贯而入,谢窈便仰头,闭着眼睛,任凭侍从用巾帕替她擦脸,芸娘从架子上取下昨日谢窈挑好的衣裙:“伸手。”
谢窈乖乖照做。
待梳洗完毕,谢窈艰难地掀开眼皮,瞄到梳妆台的位置,挪过去坐下,用手撑着下巴。
芸娘站在她身后替她挽发,见她仍旧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故意打趣道:“女郎怎的这般困,昨夜难不成摸油去了?”
听到昨夜二字,谢窈脑中困意褪去,登时清醒过来。
自那日蒋崇年把她扔在树上一事,芸娘便对他不喜,要是知道自己为了给蒋崇年打络子熬夜,少不得又要絮叨了。
透过铜镜,谢窈打量着芸娘的神色,佯装打了个呵欠,有些心虚:“才没有呢,定是今儿天气太好,让人容易犯困。”
芸娘不置可否,手下麻利地替谢窈挽好发髻,并未说出今早看到的场景,只附和道:“也是,今日上巳,日头眼看着变暖了。”
见她神色无异,应当未曾发现昨晚的事,谢窈放下心来,指着妆奁里的描笔,眼睛亮晶晶的:“芸娘,给我描花钿吧。”
芸娘手巧,几笔便在她眉心画上一只鸟型花钿,衬得她整个人显得更加俏丽。
谢窈满意极了,爱不释手地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最后转过头对芸娘脆生生道:“我最喜欢芸娘画的花钿了!”
女郎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孺慕,再心硬的人看了也会心软,心中暗啐某个负心汉,芸娘脸上堆起慈笑:“女郎喜欢便好,我去看看小厨房的粥熬好没。”
“嗯嗯!”谢窈重重点头。
待芸娘出门,谢窈立即站起来,从枕头下拿出络子。
正逢上巳,谢窈特意挑了新柳色的平安结,保佑蒋崇年平安顺遂。
只不过,看着手里编的紧密平整的络子,谢窈眼中掠过淡淡的疑惑,她昨夜困得厉害,不知何时睡过去的,也不记得睡前络子打完没。
应当是完成了。
她不再多想,又从螺钿匣里取出一个花鸟纹样的银丝香囊,将络子系在上面。
这个香囊里是她特意请府医调配的药材,有驱虫安神等功效。
她将香囊收好,幻想蒋崇年收到它的样子,心中雀跃。
不多时,芸娘端来早膳,一碗热腾腾的芥菜粥,碟子里摆着几个油亮的蒿子粑。
芥菜粥以猪筒骨熬制汤底,再淘净新米,煮至浓稠,加上切碎的芥菜与腌制的肉丝,洒上盐巴,芥菜的清香和米香融合,入口软滑清爽。
几口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见她只顾着喝粥,芸娘提醒道:“这蒿子粑的蒿草是郑二郎一早去采的,特意送了些到小厨房,嘱咐我们做了给你尝尝。”
二表哥送的?
谢窈抬起头,怪不得,芸娘端上来的时候她还奇怪,以往上巳节,府里从没做过蒿子粑。
那日借蒋崇年敲打过二表哥后,他一直待在院子里读书,不再出门。
好歹是母亲的子侄,谢窈想,他应该是歇了心思。
犹豫片刻,谢窈咬了一小口,奇怪的蒿草味道顿时充斥口腔,她皱起眉头,强忍着咽下去后,把碟子推远了些:“替我谢谢二表哥。”
芸娘应是,撤下碟子,指使着院子里的侍女洒扫。
此时去近郊还太早,谢窈吃饱喝足,困意又慢慢涌上来,干脆窝在躺椅上打盹。
芸娘见了,命侍从们手脚轻些,拿了薄毯替她盖上。
谢窈出生时,女主人难产,主人悲痛交加,无心顾及婴孩,便交由她带。小小的一团,被襁褓裹着,脸上皱巴巴的,发出猫儿似的哭声,看着可怜极了。
转眼间,当初在她怀里的小婴孩逐渐长大,变得亭亭玉立,眉目舒展开来,已有女主人当年的风姿,娇艳动人。
芸娘似当年那般,坐在一旁轻柔地拍打谢窈的后背,心中想着,那蒋崇年虽是个负心汉,然长相尚可,身材也健硕,可新来的郑家郎君人似竹竿,前几日成日拿着本书站在竹林下,恍惚一看,差点分不清哪儿是人,哪儿是竹了。
女郎一心扑在蒋家郎君身上,只希望那蒋崇年不要辜负了她的心意才是。
日头正当空,整座京都笼罩在一片金灿灿里。
谢窈正懒洋洋看话本,蒋家差仆人来告知:“郎君先行出发了,让女郎迟些再去也无妨。”
“好。”谢窈有些失望,她还想着让蒋崇年骑马带她去呢,旋即又想,莫不是蒋崇年要提前去做些准备。
毕竟这是两人定下婚约后,他第一次邀她外出会面。
想到这里,谢窈按捺下急切的心,踱步去小花园伴着桃香赏景,又去陪父亲说了会话,才叫人备马车,朝东朝门出发。
出了城门,数辆马车辘辘前行,上巳节是大周重大节庆,官员休沐,高门贵女儿郎们结伴出行,在临水池边踏青游玩,放筝弹曲。
柳丝荡漾,碧绦垂溪,春光明媚。
出城门后,谢窈一路遇到好些相识的女郎们,几人停下来互相寒暄一番,其中一位女郎见马车内只她一人,调侃笑道:“今日怎么不见那位蒋郎君?”
