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江户川洛雪

13、第 13 章

　　接下来的几周，两人照常上学、放学，就这样平淡地到了在上个时间线温承熙死亡的那一天，也是孙英泽月考的第二天。
　　孙英泽早早起床去找了温承熙，再三叮嘱他一整天都要格外小心，温承熙点头应下，孙英泽却仍然不放心。由于要月考，学校对于考试作弊抓得很严格，考试期间会开启信号屏蔽仪，还会使用金属探测器，他的手机无法拿进考场，也收不到消息。
　　孙英泽心下担忧，却也无可奈何。他把温承熙送到学校后，回到自己的学校，看着阴云密布、刚下过雨的天空，随手揪住李同旭：“跟我去厕所。”
　　“你要对纯洁无瑕可怜柔弱的我做什么？我知道我长得帅，但是……”李同旭一把捂住自己的胸，惊恐地看着孙英泽。
　　“……你哪帅？地上找只蟋蟀都比你蟀。”孙英泽一拳揍醒他，“想抽烟了而已。”
　　“你不是说要戒烟吗？”李同旭跟着他躲进厕所，摸出烟盒，先给自己点上一根。
　　“突然想抽了。”孙英泽也摸了一根叼在嘴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上了。
　　“你说你这几天一放学就走，也不等等我，我还想跟着你去找温承熙玩呢。”李同旭弹弹烟灰，懒散地说。
　　“你找他玩什么？”孙英泽看了李同旭一眼，“还准备告诉他我的多少黑历史？”
　　“你想太多了，真的，我就是单纯的挺喜欢这小子，他长得还挺好看的……哇你干什么！”
　　李同旭捂着头，“马上考试了，你还打我这聪明的大脑，考倒数第一都是你的问题！”
　　“……我打不打你你都是倒数第一。”孙英泽甩甩手，“我是拿右手打的你，到时候我要是写不好字考差了就怪你。”
　　“你那蜘蛛爬一样的字体还好意思说。”李同旭翻个白眼，“少扯话题，你打我干什么？我说喜欢他你吃醋了？”
　　一个两个的都学会读心术了？
　　“滚，没有，刚才手抽筋了。”孙英泽把烟头按灭在墙上。
　　“你说啥就是啥吧……你开窗户干什么？”李同旭被冷风吹得有些猝不及防。
　　“吹吹身上的烟味，免得等会让老师闻见。”孙英泽面不改色道。
　　让温承熙闻到烟味他会讨厌的吧？
　　“别吹了，快进考场了。”李同旭拉上窗户，“再把我吹感冒了，你就罪加一等。咱们年级的老师根本懒得管咱俩抽不抽烟，不打架惹事他就谢天谢地了。”

　　很快考试开始，这一场是理综，孙英泽坐在考场，翻看着卷子，却根本静不下心来答题。
　　他的眼睛无意中瞟到一道题，正是昨天晚上温承熙给他讲过的那一道。
　　怎么写来着？孙英泽开始回想，他当时……
　　温承熙在认真地给他讲知识点，他却根本没听进去多少。
　　物理什么的，太催眠了……
　　他晃着椅子，打了个哈欠，眼神无意中落在了温承熙的脸上。
　　他的脸蛋捏起来是软的吗？
　　随后，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孙英泽猛的一激灵，椅子重心不稳，他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想伸手抓桌子，却抓到了温承熙的椅子，两人狼狈地摔在一起。
　　孙英泽看着摔在他怀里的温承熙，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竟是：这算抱到他了吗？
　　“喂……孙英泽！”温承熙喊他一声，他才回过神，若无其事地收回了不小心按在温承熙腰上的手。
　　“……你发什么愣呢！”温承熙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气恼地说。
　　“呃……对不起，刚才有点走神……”孙英泽挠挠头。
　　“你……没摔伤吧？”温承熙生气归生气，却还是更关心孙英泽。他伸过去一只手，想要把孙英泽扶起来。
　　他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我没事……接着讲吧。”
　　后面讲的他倒是都听进去了，所以……
　　孙英泽按开笔，凭着模糊的记忆开始做题。

　　下午刚考完英语，孙英泽便着急地冲了出去。
　　“你回来！你桌子还没搬回去……”李同旭冲孙英泽喊话，刚喊到一半，人就已经没影了。
　　“……”李同旭沉默了，把自己的桌子从走廊搬回教室后，又回到走廊，打算去搬孙英泽的桌子。
　　他的手碰到桌边，被硌了一下。他低头一看，“这不是孙英泽的伞吗？”
　　李同旭抬头看向窗外，“下这么大的雨，怎么连伞也不拿？”
　　孙英泽跑出教学楼，才发现外面在下雨，他没带伞。
　　“伞……”孙英泽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硬着头皮往外跑。
　　他一路跑出校门，过马路来到温承熙的学校门口，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温承熙。
　　他掏出手机，给温承熙发了个信息。随便找了棵树勉强挡一下雨。
　　没过多久，温承熙便打着伞从校门口跑出来，他径直跑向孙英泽，把伞挡在他的头上，“怎么回事，下着雨也不打伞，都湿透了。”
　　“害怕被截胡。”孙英泽满不在乎地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接过温承熙手里的伞，“我来打吧，我高一些。”
　　“我说了我会小心的……衣服都湿成这样了，你可别感冒了。”
　　“我身体素质好，全世界人都感冒了我都不会感冒。”孙英泽把伞大部分都遮在了温承熙的头上，“你没淋到吧？”
　　“我淋点无所谓，你给你自己挡好。”温承熙伸手扶正雨伞。
　　“我都已经淋湿了，一个人淋湿总比两个人淋湿好。”孙英泽再次把伞歪过去。
　　“不行。”温承熙的手紧紧抓着孙英泽，不让他挪伞。
　　“那这样好了……”孙英泽反过来握住温承熙的手，刚打算把他拉得离自己近一些，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
　　“……我说你俩，打个伞而已，不知道的以为你俩在这孔融让梨呢。”李同旭递上一把伞，“孙英泽，你伞忘教室了。”
　　……差一点就可以抱着他了……
　　孙英泽面无表情地接过，“谢谢你啊。”
　　“不客气！！”李同旭转过头，笑眯眯地跟温承熙打招呼，“哎呀，这不是温承熙么，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我还以为你和孙英泽放学都是一起走的，结果他每次都是一个人出来。”温承熙冲李同旭笑了笑。
　　“……你还不回家？还在这聊什么天？”孙英泽看向李同旭。
　　“我来给你送伞，你就这么对我？”
　　“……行，我请你快点回家去吧。可以了吗？”
　　“哦，还有件事，今天咱俩在厕所抽烟的时候，级部主任就在隔壁……他明天要是找咱俩谈话，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拜拜！”
　　李同旭一溜烟跑了，留下满头黑线的孙英泽。
　　“抽烟……？”温承熙歪头看向孙英泽，“你不是说你不抽烟吗？”
　　“……我之前抽，后来戒了的。今天有点害怕你出事，没忍住又抽了一根。”
　　“……哦。”温承熙应了一声，转头在包里翻着什么。
　　他是不是不喜欢抽烟的人？
　　正在孙英泽思绪逐渐发散的时候，温承熙突然叫他：“孙英泽，张嘴。”
　　“？”孙英泽下意识地张嘴，随后舌尖一甜，温承熙往他嘴里塞了根棒棒糖。
　　“反正都是嘴里叼着的东西，你以后吃糖好了。”温承熙笑了笑，拿过雨伞，“赶紧走，回去换一身衣服，不然要感冒了。”
　　“我才不会感冒……”孙英泽眼睛盯着温承熙，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