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77、星空便利店

　　凌晨四点，温满开始清点库存
　　当她再次看向窗外时，发现林空青已经不在长椅上了
　　她莫名感到一丝失落，随即嘲笑自己，为什么要关心那个傲慢的家伙？
　　然而，当她推开后门去倒垃圾时，差点踩到坐在地上靠着墙的林空青
　　他居然睡着了，素描本摊在膝上，上面是一幅精细的星空图
　　"喂！"温满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不能睡在这里"
　　林空青猛地惊醒，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抱歉"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温满注意到他右腿似乎有些不便，想起早上撞车的事"你的腿..."
　　"没事"林空青迅速打断她，弯腰捡起素描本
　　温满叹了口气"进来吧，店里有座位，外面太冷了"
　　林空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温满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拿了一个即将过期的饭团"吃吧，反正明天也要处理掉"
　　林空青接过饭团，小口吃起来
　　温满注意到他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像是受过严格的餐桌礼仪训练
　　"你经常这样不回家吗？"温满一边整理收银台一边问
　　林空青放下饭团"我回家也是一个人，没区别"
　　温满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她想起同学间流传的八卦，林空青的父母都是有钱人，但几乎不管他
　　"那你父母呢？"
　　"离婚了，我爸在国外，我妈..."林空青停顿了一下，"她有自己的生活"
　　温满不知该说什么，她一直以为林空青这样的富二代要什么有什么，没想到...
　　"那你呢？"林空青反问，"为什么这个时间还在工作？"
　　温满耸耸肩"需要钱啊，我妈生病，弟弟上学，总得有人赚钱"
　　林空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问道"这些临期食品，最后怎么处理？"
　　"通常扔掉，偶尔店长让我带一些回去"
　　"全部卖给我吧"
　　温满瞪大眼睛"什么？"
　　"就当...我捐赠给流浪动物救助站"林空青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柜台上
　　温满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但是手不自觉的伸向了那些钱
　　"不是同情"在温满碰到那些钱之前，林空青平静地说，"我只是不想看到食物被浪费。你可以自己处理它们，或者真的捐给救助站，随你"
　　温满盯着那几张钞票，内心挣扎
　　这笔钱足够付弟弟下个月的补习费了...
　　"行"她最终妥协，"这事忘记心里了，现在咱俩算半个朋友，有事你就找我"
　　林空青嘴角微微上扬，算是笑了"随你"
　　天亮前，林空青离开了便利店，只留下那几张钞票和一个空水杯
　　温满小心地把钱收好，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可能错判了林空青这个人
　　周一早晨，温满在教室里看到林空青时，他又是那副冷漠的样子，仿佛那晚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温满也没主动打招呼，只是经过他座位时轻轻点了点头
　　体育课上，老师宣布今天测试50米跑
　　同学们排成一队，韩忍冬站在温满前面，不安地调整着助听器
　　"忍冬，你没问题吧？"温满小声问
　　韩忍冬勉强笑了笑"我、我尽量...听、听枪声..."
　　轮到韩忍冬时，她紧张地站在起跑线上，身体微微前倾
　　发令枪响，其他同学冲了出去，韩忍冬却慢了半拍才起跑
　　"韩忍冬，你反应太慢了！"体育老师皱眉道
　　"老师，"温满忍不住站出来，"她听力有问题，不是故意的"
　　周围几个同学窃笑起来，有人小声说"装什么装，就是想博同情"
　　韩忍冬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温满愤怒地瞪向声音来源，但不确定是谁说的
　　"安静！"体育老师呵斥道，然后对韩忍冬说，"下次站得离发令枪近一点"
　　测试结束后，温满追上独自走开的韩忍冬"别理那些人，他们根本不懂"
　　韩忍冬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见"谢、谢谢你...但、但我不想...给你添、添麻烦..."
　　"你不是麻烦"温满坚定地说，"我们是朋友，记得吗？"
　　韩忍冬终于抬起头，眼里有泪光闪动
　　温满突然注意到不远处，山奈正靠在树荫下看着这边，眼神难以解读
　　午餐时间，温满和韩忍冬刚坐下，就听到隔壁桌的对话
　　"...听说她根本不是真聋，就是装可怜..."
　　"是啊，我表姐说她以前学校的人都说她正常得很..."
　　温满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们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说话的两个女生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她保姆"
　　"造谣就是不对"温满声音提高，"你们了解忍冬吗？知道她经历过什么吗？张着嘴巴乱讲"
　　"哟，英雄救美啊？"另一个女生讥笑道，"你这么护着她，该不会也是装的吧？听说你爸…"
　　"够了"
　　一个冷冽的声音打断了她
　　所有人都转过头，林空青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里端着餐盘
　　"校园霸凌是违反校规的"他平静地说，"需要我报告给教导主任吗？"
　　那两个女生立刻噤声，低头吃饭
　　温满惊讶地看着林空青，没想到他会介入
　　林空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不远处自己的固定座位坐下，像往常一样独自吃饭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向闻枫突然走到温满桌前
　　"嘿，周末我们班几个男生打算组织场篮球赛，你要不要来看？"
　　温满有些意外，向闻枫是班上的活跃分子，人缘很好，但之前从没主动和她说过话"呃，我周末要工作..."
　　"哦，那太可惜了"向闻枫笑了笑，又转向林空青，"林空青，你也来呗？听说你篮球打得不错"
　　林空青头也不抬地继续看书"不去"
　　"别这么冷淡嘛"向闻枫不以为忤，"就玩玩，增进下同学感情"
　　"我说了，不去"林空青这次抬起了头，眼神冷得让向闻枫后退了半步
　　"好吧，随你"向闻枫耸耸肩，又恢复了笑容，"改主意了随时告诉我"
　　放学路上，韩忍冬突然问温满"那、那个林空青...为、为什么帮你？"
　　温满摇摇头"不知道，也许他只是讨厌那些造谣的人"
　　韩忍冬若有所思"他、他看起来...很孤独"
　　温满想起那晚在便利店外的林空青，和白天学校里那个冷漠优等生判若两人
　　也许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想
　　转过街角，温满看到便利店已经亮起了灯，她又该开始今晚的夜班了
　　不知今晚，是否还会看到那个在星空下画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