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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宿霜澜几乎每天都会被雪仪使唤干各种体力活,一干就是一整天。
      大小姐除了第一天以后便没再露过面,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宿霜澜觉得这并不是他该在意的。
      宁月盈中间也断断续续地来为他送过些饭,带过一些保暖衣物,他也仅简单地颔首示意,态度仍然未变。
      第八日,当他照旧来到雪仪的寝居前时,却刚好见到许久未见的大小姐。
      少女一身天蓝色的襦裙外搭着一件深色的夹袍,发间的步摇轻轻地响。
      她从来不穿素色的衣服,几乎件件都是繁复又艳丽,连正装都是如此。
      雪仪见着他,喜笑颜开的表情还没露出来,就变为了愠怒:“不是都说了让你打扮好看一点,你跟个街边乞儿一样我怎么带你去学堂?”
      宿霜澜好脾气应道:“是我的过错。”
      但雪仪才不管这些,她立马指挥下人:“去,把他给本小姐收拾一下。”
      下人立刻带着宿霜澜下去了。
      半晌,当他再度出现在眼前时,所有人均是眼前一亮。
      少年一身白衣拢身,低眉顺目间更揉有一丝明亮的雪光。他本就生得极好,此刻脱去尘埃,倒颇有一种渊渟岳峙的风采。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天过于使劲的缘故,身板也变得更坚实了。
      这般模样,倒真的对的起未来权臣的名头。
      雪仪满意点点头:“可以了,备车。”
      带着人坐上马车,她便开始温习起剧情。
      原著里,宁雪仪上学堂虽并不是什么重要情节,但确绝对起到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
      作为大家小姐,宁雪仪并非是那种知书达理的类型,所以这些课程,对她而言是没兴趣也没必要的。
      而如今宁雪仪非要这么执拗去学堂听天书,归根结底就是为了泡一个男人。
      一个同样也爱上原书女主的男人。
      想到原书中那个男人的情节,雪仪就感到一阵反感。
      【叮——请宿主成功接受主线任务二——在保持人设的情况下,针对女主,表达对萧蘅的喜爱,并成功展功展开镇北王线。】
      下了车,雪仪刚撩开帘子,一抬头就瞧见了一个熟人。
      “好巧呀三妹,你也来听夫子讲课了。”
      雪仪故作惊讶地朝也同样刚从车轿里下来的宁月盈打了个招呼。
      宁月盈披着一件山狐皮缝制的夹衫,编了个简单的发髻,倒看不出几分先前的灰败模样,反露了几分秀气。
      许是也没料到会在这碰见雪仪,宁月盈一时也有些愕然:“大姐,我,我碰巧路过...”
      雪仪了然地颔首:“那你就继续路过吧,千万别让我在里面看到你。”
      宁月盈面色顿时变的灰白。
      “不是的大姐,我...”
      “小野种,还不快跟上?”
      雪仪却懒得听她辩解,招呼上宿霜澜便略过她悠悠远去了。
      在看到雪仪身后的翩翩少年时,宁月盈先是有了一分不自主的惊艳,紧接着便是心虚。
      可惜宁月盈我顾犹怜的模样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宿霜澜亦垂首而过,未分给她一眼。
      雪仪钦选的是京城最大的上善学堂,聘用的都是国子监里的名师授课,学术极好。
      不过再好的名师也白搭,因为雪仪根本就没想听这些四书五经。
      首日总归需要打个照面。
      入了堂室,雪仪挑了个很靠后的位置落座,而作为伴读的宿霜澜只允许站在堂外的走廊下听。
      刚垒好书准备摸鱼,便听见人群中传来窃窃的骚动。
      “快看,是萧家大公子萧蘅!”
      有面红的女孩已小声惊叹。
      雪仪闲闲地投过去一眼,却见一身着锦袍,衣镶金边的青年阔步踏入。
      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在他之后,还隐约有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亦步亦趋地跟进来,正是宁月盈。
      于是众人又开始纷纷低声揣测二人的关系。
      要泡的男人来了。
      雪仪开始筹备着接下来的作幺。
      台上的夫子向他微微颔首示意,注意到他身后鹌鹑般的宁月盈时,略有疑问:“萧蘅,这位是?”
      萧蘅直言不讳地答道:“夫子,这位姑娘...”
      话未说完,雪仪便笑吟吟地出声打断:“这位姑娘是我的妹妹。”
      目光骤然聚集在少女身上。
      雪仪无所觉般地向宁月盈发出邀约:“妹妹,傻站着干什么,来我这边坐呀。”
      宁月盈完全没搞懂她要演哪一出戏,但还是回以一个惊恐的眼神。
      萧蘅看向这位大小姐,虽无印象,但说话被打断的感觉并不美妙。
      他英眉微蹙,沉声道:“既然她是你妹妹,你又为何要把她一人丢在学堂外?”
