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门》黎雾芋

5、第 5 章

　　第二天，谭俞泽难得起的很早，他简单洗漱后，用手指随意戳着手机，阅读未读消息，昨天送完陆尚年回到家太晚了他也没看手机。

　　消息大多都是电影团队发来的，谭俞泽一一回复，还有一些是圈内好友问电影情况，他也好好感谢对方的关心，划着划着，看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头像。

　　是陆尚年发来的消息，他的消息被后来的消息顶到了下面，头像谭俞泽是知道的，那是陆尚年去欧洲爬雪山时留下的背影照，虽然看上去是随手抓拍，但很自然极具生命力。

　　谭俞泽点开聊天页面。

　　【我到西雅图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只是告诉他自己平安落地了。谭俞泽顺着聊天页面往上翻，才发现结婚近两年，他们发过的消息寥寥无几。平时几乎都是电话联系，不是陆尚年打给他就是陆尚年的助理打给他，他想了想后者居多。

　　谭俞泽到现在还记得陆尚年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当时他已经毕业两年了，在工作室和编剧磨着剧本突然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一般这种情况下谭俞泽不会接的因为会打断思路，不凑巧的是那次鬼斧神工地接听了。

　　“谭俞泽，我是陆尚年。”

　　谭俞泽记不清当时的感受，只感觉自己在一个巨大的风口中心，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和表情，只有自己的心跳声。他当下就知道了陆尚年再一次闯进的他的生活，轻而易举不费力气的。

　　“有些事情想找你谈一下，时间地点会发你。”

　　谭俞泽当时只是无意识地回应，再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说了告别，他甚至于再一次的没来得及说再见。

　　陆尚年当时订的是一家高级西餐厅，在市中心的顶层，恰好黄昏时能俯瞰整个城市的笼罩在落日之下，谭俞泽现在还觉得是很漂亮的景色。

　　谭俞泽是卡着时间到的餐厅，实话说，他在路上真的是挺紧张的，他不可能把见陆尚年归类于见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他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拧巴，但当他见到陆尚年的那一刻，心里的紧张仿佛被抚平了，心突然很安定。

　　陆尚年订的桌正对窗户刚好能看到最好的景色，他前一秒还在观景，不知道是有心电感应，谭俞泽刚刚进来，陆尚年就与他对视了。

　　谭俞泽穿得很随意，简单的白衬衫外搭棕色系风衣，剪裁得体很适合他，他的头发好像长了些，依稀盖过了眉毛，给他添加一份颓感。

　　谭俞泽也在看向陆尚年，他的相貌没怎么变，但周围的气势已经和17岁相识时大不相同，身上有着凌厉逼人的上位者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好像让人看不透，果然，当了集团总裁就是不一样了。

　　谭俞泽走到桌前，尽量展现自己只是来见一个阔别已久的老朋友随意坐了下来：“陆总，找我有什么事？”

　　陆尚年看了看他，目光有些沉，语不惊人死不休抛出一句话。

　　“谭俞泽，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和我结婚。”

　　如果说接到陆尚年的电话谭俞泽是吃惊，那现在听到陆尚年的话谭俞泽觉得自己见鬼了，他现在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甚至神经质认为现在自己的表情已经裂开了。

　　“我和你？！”

　　“你是一个alpha，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我不是歧视AB恋啊，咱俩在一起你确定吗？”

　　“你家里应该也不会同意的吧，毕竟beta是不能被标记的，而且还是不能孕育的，你确定吗？”

　　谭俞泽自言自语说了一堆。

　　alpha刻在骨子里的占有不可能因为理智的压制完全不见，而beta又是不能够标记的存在，一般AB在一起，alpha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不能得到满足，对于beta而言，在alpha伴侣在易感期的无能为力以及不能孕育带来的受挫感与无力感。总之，AB恋充满着猜忌对对方的不信任，除非很相爱或者根本不在乎。

　　陆尚年看着他，“我是问你想不想，你不需要考虑我家的情况。”

　　谭俞泽突然想明白，陆尚年这种人想要孩子会有前仆后继的人争抢着为他孕育，至于可笑的alpha标记占有问题，他是要和你结婚，又不是爱上你了，所以他才能毫无顾忌地提出来结婚吧。

　　可为什么会是我呢……

　　谭俞泽等了一会，垂着眼慢吞吞地说：“为什么是和我结婚呢？”

　　一般这样问，往往得到的是求婚对象的赞美和对被求婚对象的非他不可深情告白，但对现在的谭俞泽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陆尚年居然问他结不结婚。

　　陆尚年没有在看向谭俞泽，声音低低的进行诱导，仿佛他们是要达成合作的甲乙方，“我听说你的电影在筹备应该挺缺资金的吧，如果你愿意，陆氏集团可以为你以后的每一部电影进行投资，你可以拥有很高的话语权在电影拍摄里。”

　　很特殊的是，陆尚年罕见地成为乙方。

　　投资确实很难找，一方面投资方不信任一个刚冒头的新人导演，另一方面投资方投了你就一堆要求，塞几个自己的情人，指点指点剧本戏份，谭俞泽来之前还在和编剧修改剧本就因为投资方不满意自己指定的演员有落水戏。

　　但陆尚年这明显在答非所问啊，他根本不告诉为什么，只是用谭俞泽现在最需要的物品来交易，人做事情都是有自己所图的，要么图钱，要么图爱，陆尚年这两样一样天生就不缺，一样想要也不会难。

　　谭俞泽感觉自己身上没什么东西是陆尚年可以图的，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连信息素都没有，什么也帮不上他，总不能是过去那微不足道的交际。

　　谭俞泽没有继续追问为什么，他垂着眼睛。

　　“这家餐厅我吃过，就是运气没你那么好，能定到这么好的位置。”

　　“他家的抹茶松露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你来点吧，我有点饿了。”

　　陆尚年看透了谭俞泽的逃避，倒也没急着要答案，自然的点起了餐。

　　吃饭时，谭俞泽最讨厌的就是冷场，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拉着陆尚年聊自己的电影从理念讲到拍摄细节，还分享了之前在剧组里的有趣事。而陆尚年居然当上了一个好的倾听者，偶尔也插几句自己的感言。

　　总之，一顿饭吃下来，还算和谐融洽，谭俞泽结束了自己在偏远山村遇到狼的故事，挖着服务生送上了的冰淇淋。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谭俞泽知道陆尚年不是傻子，不会因为自己扯到其他事上就忘了自己的主线任务，他深吸一口气。

　　“呼噜后来过的怎么样？”

　　呼噜是17岁的谭俞泽和陆尚年共同的发现的三花猫。

　　陆尚年没想到谭俞泽会愿意提起有关他们之前的事情，斟酌了两秒。

　　“呼噜去年冬天肠胃问题很严重，当时我陪它治了很久，但对它来说太痛苦，医生也建议安乐死，它是12月14号走的。”

　　听到这话，谭俞泽戳了戳冰淇淋，挤出一个笑脸，“你做的很对，呼噜跟着你的时候过的很幸福，它太疼了你没有错。”

　　“抱歉，没让你见它一面。”

　　谭俞泽没有回答，他轻轻低下头想了想。

　　“陆尚年。”他声音突然有些哑，“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