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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前兆 ...

  •   车辆如同疲惫的钢铁巨兽,在死寂的城市血管中艰难地爬行。轮胎碾过碎玻璃、断砖和某些难以辨认的、颜色可疑的凝固块状物,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每一次颠簸都让车内人的心脏随之揪紧。

      窗外,昔日繁华的街景被暴力撕扯得支离破碎,橱窗黑洞洞地张着大口,废弃的车辆如同玩具般被随意抛弃、碰撞、堆积,构成一座座绝望的金属坟茔。

      偶尔,一两个步履蹒跚、姿态扭曲的黑色身影在废墟的阴影间迟缓地挪动,它们对驶过的车辆似乎反应迟钝,但那空洞呆滞的目光偶尔扫过,依旧能引得车内一阵极力压抑的、带着恐惧颤音的抽气。

      阳光透过沾染了污渍的车窗,斑驳地落在沈晏行脸上。他靠在副驾驶座上,微阖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随着车辆的轻微晃动而颤动着,像栖息在苍白花瓣上的蝶翼。

      他的脸色依旧残留着几分吸收晶核后的虚弱苍白,近乎半透明,反而更衬得他五官精致得惊心动魄。阳光爱抚般地勾勒着他无可挑剔的侧脸线条,从饱满的额际,到秀挺的鼻梁,再到那总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笑意的、线条优美的唇,最后落在那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上——那里,淡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随着他平稳的脉搏轻轻跳动,一种混合着美丽与易碎感的诱惑,在这末日背景下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也格外……引人滋生黑暗的占有欲。

      顾免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将目光从沈晏行身上撕开,重新专注于前方路况。

      他的左臂用从应急箱里找出的绷带和简易夹板固定着,每一次转动方向盘都会带来一阵隐痛,但他刚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只有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线条泄露出几分隐忍。

      他的车技出乎意料的老练沉稳,总能精准地预判路况,在瘫痪车辆的缝隙间找到穿行的路径,尽可能地避开那些游荡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身影,引擎维持在低吼的状态,避免过大的噪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晏行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正全神贯注地内视着那片新生的“领域”。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体验,无需睁眼,他就能“看”到车侧几米外一个歪斜路灯上停着的乌鸦梳理羽毛时抖落的细微尘埃;能“感知”到后方那辆小车小心翼翼跟随的轨迹,甚至能捕捉到车内那对年轻男女紧张交换眼神的微动作;更能隐约察觉到几十米外街角后,两个缓慢移动的、散发着微弱却令人极度不适的、冰冷死寂能量波动的源头——那是丧尸,它们的能量特征如同黑夜里的污渍,在他的感知地图中格外显眼。

      这种超越常人的、对环境的绝对掌控感,极大地抚平了因外界彻底失控而在他心底滋生的暴躁与厌烦,甚至带来一种近乎战栗的兴奋与愉悦。力量,这才是末世里最真实、最迷人的东西,比任何虚伪的情感都更值得追逐。

      他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嘴角那抹惯有的、用来伪装的温和笑意更加真切,让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庞增添了几分亲切感,更加迷人。

      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汽油指针下降了一小格,顾免操控着SUV,缓缓拐入一处相对隐蔽的街心小公园边缘。这里树木不算茂密,但足以提供一些视觉上的遮蔽,中央有一小块干涸的喷泉水池和几张掉了漆的长椅,视野尚算开阔,能及时发现来自各个方向的威胁。

      “休息二十分钟。”顾免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安心的力量感,他停下车子,拉上手刹,“补充体力,检查车辆,解决个人问题。动作要快,保持警惕。”

      后座几人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车,呼吸着室外相对新鲜的空气,尽管其中依旧混杂着淡淡的尘土味、铁锈味和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不安的腐败甜腻气息。

      徐俊扶着车门干呕了两声,李玲雪则靠在一棵树干上,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此刻也很是凌乱,几缕发丝黏在汗湿的额角,显得颇为狼狈。张昊和另外两个女生则警惕地四处张望,眼神里充满了惊弓之鸟的惶恐。

