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霁》木可以痛

2、乍寒还暖

　　第二天一早，阮霁在闹钟响之前便起床整理，拉开窗帘，碧空如洗，远处甚至还出了点太阳,让人丝毫看不出昨日这里下过一场秋雨，只有空气中散发的泥土的腥气和不时吹来的冷风才给人一种秋天到来的感觉。拿上书本，轻轻关上宿舍门，阮霁迎着着晨光开启了忙碌的一天。
　　教完今天最后一个学生，阮霁抬手看了表，和学生家长道别后匆匆走进便利店买了一个饭团，边喝冷风边解决完饭团赶往面试的地点。
　　邮件上的南湖是有名的富人区，由君尚集团开发。与市中心的繁华与喧闹不同，那里闹中取静，环境优美，空气清新仿佛世外桃源，但是基础设施及公共服务又十分完善，生活便利程度与市中心不相上下。
　　能在此处买房的，无不是商政要员，不仅要有钱，还得有权。最中心的一幢也就是001号房，便是集团的CEO危家的掌门人危珩的私宅。那里除了危珩直系亲属和两三个死党外，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曾经有人想要强闯攀关系求合作，最后无一不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的面试定在南湖让方特助有几分诧异，毕竟人人都知道危珩在南湖庄园从不谈生意，但转念一想小小姐的身份和危珩对她的重视程度也就不难理解他的用心良苦了。
　　“叮铃铃...”手机响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好方先生，我在大门口，保安说需要许可才能进来。”“好的，我现在出来接您。”
　　挂掉电话，阮霁抬眸，入口向里延伸是看不到头的林荫大道，只不过现在叶子都变成金黄，阳光透过叶子的罅隙在地上投下了几点光斑，微风抚过发出哗哗的响声，倒像风景区。
　　很快，一辆游览车缓缓出现在她的视线中，上前握手时，方特助不禁打量——毫无疑问，眼前的女孩长相明艳大气，是个标志的美人，但是更为吸引人的是她的气质，天生微弯的唇角本应看起来亲和，但偏偏又不苟言笑，让人生出了几分距离感，正是这种杂糅让她有着独一无二的吸引力，像是冰块中的钻石，明知有冻伤的可能性，却还是想要融化冰块看看钻石的璀璨和耀眼。
　　两人又沉默地看了会风景，另一位面试者背包赶到，三个人一齐进入了小区。
　　车轮压过枯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声，再抬头，突然明白了武陵人进入桃花源时的震撼——一大片湖景映入眼帘，湖中心设有亭子，岸边有联廊与湖心亭想通，湖周围坐落着别墅，别墅之间间隔很远且绿树掩映，欣赏风景的同时也保证了绝佳的私密性。再往里开，出现一个三岔路口，分别是002，001和003号区，车子驶入002号区，“听说危总是住在001号区，怎么是去002号区啊”旁边的男生疑惑道“危总私宅不见外客且2号区的氛围更适合两位面试”方特助仍是微笑。
　　很快，车辆停在一栋装修精致的洋房前，推门进入，悠扬舒缓的乐曲与咖啡的香味同时飘来，衣着精致的小姐先生在内低声交谈，三人缓步走上二楼。与一楼的轻松闲适不同，二楼格外的安静，脚步声淹没在厚厚的地毯中，让人不由屏息凝神。
　　方特助上前轻敲最里侧的包厢门，“进”包厢门打开，在两人进去后侍者又把门缓缓合上。
　　屋中的沙发上，危珩翘着腿坐着，动作随意却不失风度，听到声响，缓缓抬眸看向眼前人，阮霁听到了旁边人倒吸了一口气，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不怪他沉不住气，危珩的脸确实有着这样的资本，五官凌厉精致，像是用刀一笔笔雕刻，轮廓的每一次转弯和弧线都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错，让人不由感概造物主的偏心。抬眸时眼神犀利带有隐隐的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你们认为自己最具竞争力的点在哪里”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直截了当。
　　“我认为自己的学历比较高，而且有丰富的家教经验,可以让小孩快速提升成绩......”旁边的男生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呢？”危珩看向阮霁淡淡发问。