谢窈也不害羞,坦荡地看着她:“蒋崇年先去等我呢。”
几人相熟,自然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女郎们皆笑起来,有人不嫌热闹,故意让自家马车让道:“那谢娘子还不快去,若是被其他女郎瞧见只蒋郎君一人,怕是柳枝都折光了。”
上巳佳节,人们折柳洒水,有祈福驱邪的含义,也有大胆的女郎见心动儿郎,便在祈福后赠柳,亦有留下之意。
女郎们笑声如铃,谢窈雪白的小脸紧绷,朝她们道谢后,命马夫快马加鞭。
溪水潺潺,岸边临水搭了数座竹台,帷幕后人影绰绰,已有文人雅士在饮酒诵诗。
谢窈刚下马车,一个青衣小倌便迎上来:“是谢家娘子吧,蒋郎君命我引娘子过去。”
“有劳。”
芸娘留在府中,指了一个侍女跟在她身后,约莫走了百步,那小倌将她带到一方竹台前:“蒋郎君设宴之地定在此处。”
谢窈朝他道谢,侍女递上赏银,那小倌笑得眯起眼,连连躬身退下。
指不定要待多久,谢窈让那侍女也去游玩,只余她一人后,谢窈深吸一口气,带着满心期待,掀开帷幕走进去。
蒋崇年选的位置极佳,溪边景色一览无余,远处琴声悠扬,谢窈站定,迟疑地看着座上三人,眉头微蹙。
蒋崇年穿着身孔雀绿圆领袍,大刀金马地坐在上首,手中闲散转着玉瓷盏,薄薄的眼皮垂着,眉骨高挺,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分辨不出情绪。
另外两人背对她,不知长相。
谢窈没想过除了她之外,蒋崇年竟邀了他人,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余光瞥见一抹桃红,蒋崇年扭头,看见踌躇站着的谢窈,随手扔下瓷盏,站起身走过去,声音清越:“来了?”
座上相谈的两人也转过头,起身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昨日蒋崇年来信相邀,两人还以为是何事,到了才知,蒋崇年竟是要为他二人做媒。
徐陵向来心直口快:“蒋兄何时干起了媒婆的行当?”
蒋崇年苦笑:“徐从央,你别打趣我了。”
旁人眼里,他同谢窈郎才女貌,青梅竹马,在他眼里却是甩不掉的包袱。
可脱离这层沉重包袱,平心而论,谢窈的确生的貌美,性子又柔软。
蒋崇年与两人同朝为官,自然了解他们的眼光,十之八九会为谢窈倾心。
“不过谢窈是否中意你们,我倒是不确定。”
他语气太过肯定,两人只觉得他在大放厥词。
可如今定睛一看,年轻女郎一袭桃红襦裙,身量袅娜,乌发雪肤,似娉婷海棠,娇艳多姿,却并不艳俗。清凌凌的眸子投来一瞥,又飞快收回视线,好似娇养在深闺的雏鸟,未曾雕琢,浑然生动。
两人长久未曾回神,对视一眼后,不由心中感叹,蒋崇年说得对。
那两人模样陌生,谢窈从未见过。
被陌生人目不转睛瞧着,四周的空气都弥漫着紧张,谢窈不安地垂下眼睫。
蒋崇年垂眸盯着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见他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谢窈仿若被雨淋湿羽毛的鸟雀,来时的欢欣消失殆尽,勉强朝他弯起唇角:“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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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对不起,这周起恢复更新,之前一直熬夜,上周调整了一下作息,身体正常了,请见谅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