      老周一家和那对年轻男女也从后面的小车下来,脸上带着更深重的疲惫和后怕。

      那个叫强哥的壮汉则被他们用找到的绳子结结实实捆着,嘴里塞了布团,扔在了小车后备箱里,暂时无人想去理会他。

      “食物…食物怎么办?我们几乎没带什么。”李玲雪看向顾免,声音带着不自觉的依赖和怯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SUV的后备箱——那里放着从强哥那辆车上搜刮来的物资。

      顾免没说话,只是走过去,“咔哒”一声打开了后备箱。

      里面果然散乱地放着几瓶瓶装水、七八包压缩饼干、几袋看起来不太新鲜的面包和少量午餐肉罐头。

      数量寒酸得可怜,但对于饥肠辘辘、前途未卜的众人来说,却像是沙漠中的甘泉。

      “分一下吧。”沈晏行不知何时也下了车,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滤镜,连那些灰尘都像是为他增添氛围感的金粉。

      他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虚弱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惹人怜惜,那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扫过众人,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大家都饿了,先垫垫肚子,保持体力最重要。”他表现得无比自然和大公无私,仿佛全然将自己置于集体之后。

      顾免沉默地开始分配食物,动作高效而公平,每人分到一小瓶水和半包压缩饼干或一小块看起来干巴巴的面包。

      轮到沈晏行时,他递过去的水和饼干从包装和分量上看和别人并无二致。

      沈晏行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接过,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微弱感激的笑容,指尖却在接过时若有似无地挠了挠顾免的手背,如同羽毛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与试探。

      顾免分配食物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抬眸看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中暗流涌动,最终化为更沉的墨色。

      “我去那边透透气,这里味道有点重。”沈晏行指了指公园深处几棵生长得稍显密集的槐树丛,语气轻描淡写,又对其他人展现了一个安抚性的、略显疲惫的完美笑容。

      “你们先吃,我很快回来。”

      他那份仿佛天生自带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脆弱感,让人根本无法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性。

      说着,他拿着那点聊胜于无的食物,慢悠悠地朝树丛走去。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柔软的发顶和略显单薄的肩背上跳跃,背影勾勒出纤细而优美的线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与周围破败的环境形成夺目的对比。

      顾免面无表情地将最后一份食物递给眼神一直在沈晏行背影上打转的徐俊,然后极其自然地对众人道

      “我检查一下周边环境,确保安全。”说完,他握紧那把染血的消防斧,刀锋在阳光下闪过冷冽的光,朝着与沈晏行相近、却刻意偏差了十几米的方向走去,高大挺拔的身影很快也消失在稀疏的林木之后。

      其他人早已被饥饿和疲惫攫住,并未多想,纷纷找了个自认为安全的位置,埋头啃起干硬的压缩饼干,小口珍惜地喝着水,空气中弥漫着食物匮乏带来的焦虑和沉默。

      树丛后,槐树的阴影带来一丝难得的凉意。沈晏行刚站定,几乎就在下一秒,顾免的身影便如同警觉的守卫犬,悄无声息地从侧面靠近,出现在他身边,带来一股令人安心的、混合着淡淡汗味和干净皂角的气息。

      “手怎么样?”沈晏行第一句问的是这个,目光落在顾免用绷带固定着的左臂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清晰地映出顾免的身影,带着一种专注的、仿佛全世界只此一人的审视。他知道顾免的忍耐力异于常人,但硬抗下强哥那记沉重的肘击,绝不可能只是小伤。

      “没事,别担心。”

      顾免言简意赅,似乎不愿多谈自己的伤势。然后他迅速而谨慎地扫视四周,确认绝对安全后,立刻从自己贴身的作战服内侧口袋里掏出几块独立包装的巧克力和小袋真空牛肉干——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的、由顾免默默节省下来的“存粮”,远比那些分出去的、味道寡淡的压缩饼干有营养且能快速补充能量。

