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空旧梦》等等不等

25、哥哥的消息

　　公务员考试前一周，温满的手机在深夜突然响起。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凌晨三点十七分，谁会在这个时间打来？
　　"喂？"她压低声音，不想吵醒隔壁房间的林空青。
　　自从决定重新开始他们的婚姻后，林空青便正式搬进了主卧，尽管两人之间仍然保持着某种微妙的距离。
　　"是温满吗？"电话那头是个刻意压低的女声，"关于你哥哥温远，我有消息。"
　　温满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猛地坐起身，手指紧紧攥住被单："你是谁？"
　　"明天上午十点，城东老纺织厂仓库，一个人来。"女声顿了顿，"如果告诉林空青，你永远见不到你哥哥。"
　　“嘟……嘟……”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忙音，温满的手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她的大脑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耳边回荡着的，只有那急促的心跳声，像是要冲破她的胸腔一般。
　　温满呆呆地坐在床上，双眼凝视着前方，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回忆着刚才电话里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那个熟悉的声音，此刻却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心里，让她痛得无法呼吸。
　　哥哥失踪11年了，父母车祸去世后，寻找哥哥成了她唯一的执念。
　　这个神秘人怎么会知道？又为什么要避开林空青？
　　窗外，云城的夜空被一层淡淡的雨雾笼罩着，细雨如丝般飘洒而下，仿佛整个城市都被蒙上了一层薄纱。
　　雨滴轻轻地敲打着玻璃，发出清脆而微弱的声响，就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安。
　　第二天清晨，温满借口去图书馆复习，匆匆出门。林空青正在厨房煮咖啡，闻言只是点点头："中午记得吃饭。"
　　他的语气平静如常，但温满总觉得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
　　自从柏林回来后，林空青变得越发敏锐，常常能察觉到她最细微的情绪变化。
　　城东老纺织厂早已废弃多年，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像一张无声邀请的嘴。
　　温满深吸一口气，跨过门槛。仓库内光线昏暗，灰尘在从破窗透入的阳光中飞舞。
　　"准时，很好。"
　　一个身影从阴影处走出，温满眯起眼睛，随即震惊地认出了对方——姜芜。
　　林空青的秘书，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人物。
　　她总是面无表情，仿佛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但却以极高的效率完成每一项工作。
　　她的外表看起来非常年轻，可能只有二十多岁，但她的专业素养和工作能力却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
　　她的穿着简洁而得体，总是一身深色的套装，配上一双黑色的高跟鞋，给人一种干练而专业的感觉。
　　她的办公桌总是整洁有序，文件和资料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她的电脑屏幕上永远是满满的待办事项，但她总能迅速而准确地处理好每一件事情，让人不禁感叹她的工作能力之强。
　　尽管她总是面无表情，但在与林空青交流时，她的语气却总是恰到好处，既不过于热情，也不会显得冷漠。
　　她似乎能够准确地把握林空青的需求，并迅速地给出合适的建议和解决方案。
　　总的来说，姜秘书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职业女性，她的高效率和专业素养让人对她刮目相看。
　　今天的她没有穿惯常的职业套装，而是一身黑色休闲装，长发也随意地扎成马尾。
　　"是你？"温满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我哥哥的事？"
　　姜芜的眼神复杂难辨："因为我认识他，比你想象的更熟悉。"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旧笔记本，"温远失踪前，把这个交给了我。"
　　温满颤抖着接过笔记本，封面上是她熟悉的字迹——"温远实验记录，2014"。
　　这是哥哥的笔迹，绝对不会错。
　　翻开第一页，里面却不是预期的化学公式，而是一篇篇日记。
　　"2014年3月15日，发现公司账目异常，LQC项目资金流向不明..."
　　"3月20日，告诉小芜我的发现，她劝我小心..."
　　"4月2日，有人跟踪我，必须把证据藏好..."
　　温满的视线模糊了，LQC——林清川，林空青的父亲。
　　哥哥失踪前在林氏集团实习，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我和你哥哥...不止是同事。"姜芜的声音突然柔软下来："我们交往了半年，直到他失踪那天。"
　　温满猛地抬头："为什么不早说？这些年你一直在林空青身边工作..."
　　"为了查清真相。"姜芜的眼神变得锐利，"林清川死后，所有线索都指向林空青，我必须接近他。"
　　温满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是说...林空青和我哥哥的失踪有关？"
　　"我不确定。"姜芜走近一步，"但温远最后一条短信是'小心林家父子'不久后，他就消失了。"
　　温满的胃部一阵绞痛，这太荒谬了。
　　林空青怎么可能...但他确实在大学时突然消失，去处理所谓的"家事"。
　　如果他父亲涉及不法行为，作为儿子的林空青知道多少？参与多少？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温满声音嘶哑。
　　"因为时机到了。"姜芜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我这些年收集的证据，林空青最近在查一个跨国洗钱案，牵涉到他父亲的老部下，你哥哥发现的可能就是这件事。"
　　温满没有接那个U盘："你为什么不直接交给警方？"
　　"没有确凿证据。"姜芜苦笑，"而且...我需要确认你的立场，毕竟你现在是林太太。"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温满胸口。
　　她和林空青的婚姻，始于一场交易，发展于暧昧不清的情感。
　　但如果他真与哥哥的失踪有关...
　　"我需要时间。"温满最终说道。
　　姜芜点点头，将U盘放在一旁的木箱上："小心林空青，他比他表现出来的复杂得多。"
　　离开废弃工厂，温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
　　哥哥的笔记本被她小心地藏在外套内袋里，紧贴心脏的位置。
　　11年来，她第一次感到离真相如此之近，却又如此恐惧真相可能带来的毁灭。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
　　推开门，林空青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摊开着文件。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图书馆怎么样？"
　　温满强作镇定："挺好的，找到了需要的资料。"
　　林空青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片刻后，他合上文件："我煮了面，在厨房。"
　　温满点点头，逃也似地钻进卧室。
　　关上门，她立刻锁好，从内袋取出哥哥的日记本。
　　后面的内容越来越令人不安哥哥发现林氏集团通过空壳公司转移资金，涉及数额巨大吃。
　　在最后一篇日记中，他写道："约了林清川明天见面，必须当面问清楚。小芜不同意，但我别无选择..."
　　日记到此为止，第二天，温远就失踪了。
　　温满的眼泪滴在纸页上，她想起父母车祸前也曾提到要去找林清川谈什么。
　　那场夺走他们生命的"意外"发生在去见林清川的路上，太多的巧合，太明显的指向。
　　门外传来脚步声，林空青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温满？你还好吗？"
　　"我...有点累。"她迅速擦干眼泪，"想先休息。"
　　"好。"林空青的声音有些迟疑，"有事叫我。"
　　夜深人静时，温满悄悄打开姜芜给的U盘。
　　里面是大量财务文件和往来邮件，全都指向林氏集团参与国际洗钱。
　　在一份加密文件中，她发现了哥哥的名字："温远知晓过多，需处理。"
　　发件人：LQC
　　收件人：未知
　　温满捂住嘴，强忍尖叫的冲动。LQC只能是林清川。
　　而"处理"这个词，冰冷得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