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85、离家出走

　　上课铃响了，几人匆匆走向教室
　　温满拉住林空青的袖子，低声问："你父亲...认识很多...生意上的人吗？"
　　林空青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各行各业的人..."温满不知如何开口问关于父亲的事
　　林空青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压低声音"你父亲的事？"
　　温满心头一跳"你怎么…"
　　"猜的"林空青的眼神变得深沉，"最近小心点，有些事...放学后再说"
　　整个上午，温满都心不在焉
　　课间时，她注意到同学们看她的眼神有些异样，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她走近就立刻散开
　　显然，关于她父亲的传言已经开始流传了
　　午餐时间，五人照常聚在一起，但气氛明显不同
　　向闻枫一反常态地沉默，机械地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山奈时不时看向窗外，像是在等什么人或事；韩忍冬紧张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林空青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素描本里
　　"我...可能要请假几天"温满打破沉默，"小安又发烧了，妈妈也需要人照顾"
　　其实她是要配合警方调查，但不能直说
　　"需要帮忙吗？"向闻枫终于抬起头，"我哥认识儿童医院的医生..."
　　"不用了，已经安排好了"温满勉强笑了笑，"谢谢"
　　"我、我可以帮忙照顾小安"韩忍冬小声说，"我、我很会哄孩子..."
　　山奈突然开口"我查到姐姐的一些线索，她可能在南方的一家福利院工作"
　　所有人都转向他，这是山奈第一次主动提起姐姐的事
　　"确定是她吗？"林空青问
　　山奈摇摇头"只有名字和大概年龄对得上，我...想去找她"
　　"什么时候？"温满问
　　"学期结束"山奈的声音很轻，但眼神坚定，"不管是不是她，我都要确认"
　　向闻枫突然站起来"我...我得先走了，我哥..."他的声音哽住了，匆匆离开食堂
　　温满想追上去，但下一节课的铃声响了
　　她决定放学后再去找向闻枫谈谈
　　然而放学后，她刚收拾好书包，张警官的电话就来了
　　调查必须今天完成，她只好给向闻枫发了条信息，然后匆匆赶往约定地点
　　配合警方做笔录花了整整三个小时
　　当温满终于走出警局时，天已经黑了
　　她看了看手机，向闻枫没回信息，但有林空青的两条未读消息：
　　"听说向闻枫和他哥大吵一架，离家出走了"
　　"有人在你的便利店附近看到他"
　　温满立刻赶往打工的便利店
　　夜班同事说她没看到向闻枫，但后门的监控显示有个穿校服的男生在附近徘徊
　　温满检查了店后的小巷，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蜷缩着的向闻枫
　　"嘿"温满轻声说，"便利店有热水和泡面，要来吗？"
　　向闻枫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他默默站起来，跟着温满进了店里
　　温满泡了两碗面，又拿了些关东煮"说说吧，怎么了？"
　　向闻枫盯着冒热气的面碗"他决定去国外了...下个月就走，说要带我一起，但..."他的声音颤抖，"但他认识那边的一个华裔家庭...想把我...寄养在那里..."
　　温满的心揪了一下"他亲口说的？"
　　向闻枫点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他说是为我好...说那边教育条件更好...但我知道...他只是想摆脱我这个累赘..."
　　温满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想起张警官说的"临时安置"，小安要去福利院的事还没告诉他...原来他们都在经历某种形式的"被抛弃"
　　"也许...他只是真的为你好？"温满试探着说，"就像我举报我父亲...是为了保护小安，有时候爱一个人的方式很痛苦"
　　向闻枫猛地抬头"你举报了你父亲？"
　　温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简短地解释了情况，出乎意料的是，向闻枫的表情从震惊变成了某种理解
　　"所以你也是...不得不做出选择"他轻声说，"你觉得我哥他..."
　　"我不了解你哥哥"温满诚实地说，"但我知道，如果他养了你这么多年，不可能突然觉得你是'累赘'，也许...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向闻枫慢慢吃着已经泡软的面，陷入沉思
　　温满让他留在店里休息，自己去整理货架
　　凌晨两点换班时，向闻枫已经在员工休息室睡着了，手里还紧握着手机，屏幕上是他和哥哥的合照
　　温满轻轻给他盖上外套，突然听到门口风铃响动
　　她以为是夜归的顾客，却看到了林空青
　　"你怎么来了？"她惊讶地问
　　林空青举了举手中的速写本"睡不着，看到灯还亮着..."他的目光落在休息室的门上，"找到他了？"
　　温满点点头"睡着了，你...要进来坐坐吗？"
　　林空青犹豫了一下，走进店里
　　两人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窗外是寂静的街道和偶尔闪过的车灯
　　"你父亲的事..."林空青开口，"我听说了，很勇敢"
　　温满苦笑"不是勇敢，是没得选，我真的没招了"她顿了顿，"你之前说...你父亲最近对'监护权'感兴趣？"
　　林空青的表情阴沉下来"我父母离婚时约定，谁都不干涉我的生活。现在突然都跳出来要'监护权'，无非是因为我快十八岁了，他们想控制我名下的信托基金"
　　温满想起录音中父亲提到的"林氏集团"，但没敢直接问
　　如果林空青的父亲真和她父亲的犯罪活动有牵连...
　　"今天谢谢你"她转而说道，"帮山奈和忍冬解围，你...很擅长处理这种事"
　　林空青摇摇头"只是利用了我平时最讨厌的特权"他自嘲地笑了笑，"讽刺的是，有时候特权确实有用"
　　两人陷入沉默，温满想起艺术节的事，从包里拿出策划书"对了，这是我们组的进度表，你看看有没有要修改的"
　　林空青接过文件夹，不小心带出了他速写本的几页纸
　　温满弯腰去捡，突然愣住了，纸上全是素描，而且全是他们五人的肖像：韩忍冬拉大提琴的侧影，山奈专注看书的样子，向闻枫大笑的瞬间，还有...她自己，在便利店整理货架的背影
　　林空青迅速捡起画纸，耳尖微微发红"只是...练习"
　　温满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尴尬"画得真好，尤其是忍冬拉琴的那张，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上周在她家"林空青把画收好，"她不知道我看到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艺术节的细节，凌晨三点，向闻枫醒了，看到林空青时有些尴尬，但很快三人就聊开了
　　天亮前，向闻枫的哥哥打来电话，声音焦急得连温满都能听见，向闻枫答应回家谈谈
　　送走向闻枫后，温满和林空青一起看了日出
　　晨光中，温满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孤僻冷漠的少年，早已用他的方式将五人小组的每一刻铭记在了画纸上
　　而她，也早已把他们当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举报父亲、照顾弟弟、应对流言...前路依然艰难
　　但此刻，看着第一缕阳光照亮林空青的侧脸，温满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她不再是独自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