      “吃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沈晏行垂下眼帘,看着手中明显品质更好的食物,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是一个真实的、满意的弧度。他毫不客气地撕开包装,小口小口的吃起来。甜腻香醇的巧克力和咸香有嚼劲的肉干迅速转化为能量,滋润着他因吸收晶核而依旧有些虚软的身体,也极大地安抚了他那挑剔的肠胃。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在这种环境下,带着一种天然的宁静,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囤食的仓鼠,好像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悠闲地吃饭,唇瓣因为巧克力的油脂而显得更加润泽饱满,偶尔伸出舌尖舔去嘴角残屑的动作,在无人窥见的树丛后,带着一种无意识的诱惑力。

      顾免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警惕地担任着守卫的角色。

      “那个晶核,”沈晏行咽下口中的食物,一边继续吃着,一边压低了声音,眼神晶亮地看向顾免,那里面闪烁着分享秘密的兴奋和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探究欲,“我好像…把它吸收了。”

      顾免眼神骤然一凝,将沉甸甸的目光压回沈晏行脸上,声音沉得几乎能滴出水:“吸收?什么意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问题核心永远首先是沈晏行的安危。

      “一开始很痛,”

      沈晏文微微蹙起眉,似乎回忆那感觉仍让他有些不适,这细微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更加我见犹怜。

      “像有很多冰冷的针猛地扎进手里,然后在身体里乱窜,撕扯得很厉害。”他描述着当时的感受,语气却逐渐染上压抑不住的兴奋。

      “但那股劲儿过去之后,我感觉……很不一样。对周围的感知变强了非常多。好像能‘看到’附近十米左右的东西,不是用眼睛,就是……一种感觉,脑子里好像有了一张小地图,什么东西在动,大概什么样,都能模糊地感觉到。”

      他尝试着向顾免描述那种玄妙的空间感应力,甚至闭着眼,精准地报出了顾免身后几步外一块石头的形状和地上一段枯枝的位置。

      顾免听得极其认真,冷峻的脸上眉头紧蹙,那双总是深沉望着沈晏行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努力理解的思索,但他没有丝毫怀疑,只是全盘接受着沈晏行所说的一切。

      “而且,”沈晏行摊开之前握着晶核的右手掌心,递到顾免眼前,那掌心纹路清晰,皮肤白腻还带着点用力抓握而留下的红痕,只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白色粉末残留,“它消失了。像是里面的能量被我抽干了一样,就剩下这点渣子。”

      顾免毫不犹豫地抓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一下那点粉末,又抬起眼,目光仔细审视着沈晏行的眼睛、脸色、乃至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确认他除了略显疲惫虚弱外并无其他异样,紧绷的下颌线才微微放松,缓缓松了口气。

      “这件事,”顾免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他的手甚至无意识地收紧,将沈晏行微凉的手指攥在掌心,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将他牢牢护住,“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要透露半分。”

      他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尤其是在这道德与秩序彻底崩塌的末世,这种奇特而强大的能力一旦泄露,必将为沈晏行引来无数贪婪、嫉妒和难以想象的疯狂危险。这比他过分惹眼的容貌所带来的麻烦,要致命千百倍。

      “我知道。”沈晏行勾唇一笑,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那笑容里带着点狡黠,一种掌控着独属于他们两人秘密的得意,以及对顾免这般紧张态度的一丝玩味。

      但他并不反感这种被严密保护的感觉,相反,这让他觉得很受用。“我只告诉你。”他轻声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亲昵和信任,像猫儿伸出爪子,只对最亲近的人露出柔软的肉垫。

      他快速将剩下的高能量食物吃完,又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

      “走吧,回去待久了,那几个‘聪明人’该起疑了。”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两人极其默契地一前一后,间隔了十几秒,从不同的方向若无其事地回到休息点。

      其他人大多已经吃完那点可怜的配额,正或坐或站地休息,脸上依旧带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前路深深的忧虑。阳光似乎变得有些炽烈,空气中也莫名多了一丝沉闷燥热的气息。

      就在这时,负责查看地图和方向的老周突然“咦”了一声,脸上露出困惑和逐渐加深的不安。

      他手里拿着一个从强哥车上找到的、略显老旧的军用指南针。

      “怎么了,周叔?”那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见状问道,也凑了过去。

      老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眉头越皱越紧,不停地用手指敲打着指南针的塑料表壳,甚至把它拿起来用力晃了晃,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难以置信:“这指南针……不对!它好像……彻底坏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众人下意识地围拢过去,连正准备检查轮胎的顾免和看似漫不经心靠在车边的沈晏行都投去了目光。

      只见那指南针的玻璃表盘下,那根本应稳定指向南北的磁针,此刻却像个疯了的陀螺,完全失去了规律,正在疯狂地、毫无章法地高速旋转、晃动、颤抖!