      雪仪脸上根本没有半点心虚:“萧少爷,庶出之人如何进学堂呀?”
      宁月盈瞳孔猛缩,指尖狠狠嵌入掌心中。
      瞥见她的神色,雪仪惊讶道:“妹妹,你不会没有告诉萧少爷吧。”
      萧蘅亦惑然看向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孩。
      在外时,她只与自己哭诉了自己被嫡姐所欺的事,却并未提及庶出之事。
      宁月盈看向萧蘅,眼中隐有泪光:“对不起少爷,月盈确实是庶出的女儿,并非有意瞒您,只是...只是月盈太想能来学堂上课了。”
      她柔柔道:“抱歉,让殿下为难了,月盈这就离开。”
      萧蘅果然吃这一套,旋即正色道:“夫子,这姑娘与我多有相似之处,我很欣赏她,所以可否麻烦夫子允许她一同入堂?”
      话已说到这份上,自然不会被拒绝。
      夫子刚要允诺,却听少女十分不解风情地再度提出异议:“萧少爷,若您执意要给妹妹开特例,那京城里那些被拒之门外的庶子们得多寒心呀。”
      此言一出,如石掷水中,瞬间泛起波澜。
      听着廊外已隐隐掀起的不满,萧蘅怒视瞪向雪仪,少女却毫不在意的甜甜一笑。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尽量平稳道:“庶出身份是不足入堂,但从今日起,月盈就是本少爷的伴读。”
      此话一落定,打量他俩的眼神便又不一样了。
      雪仪挑挑眉,还真是一个空有风流心的傻瓜公子。
      “那妹妹就去外面站着吧,我的伴读都在外面呢。”
      宁月盈简直要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夫子适时出声稳住事态:“好了,就这么定了,萧蘅你进来吧,你的...伴读去堂外站着。”
      萧蘅没好气地鼻间溢出冷哼,走下台又发现偌大的堂内居然还就雪仪旁还剩有一个空座了。
      雪仪气死人不偿命地乐道:“萧少爷,下次记得要早点来。”
      萧蘅险些把火气冒出来。
      堂外,宿霜澜静静地伫立在窗前,倾听着室内授予的种种知识。
      方才少女咄咄逼人的胡闹模样犹在眼前。
      但不知为何,他非但未有不喜,却总觉得那股刁蛮的闹劲里总藏着一种刻意。
      好像她并不真的在意宁月盈是否在内,而是仅仅为了完成“找麻烦”这件事本身。
      而就连那几日的糕点里,居然也只是普通的伤寒药。
      前后矛盾的行为,让他深深蹙眉。
      另一边,宁月盈稍显失魂落魄的走出,便一眼瞧见了檐下敛眸凝思的少年。
      “五弟!”宁月盈悄步走至他的身旁,抱有几分期待,“你还好吗?”
      看到了吗?那宁雪仪蠢笨的模样。
      瞧刚刚萧蘅那模样,一定是要记恨上她了,虽然有些被舆论和他绑定的不愿,但宁月盈十分暗喜。
      宿霜澜回神,守礼地回应:“能得此机会来此地饱读诗书,自然是好的。”
      “那就好...”宁月盈眼中隐有泪光,“总之,这几天你跟在大姐身边,还是受委屈了。”
      宿霜澜摇摇头:“人生在世,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
      毕竟,最残忍的事早就经历过了。
      不过在宁月盈看来,这却就像是在逞强,她露出知心人模样:“没关系,三姐一直在这里,你有任何不甘都可以向我诉说。”
      宿霜澜莫名其妙地颔首,便把注意又落向了堂内。
      见面前人没有和自己沟通的意向,宁月盈也只好站在他身后归入伴读行列。
      半个时辰下来,她就有些熬不住了。
      宁月盈正欲再找机会搭话,却见第一堂课已经散堂了。
      雪仪拿着一本空白册子从室内走出,理所当然般就扔向了宿霜澜:“本小姐的作业,下堂课之前交给我。”
      宿霜澜稳稳接住,扫视了一遍,均是上一堂课的内容。
      他应了一声:“好。”
      宁月盈刚要为他叫屈的话硬生生刹到嘴边。
      雪仪满意地转身走回,刚落座,便听得一旁的萧蘅冷声讽刺道:“一个闺阁小姐,不仅找个男伴读,连堂上作业都要假手于人,真是不知羞耻。”
      其实在座的权贵子弟也没几个沉下心亲手做的,一切不过是萧蘅看不惯而已。
      雪仪眨眨眼,反唇相讥道:“敢问萧少爷,窗外的伴读是我的五弟,那宁月盈是您的什么呀。”
      “你!”萧蘅被问的一噎。
      “萧少爷,做人别这么记仇呀。”雪仪也不恼,又温和道,“刚刚只是我一时冲动,别放在心上。”
      萧蘅半分也不信:“我信你的鬼话!”
