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初恋一起种田养娃的日常》千伞

14、雨过天晴

　　屋外的雨下得比晚饭时候还要大，林钺把这几年的事情挑挑拣拣和陈云说了一些。陈云红着眼睛喝着杯里的酒，情绪上头加上度数略高的梅子酒，陈云晕乎乎抱着林钺哭泣。他哭起来没有声音，就抱着林钺的手臂默默流着眼泪。
　　林钺捧着他的脸，擦拭着眼泪。陈云的每一滴眼泪都像是尖锐的刀片一样，直直扎进去他的心里。
　　林钺把陈云抱怀里，陈云安静靠在他的胸口不语只默默流泪。林钺轻轻摸着他的头，晃了晃身子低声哄着陈云。
　　“阿慈，对不起。”
　　陈云沉默片刻摇头瓮声瓮气回复林钺：“我不认为咱们俩的分别是我做出的牺牲，跟你分开和我爱你并不冲突。”都是我想做的事情。陈云在心里补充着。
　　林钺再一次明白，在强烈的爱意面前，每个人都会词穷。不是每个人都像是陈云这般爱的热烈真诚又带着他独有的笨拙认真，林钺说不出话。
　　把怀里陈云的头抬起，陈云红着脸抬头注视着他，林钺轻轻啄吻着陈云的脸。
　　片刻之后林钺摸着陈云的头说到：“我想道歉的不仅仅是咱们俩分开的事情，而是抱歉在你那么痛苦的时候我没有能够陪在你的身边，我总觉得我们俩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云抬头坚定地回复林钺：“钺哥，这是我的课题。我们都没有预知能力，不知道命运会带给我们什么。”
　　可是我痛恨自己没能够陪在你身旁，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呢？
　　林钺心疼陈云独自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陈云又何尝不是呢？
　　错位的那几年，两个人都不好过。
　　陈云不想回头想这些是是非非，他更珍惜当下，他希望林钺也是如此。
　　……
　　陈云到后边，已经喝醉了。林钺酒量比他好一些，照顾着陈云洗漱之后陪着陈云睡下。林钺本来打算睡地毯上，被陈云死死拉住睡在了床上。
　　夜里，陈云睡得不安稳时不时惊醒。林钺抱着他，不停拍着他的背哄着。又一次惊醒之后，被林钺哄着睡了回去。
　　林钺原以为怀里的陈云应该可以安稳睡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怀里的陈云啜泣着喊哥哥不要走。
　　林钺听着心痛不已，他不知道陈云是怎么一个人带着圆圆告别他的哥嫂，他每次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打死自己。
　　梦里的陈云又到那天晚上的医院，他麻木跟着医生后边签着各种各样的病危通知书，怀里的圆圆不停哭泣，月嫂也没办法哄住圆圆。
　　直到温母过来，圆圆才愿意短暂离开陈云。
　　陈云抱着圆圆紧紧握着陈岳的手哭着求他不要离开，陈岳颤抖着声音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阿慈，不要害怕。照顾好你姐和圆圆，要相互扶持着走下去啊。”
　　陈云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不会害怕，他的一生一直在和亲人告别，十五岁失去父母的时候，是哥哥带着自己生活。陈岳也就比他大四岁，兄弟俩一起扶持走到了现在。
　　后边哥哥和嫂子温晴结婚，温晴不愿意陈云喊嫂子，觉得嫂子生分，陈云一直喊的姐姐。只是原本情况略有好转的温晴在感知到陈岳不在之后，情况急剧恶化。陈云和圆圆再一次被迫和亲人告别，怀里的圆圆哭得全身通红，陈云在清醒状态很难回想在医院的那几天。
　　他抱着怀里圆圆软乎乎的身体，意识到自己要成为圆圆的依靠，强撑着身子把葬礼办完。因为圆圆的存在，他来不及消沉，就卷入了忙碌困难的育儿生活当中。
　　……
　　温晴原先就是单亲家庭，跟父亲那边早先年就失去联系了，而母亲也在两年前就成立了新的家庭。陈云和温母一起给哥嫂办了丧事，临走之前温母问过陈云愿不愿意让圆圆跟着她一起生活，陈云拒绝了温母的提议。
　　哥哥可以在十几岁带着他一起生活，那自己也可以带着圆圆一起生活。接下来自己做的很多决定陈云自己都感到恍惚，似乎是自己在按部就班做着决定又好像是命运推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至此，23岁的陈云走到了一生之中最漫长的雨季。
　　他把所有的社交软件都注销了，他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认真生活，有关于林钺的一切只会让他触景生情。但是当他认真去抹去这些消息的时候发现两个人共同认识的人几乎没有，他们俩相处的排他性也让他看似如愿地彻底失去了林钺的消息。