      它时而顺时针猛打转,时而逆时针乱颤,偶尔短暂地停顿一下,指向的也是完全南辕北辙、毫无逻辑的方位,下一秒又立刻陷入更剧烈的狂乱之中。

      “是不是附近有强磁场干扰?”年轻女孩胡乱的猜测道,脸色也开始发白。

      “比如地下电缆短路了?或者什么大型工厂的设备爆炸后产生了残留磁场?”

      老周额角渗出了冷汗,他尝试着拿着指南针走到更开阔的喷泉池中央,甚至远离了车辆金属可能的影响范围,结果毫无二致。

      那根指针依旧如同被无形的狂乱之手拨弄着,疯狂旋转,彻底失灵。“这种持续不断、毫无规律的高速乱转……我以前在地震前兆的资料片里见过类似的描述,这更像是整个地磁场本身发生了剧烈的、我们无法理解的紊乱!”

      地磁场紊乱?!

      这个词像一块冰冷的巨石,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失去GPS、网络所有现代导航手段的末世,一个可靠的指南针,几乎是他们这种需要长途跋涉的幸存者指明方向、寻找生路的最后依仗,是茫茫黑暗中的唯一灯塔。而现在,连这最基础、最原始的物理规则似乎都背叛了他们,彻底失效了!

      前路未卜,归途已断,如今连最基本的方向都无法辨认!绝望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再次无声而迅猛地将刚刚因为找到车辆、听到广播而升起的一点微小火苗彻底淹灭。

      人群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那指针疯狂转动时发出的、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以及自己越来越响、越来越慌乱的心跳。

      “怎么会这样……”李玲雪喃喃自语,声音带上了哭腔。

      徐俊脸色惨白地翻出自己的手机,徒劳地试图点亮屏幕,寻找那根本不存在的虚拟指南针功能。

      张昊和另外两个学生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孩童般的无措。

      就连一向沉稳的顾免,眉头也紧紧锁起,他抬头望向天空,试图通过太阳的位置来大致判断方向,却发现今日阳光刺眼,云层渐厚,难以精确定位。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如同毒蛇般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

      沈晏行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明显慌乱,但他倚着车站立的身体微微绷直了。他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周围,实则悄然将那片十米范围的空间感知力扩张到极限。这一次,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近处的尘埃和树叶晃动。

      在那种奇异的感知边缘,更遥远的地方,空气似乎……在震颤。并非声音,而是一种能量的、极其细微却范围极广的躁动。

      无数微弱却令人极度不适的、冰冷死寂的能量波动——那些属于丧尸的能量特征——似乎不再是散乱无章的游荡状态,而是隐隐呈现出一种,类似受到某种无形力场牵引、开始缓慢却明确地向着某个大方向挪动的趋势!

      这种感觉非常模糊,如同海平面下刚刚开始涌动的暗流,但却真实存在。是因为地磁场的剧烈变化干扰了它们?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原因,正在召唤或者说……驱赶着它们?

      指南针的失灵,或许不仅仅意味着迷失方向……它很可能是一个更巨大、更恐怖灾难的前奏!是即将到来的、毁灭性丧尸潮的序曲!

      沈晏行的心缓缓沉了下去。他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异的脸上,最后一丝伪装出来的轻松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凝重。他下意识地再次握紧了口袋里的那点晶核粉末,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实体。

      他所获得的这点力量,在这即将到来的、仿佛天地伟力般的灾难面前,显得如此渺小而不堪一击。

      世界的崩坏,正在加速,正在走向更深不可测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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