　　“他所有的所谓优势是我认为作为一个家教老师必备的品质，而我认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力在于能让小孩学会学习，保持对世界的洞察力，养成终生学习和思考的习惯，让自己的时间线拉长，不计较一时的成绩或荣誉。”阮霁直视着她的眼睛坚定道。
　　危珩的眼中划过了一丝异样又很快恢复如初。
　　站起身来“听起来很诱人，可是口说无凭”阮霁静静等他的下一句“从明天开始，两位各有一天的试课时间，两天后决定最终结果，当然，最终的决定权不在我手中，而是在你们的学生手中，你们谁先开始？”
　　“我先来吧，后天课比较满。”阮霁看了他一眼。
　　“我没意见，女士优先。”旁边的男生耸耸肩。
　　“好，方特助会通知你们时间和地点。”危珩重新坐回沙发，抿了一口咖啡。
　　两人走出门，包厢门又缓缓合上，阮霁回头，只看到了一点剪影却没看到屋中男人迅速捕捉到她动作的锐利目光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异样。
　　坐上接驳车，阮霁闭目养神，身旁人倒是是十分积极与方特助攀谈，想要从他嘴中套些有用的消息，方特助句句都客气的回应着，但是回却是滴水不漏，就在这样的来回中，一行人回到了大门口。
　　“通知我晚点会用邮件发您”“好的谢谢，明天见。”阮霁礼貌道别，骑着自行车消失在视线中。
　　“方特助，你觉得哪个更好",危珩看着桌子上的简历，
　　“这个属下不敢妄下定论，两个人都属于同年龄段的佼佼者”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危珩手边的简历
　　危珩看了他一眼“好了，你就别跟我打官腔了”
　　方特助嘿嘿一笑“总裁不用我说您也知道确实是阮小姐比较优秀”
　　危珩默默将目光挪开，并不否认。
　　“不过那您为什么还要搞一场竞赛呢，今天就可以直接签合同啊”
　　“为了名正言顺”危珩放下杯子，发出一声脆响。
　　方特助思索片刻，心中一惊“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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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试的如何啊软糖”“感觉危总对我不是很满意，估计够呛，不过还有一轮考察”阮霁看着地铁门上的倒影。
　　“早听他们说这个危总为人挑剔，现在看来真是名不虚传”林嫣感慨，“不过没事，你这单就算成了，到时候花的精力肯定也是double，不成的话也是件好事”
　　阮霁笑笑并未言语，如果只是花两倍的精力换取不知道高了几倍的薪水，那对于她来讲这笔买卖是值得的，但是林嫣肯定不懂这种心理，这就是家庭和教育背景不同所造就的价值观不同吧。
　　“小阮老师啊，今天下午我们要带晨晨去参加一个比赛，课就不上了，课时费还是按时打给你啊”听筒那边传来爽朗的女声。
　　“好的知道了，希望晨晨在这次比赛中取得好成绩”阮霁默默打字，抬头看了看已经快到的站点，叹气换乘。
　　此时，城市的另一边，“欢迎各位小选手来到我们这次马术比赛”台下响起阵阵掌声“诶何太太啊，刚刚那位莫不就是被你夸上天的家教老师”“是的啊，小姑娘是海大的高材生，年年拿奖学金的嘞，又认真又细心”被问到的那位太太毫不掩饰的赞赏。
　　“是阮老师吧，我们孩子也上过她的课”“后来怎么没上了？”旁边一位听了许久的夫人开口“欧呦，是人家阮老师告诉我们，她觉得孩子这班那班的贪多嚼不烂，建议我们把她这节课给孩子取消掉”
　　“那是不错...”“现在这样的家教老师很少见了.... ”附和声渐起。
　　“喂儿子，你最近是不是在给瑄瑄找家教来着”“是的，怎么了妈”危珩打了个手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这不是我在这里看瑄瑄比赛嘛，听这里的几位夫人都说一个姓阮的家教老师特别好”
　　危珩一顿“姓阮，海大的学生？”“是的嘞，听说小姑娘优秀又努力，有几个很挑剔的夫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呢”
　　“好的妈，我知道了，家教的事你别操心，我去工作了”“诶好的，不打扰你了。瑄瑄，比完啦？感觉怎么样啊......”危珩默默挂掉电话，心中多了几分思索。
　　“方助理，你下去再查一查那位阮小姐的相关信息，要详细”
　　“是”
　　危珩坐回椅子，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简历，轻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