　　这两年他很少具体去思考什么，命运对他的残酷使得他不敢再细想任何一件事，包括林钺。
　　25岁的陈云暗自做好许多出国找林钺的计划，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去寻找林钺的时候，他们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初夏再次重逢。
　　翌日酒醒的陈云被宿醉的痛苦扰得都回想不起昨晚上自己说了什么话，洗漱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皮又红又肿。早上迷迷糊糊是想起来给圆圆和蘑菇做早点的，只是林钺看他睡得不安稳又轻声把他哄着睡回去了。
　　陈云走到楼下发现林钺已经在带着圆圆吃饭了，他这一觉睡得久早点都没赶上。餐桌上圆圆正嘀嘀咕咕跟林钺讲着什么，林钺耐心十足地回应着圆圆，还时不时给圆圆剥虾夹菜。陈云驻足看他们俩吃饭，林钺发现陈云呆呆地望着他们俩不由得打断了他。
　　“阿慈，发什么愣呢？给你煮了粥过来吃一点吧。”陈云看着戴着围裙招呼着他吃饭的林钺突然发现这个人居家起来真的是温柔人夫的模样。
　　林钺给陈云添了一碗粥，热乎乎的皮蛋瘦肉粥看得陈云也有了几分食欲。他慢悠悠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吃两口，身旁的圆圆看自家叔叔磨磨蹭蹭在吃饭，恨不得自己喂陈云。
　　小小的人儿，行动力倒也十足。看陈云再一次放下勺子之后，圆圆伸着他胖乎乎的手试图把自己碗里被他剥得坑坑洼洼的虾喂陈云嘴里。陈云看着这只虾简直头皮发麻，对面的林钺则一脸笑容看陈云的热闹。
　　“谢谢圆圆哈，叔叔今天不想吃虾，给你林叔叔吃。”说完就看着林钺如何接招。没想到圆圆不按照套路来，“叔叔，林叔叔和我都要饱了，给你吃！！”陈云没办法又不想打击自家小崽子的孝心，硬着头皮吃下这只虾，陈云总感觉自己最近也真没少吃圆圆的进手虾啊。
　　圆圆吃饱饭就想和蘑菇去玩了，在餐桌上坐不住一点，林钺抱着圆圆洗了手就哄着他去和蘑菇玩闹。哄好一个小孩吃饭，接下来是哄另一个大孩子吃饭了。
　　陈云就托腮看着林钺忙来忙去照顾圆圆，没一会儿林钺坐到他身旁拿起碗勺喂陈云。陈云被他这架势搞得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就着林钺的手喝了几口。
　　林钺看他这样估计是真吃不下，也不勉强他继续吃，把之前洗好的提子连盘子一起端给他，让他吃点水果缓缓。自己则拿起陈云吃剩的粥把碗里的粥喝了干净，陈云看着莫名羞耻，又忽然想起大学的时候林钺也是这样解决自己吃不完的食物。
　　“要不要看剧，给你拿平板过来？”林钺起身收拾着桌上的碗筷问着陈云。陈云浑身没力气，不想说话只点头应是。林钺看着他懒洋洋的样子突然又被他可爱到，没忍住捧着陈云的脑袋猛亲了两下额头。陈云一时半会被他亲懵了，瞪着大眼睛仰头看着林钺。
　　林钺被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心想怎么能这么可爱啊！林钺揉了揉陈云的脑袋说：“没忍住，你好可爱。”
　　陈云被他这样直白的话震住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就看着林钺把平板放他跟前还给他挑好他最喜欢的剧。
　　只是今天实在是头晕，往常剧里让他百看不厌的桥段今天也沦为背景板。陈云就这样看着林钺忙前忙后收拾厨房做着家务，时不时和林钺搭几句话。
　　等林钺忙完和他一起到客厅才发现圆圆和蘑菇好久没有动静了，陈云喊了几声：“圆圆？圆圆？”
　　小孩子的应答声从外边传来，两人到外边才发现这一人一狗在外边踩水玩，身上都是泥渍。特别是圆圆全一张脸上全都是泥，衬得眼睛越发黑亮，再看他身旁同样一身泥水的蘑菇，陈云只感觉自己的血压飙升。
　　圆圆还不知道自己叔叔在生气，还跑过来想抱着陈云的腿，陈云一个闪身躲开了圆圆。圆圆抬头一脸疑惑地看着陈云，把陈云搞得又好气又好笑。至于一起出来的另一个大人林钺已经拿出手机在不停给圆圆和蘑菇拍着丑照。
　　得亏今天天气好，陈云和林钺干脆拿了两个大盆出来在院子里面给两个泥崽子洗澡。圆圆第一次在外边洗澡，晒着大太阳感到新鲜无比。林钺负责给蘑菇洗澡，陈云则负责给圆圆洗澡。
　　陈云撸起袖子加油洗圆圆，头皮都有泥，陈云也是无奈。两人花了不少功夫总算是给两个小崽洗干净了。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圆圆黏起陈云来，午觉想跟着陈云睡，陈云就抱着他在自己房间哄着圆圆睡午觉。不一会儿林钺也上楼，看见陈云低声哄着圆圆。
　　林钺看着他们俩无比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