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江户川洛雪

20、第 20 章

　　“说到哪了来着？”温承熙歪着头想了一会，“都怪你，话题都跑偏了……刚才想到的疑点都忘了……”
　　“慢慢想。”孙英泽给他倒了杯水，“不过……我那样很吓人吗？”
　　“也不是吓人……”温承熙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
　　时间重置，死亡轮回……
　　如果，他真的要一直徘徊在死亡和时空中，他不希望拉着孙英泽一起。
　　孙英泽一次次说会让他摆脱死亡的轮回，可是面对这样超自然的力量，仅凭凡人之躯，只是蚍蜉撼树。
　　面对孙英泽热烈的爱意，他又怎么会不为所动？
　　只是，他根本不敢接受，他也许根本没有未来可以用来和他许诺。
　　他承受不起，更无以为报，纵使近君，情却更怯。
　　“孙英泽……”温承熙轻轻地唤了一声。
　　“嗯？”
　　如果我真的能活下来，我想……尝试和你在一起。
　　不过他还是没敢说出来。
　　不能确保的事情，还是……不要给他希望了。
　　“呃，没什么……我们还是继续说吧。”温承熙放下水杯，“我想起来了——你说，你在时间重置前，会进入一个空间是吗？”
　　“对。”孙英泽点点头，“但是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梦境里的空间，还是现实里的空间。我从那个空间出来后，会跌入和你一样的梦境，醒来之后，我就会回到过去。”
　　“我认为时间的重置，不完全是人类操纵的。”温承熙沉吟片刻，“从这么多对凶手不利的不可控因素，或者说是限制来看，时间的重置，是一种现象，或者是一种高级的机制，而凶手只是在利用这个机制罢了。”
　　“啊？现象？怎么说？”孙英泽有些没听明白。
　　“你平时玩游戏比较多吧？”温承熙想了想，“玩游戏的时候，如果你碰到了NPC，或者传送阵之类的，你只要触碰到，就会触发一些任务，或者传送到新的地点，这就是游戏机制，机制触发的条件就是你触碰到了NPC，触碰到了传送阵。那如果有更高等的智慧在我们的世界设定了一种机制，比如，达到了某种条件，就可以触发时间的重置。”
　　“可能，时间的重置也是一种机制，可能有人偶然间发现了这个机制，并且他可能通过一些手段，对这个机制产生一些细微的影响，于是他利用这个机制来达成某种目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目的，就是他的动机。”
　　孙英泽顿时豁然开朗。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比较大胆……毕竟涉及到了时间重置这种超自然的现象，自然也不能用寻常的思维来猜测。从你说你作为观察者，确认我的死亡就会开启时间的重置开始，我就联想到了游戏机制这一方面……”
　　“温承熙，不愧是你。”孙英泽竖起大拇指，“我这种学渣果然还是比不过你。难怪你考全市第一呢。”
　　“没有，上次全市排名的大考，我只考了市里第六名呢。”温承熙摆摆手。
　　“只”考了第六名……
　　“孙英泽也很聪明的，你不是也想到了很多嘛。”
　　“我想到的很多，其实大部分来自于你在上个时间线的推论。”孙英泽挠挠头，“那时候你说对手的动机很重要，找到他的动机或许就可以解决这个事件。”
　　“是的，我现在也是这样想的。”温承熙点头。
　　“可是你刚刚说这是一种机制，那就单凭我们两人，也没办法去打破呀。”孙英泽道。
　　“是的……所以我们只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寻找触发机制的条件，另一个就是寻找他的动机。”温承熙托着腮，“而且这也只是猜想，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对的……”
　　“不，我相信你。而且……也的确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孙英泽说，“试试看。”
　　“我有一个办法。”温承熙想了一下，“你说第一次重置后，你报了警，导致我的死亡时间提前……”
　　“你想干什么？”孙英泽瞬间明白了温承熙的意思，连忙打断他，“不行，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可是，现在凶手在暗，我们在明，要想办法让凶手现身啊，而且如果要寻找他的动机，我们也必须要直接面对凶手……”温承熙摇摇头，“而且，你不是说还有三次时间重置的机会吗？试一试也无妨……反正还会重来的。”
　　“不行，我不同意！”孙英泽抓住温承熙的手腕，“我不确定是不是三次，如果真的是和你的推论一样，这是一种机制，那么……我第一次梦见你死亡，可能是时间已经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重置过了，我不知道到底是还有两次机会，还是三次机会……所以你不能去！！”
　　“可是门牌上的数字一定是有意义的，而且就算还有两次机会，那也是还有机会。”温承熙冲他笑了笑，“没事的，如果我们永远处于被动，那么我们掌握的线索就会非常局限，既然它是一种机制，那么别人可以利用，我们也可以反利用。再说了，到时候我们可以提前做准备，做足准备的话，也不一定会死啊。”
　　“可是……”孙英泽心急之下连反驳他的话都想不出来，“不行，我不想让你去冒险……你怎么能这么随意地把自己的命拿来做赌注！”
　　只是想一想，温承熙又要被推到生死线上，孙英泽的心就一阵疼痛。
　　“孙英泽，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报警，然后自己去试探他。”温承熙把孙英泽的手掰开，转身就要出门。
　　“别去！我帮你，我帮你好不好？”孙英泽赶忙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你真的是……你好狠心。”
　　“对不起，孙英泽。”温承熙伸手，逼着自己狠下心把他的手掰开。
　　对不起，孙英泽，不要再喜欢我了。
　　你想要的未来，我可能给不起。
　　就让我，用死亡换你逃离时间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