      雪仪正逗趣得不亦乐乎之际,忽见一面纸压在了自己桌案上。
      “小姐,做完了。”宿霜澜表情淡淡的请示。
      雪仪拿起一看,叹服了。
      这完成度,说是已倒背如流也不为过。
      不过这么简单翻过就不是她了。
      雪仪将手中单薄的纸张撕成了碎片,往他身上一抛:“有不对的地方,重写。”
      雪仪毫不遮掩的刁蛮,引得旁人不禁侧目。
      宿霜澜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接过碎纸片便朝外走去。
      片刻,又是一张呈上。
      雪仪瞧了一眼便又撕掉了:“字太丑了,重写。”
      再来。
      雪仪这次看也不看一眼:“没有批注见解,重写。”
      萧蘅都有点看不过去了:“过分了吧。”
      雪仪答的脸不红心不跳:“做本小姐的伴读,必须按照这种标准。”
      终于,在第二堂课夫子来之前,一张完美的答卷递交到了雪仪的手中。
      瞥见上面内容,萧蘅傻眼了,上面的字工整干净,句无杂冗,堪比典书,还真有效果。
      雪仪将纸收下,这才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一日学堂结束,已是夜半时分。
      途径大门外,雪仪便恰好撞见了宁月盈向萧蘅送关怀。
      宁月盈声音轻细,稍显几分局促地将一块绣帕递给萧蘅:“萧公子,家姐平时性格直白不绕弯,今日才在课堂冲撞了您,我代她向您聊表歉意。”
      萧蘅将绣帕摊开,柔软的布料里躺着几块用料细腻的糕点。
      他有几分动容:“此事与你无关,月盈你不必如此。”
      宁月盈露出一抹苦笑:“事因月盈而起,若不做些弥补,实在愧疚难安。”
      萧蘅叹息:“月盈,你就是太善良,所以才会被.....”
      “才会被如何?”
      两人齐齐扭头,才发现雪仪笑盈盈地倚着墙壁不知旁观多久了。
      萧蘅简直要无言以对:“窃听人说话,你怎会如此无礼!”
      雪仪讶异道:“原来这是窃听呀,萧公子与我妹妹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相谈甚欢,我还以为已经不计较这些了。”
      宁月盈蹙眉:“姐姐,行的正坐的端,我与萧公子所谈皆为正事,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这样啊。”雪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也有正事与萧公子相商。”
      萧蘅刚想冷呛一句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便见一个裸色的荷包朝他飞来。
      他下意识接住,刚要嫌恶地丢掉,却瞥见荷包一角绣着的一个字样----是有关他新诗的一个诗眼。
      宁月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萧蘅表情急速变化,而雪仪轻飘飘道:“收下吧,萧公子你会喜欢的,这是雪仪的聊表歉意。”说罢,转身离去。
      萧蘅神情复杂站在原地,唯有宁月盈几分着急又几分不知所措。
      她的视线流转,又瞥见了神情亦同样复杂离去的宿霜澜。
      回府后,雪仪将宿霜澜唤至身前,将一堆书扔到他的脚边。
      “这堆书,我限你七日内读完,把重点给我择出来,本小姐考核要用。”
      宿霜澜低着头,视线里的书杂七杂八,诗书画意都有,还混杂着一些兵书。
      目测有数十本。
      都是从前未读过的,他默默地想。
      香兰在一旁暗自叹息,小姐把正常人半年的量塞给五少爷一星期读完,真是铁了心要为难。
      雪仪把玩着腕间的粉白璎珞,淡淡道:“知道了就退下吧,少扰我心烦。”
      “小姐。”宿霜澜少见地没有立刻执行雪仪的话,“你很喜欢诗吗?”
      这无厘头的话让雪仪有些茫然:“三脚猫功夫,算喜欢吗?”
      不知为何,雪仪感觉此话一出,眼前的少年更沉默了,再不多说什么,叩首退下。
      这是宿霜澜少见的应承之外的话,直到他已离去许久,雪仪还仍觉稀奇。
      不过,此刻她更觉得有意思的是,萧蘅看到荷包里面时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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