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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地府问路人[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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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上看去,外面人影憧憧,突然一张人脸贴在窗上。
何满捂着嘴,投进了魏子厌的怀抱。
夫人身上,香香的,魏子厌低头埋在她脖子里吸。
那张人脸张着嘴似乎想说话,魏子厌这才嫌恶地投过去眼神。
“魏子厌,魏子厌,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夫人看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屋里黑漆漆的,淡淡的光从窗户溜进来,还有那些蛰伏着随时准备饱食一顿的恶鬼。
他不知道怎么说,一片空白的人是他。
何满捧着他的脸。
“我是谁,你记得吗?”
魏子厌的视线在何满脸上移动,从她的头发到她的脸颊,从眉骨处到下巴。
他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这次魏子厌很快就摇了头。
何满没想到那茶居然能让魏子厌失忆,宅子里连鱼龙烛都点不燃了,除了失忆一定还有其他情况。
何满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脸无辜的魏子厌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时还露出一个笑容。
他以前不会这样笑的。
窗外撕裂的影子,顺着窗棂柩爬着,像是没有骨头、恶心的蛆虫。
她走过来轻轻抱住魏子厌:“没事没事没事,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先在这里休息,等天亮了一切都会好的,我们离开这里。”
她好像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魏子厌这样想着。
他看出“夫人”在害怕外面的鬼魂。
他动了动手腕,他总觉得自己是会驱鬼的,可以把那些吓得夫人走来走去的垃圾通通解决掉,但是他不记得了。
两人合衣躺在一起,谁也不说话,魏子厌玩着她的头发。
“对了,你,为什么叫我夫人,不是都不记得了吗?”何满突然推开他,那缕头发从魏子厌指间抽出。
他的手追着头发过去。
人也乖巧地靠过去。
没有像刚刚醒来一样像狗一样舔她,他敏锐地感觉到她的不适应,也许他们还不是夫妻,但这并不妨碍他把她看作自己的夫人。
“我,觉得,我喜欢你。”
他以前好像也表达过。
只是她从没有听进去过,因为她那个时候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眼前的人沉默着,魏子厌觉得,以前有记忆的那个男人一定也向她表达过喜欢,或许不止一次。
把她一下抱住,她叫他魏子厌,可他不记得,对于他来说,那是不真实的故事。
“好啦,我们不是夫妻。”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他追着问,虽然那个男人他不喜欢,但是他需要和她亲近的关系。
“我们?我们是上下级,我是你的助手。”当时魏子厌带她来贺兰古镇就是用的这个借口。
“是吗?”魏子厌挑眉。
何满想到这张床上发生过的事,突然有些脸红,她转过身,转移话题。
“先睡吧,明天我们离开这儿。”
魏子厌轻笑,离她更近一点。
“晚安,夫人。”
“都说了我不是你夫人。”黑暗掩藏了她绯红的脸颊和耳朵。
“嗯,好。”
他应着,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来,痒痒的。
真的好像一只小狗。
比那个礼貌的魏子厌更让人难以拒绝。
那个茶别不是把魏子厌的魂换了吧?可他看向自己的眼睛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夜里并不安顺,魏子厌单手捂住何满的耳朵,另一只手凭空破开空气,以血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符。
他不希望有人或者鬼打扰到自己和夫人的睡眠。
夜里,那些地府问路人像是收到什么命令一般,从魏宅散开,往那棵海棠神树去了。
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
在贺兰玖倒下时,她也没发出声音,神树的花蕊在鲜血的浸润下愈发艳丽,毕竟神树本也不属于贺兰族。
贺兰族的宝库,变成了一堆废品。
只有海棠,依旧绽放。
这一夜没有梦,何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魏子厌抱住,缠在一起。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和善良的鬼先生截然不同,这让何满有一种莫名其妙地背德感,明明是同一个人啊。
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像是被什么罩住了。
魏子厌问她要不要去看戏。
她不明白他口中的戏是什么,一种莫名的感觉牵动着她点了点头。
海棠神树内,建立在树根的宅院凭空消失,那些曾经何满画过的漂亮建筑也不复存在。
“这是怎么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想,这棵树,会告诉我们的。”
他拉着何满走进了树根。
里面萦绕着雾气,植被生长得特别好,很难想象还在昨天,这里是一栋宅院,祭台下站满了人。
走着走着,前面渐渐露出了光亮来,魏子厌牵着何满的手收紧了。
那一边竟然是另一个贺兰古镇!
这,这里是!
贺兰古镇!
不对,这里不是,那些镇民没有穿着贺兰族的衣服,而是穿着古代的服饰,他们看起来,都不太正常。
四处弥漫的武器,过于苍白的脸色,彼此也没有交流。
她看向魏子厌。
“这里是地府。”他轻声道,“别害怕都是幻境。”
地府问路人找了那么久的地方竟然真的存在!
“这棵海棠神树大概是连通地府的媒介,但是我们现在在的不是真正的地府,而是海棠神树记忆里的地府。”
他带着她一路走到他们的院子,那里还是和现实中一样,离那些鬼魅远远的。
两人坐在房顶上。
远远看见一个穿着贺兰族服饰的人从雾里走出来,进了镇子,那些地府问路人没去问地府在哪里,却也并没有像无视何满二人一样无视他。
他们直勾勾地盯着他。
男人居然主动上前攀谈:“这儿是哪儿啊?”
那鬼咧嘴一笑,嘴里一片猩红。
“地府呀。”
说罢扭曲着朝男人扑过去。
却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样,尖叫着退开,可魂还是像一张薄纸一样被烧完殆尽。
男人笑着,他冲进那些鬼魂的院子里,拿走他看的上的所有东西。
后来,贺兰族衣服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明明已经带走许多了,但是他们如今看上了小镇中心的那棵神树。
日日徘徊着,想要带走神树。
何满皱着眉,她没想到贺兰族是这样积累财富和宝藏的,简直就是强盗!
那魏子厌在贺兰族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呢?她看过来,年轻男人蹭了蹭她的手,像一只乖巧的小狗。
算了,这事是以前的,那时候连贺兰玖都没有呢,又能和魏子厌有什么关系。
何满不知道为什么贺兰族对那棵神树那么执着,眼前的世界反转,斗转星移后,眼前的模样就已经变成何满之前看到过的贺兰古镇的样子了。
贺兰族不知道以什么手段把神树从地府带到了现实,甚至他们都居住在像是地府的镇子里。
他们又开始在这个镇子里生活。
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活人世界里的地府,何满有些不寒而栗,而那些贺兰族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可神树始终是地府的神树,一天一天,不知道被什么方法带来人间的神树,成为了人间通向地府的通道。
那些久久不散的地府问路人从各地聚集而来,他们不会散去,因为这里确实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只是被一群人占据着。
而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下,这里正在成为地府的一部分。
岁月迁移,贺兰族像是被什么审判着。
何满似乎在里面看见了一个很像魏子厌的人,那人把脸遮住了,何满并没看到全貌,或许是她的错觉。
魏子厌看见那人的时候不自觉眼神一凛,他侧目看了看,确认何满并没有特别注意时才松下一口气。
在这个漫长而宏大的幻境中,何满看见贺兰玖在魏子厌的杯子里洒药粉,她对着身边人说,要把贺兰族的罪孽转移到魏子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