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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地府问路人[7] ...

  •   成人典礼那天,魏子厌在海棠神树之下,穿着贺兰族准备的神官服,严肃地立于神台之上。
      魏子厌身上有一种近乎无情的残忍,可他自己似乎意识不到。
      他靠近何满,却从不深入地了解她,只是想让何满为他带来眼下的快乐;就像他刚到古镇,一声不发地出去探查,甚至不会和何满知会一声;就像他跟着贺兰族长入室内,全然没有回头看被拦在门外的何满。
      如今他站上那个台子,说他要喝下存在问题的茶水。
      明明是极其善良的人。
      却有着难以形容的冰冷。
      何满看着台上松柏一样挺直的男人,再一次坚定了回去就要和他分开的想法。
      至于之前欠的钱,等她有能力了,她会回来找他,把钱和人都还给他。

      何满是真的喜欢魏子厌,她从没见过一个人像他一样,牵动自己的心。
      分离只是为了更长久的相处,只是不知道真离开了,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重新在一起。

      何满已经准备好了行李,等着这边一结束,就能带着魏子厌走。
      祭台之下,贺兰族的人们穿着他们的服装,何满像是一个误入祭祀的现代少女,格格不入,人们自发远离她,在她身边形成一小圈真空带。何满毫不在意,只注视着台上的鬼先生。
      贺兰族少族长名唤贺兰恕。
      何满在人群中听见有人在小声谈论,其实这贺兰恕早已经及冠两年了,也不知道如今搞这一出成人礼算什么事儿。
      何满更担心了,高台上的魏子厌举止优雅,这个大傻子,为什么明明知道有问题还是要喝!

      贺兰族长年纪大了,但气力很足,抽在贺兰恕背上的鞭子又重又狠,单薄的少年人,忍着渗血的后背,为魏子厌献上一杯茶水。
      众人都看着。
      他端着茶水,一饮而尽。
      贺兰族,从此与他无关。
      魏子厌冷着脸走下祭台,身后拿着鞭子的女人和跪在地上的少年,像是沉默的背景板。
      他的脸色不对,虽然行动看起来很正常。
      何满担心他,魏子厌露出一个笑,一手揽住她,快步离开。
      一定出问题了!
      她也详装无事发生,和他一同离去。

      她的心跳得厉害,魏子厌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翻滚,但是还是分出心来摸了摸她的手,安抚她。
      像是说着——没事。
      何满带着他往魏宅走。
      走着走着,他这样一个高大的男人,全身的重量都已经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眼前的路模糊了,脸上热热的流着什么。
      何满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拖着魏子厌一路倒魏宅,她记得,这里面不会有血光之灾,最安全。
      边走边问:“没事吧?”
      男人也不回答。
      等她费力的把人带回来,一摸,才发现自己脸色全是泪水,此刻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
      什么距离,什么阶级?他就在她面前,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她?

      “魏子厌,你给我清醒一点!”
      男人靠在海棠树的树根上,何满在一旁一直喊他。
      魏子厌总是强大的、游刃有余的。
      第一次看见他这样。
      魏子厌勉强睁开了眼,眼下青黑一片,费力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没事。”
      何满扶着他进了正房,他连外衣也没脱,倒在床上去,像是睡着了。
      何满伸手试了好几遍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仔仔细细为他脱下外衫和鞋子,挪到床中间躺好,自己也脱下外衣躺下,把他抱住。
      整理好的行李就放在门口,魏子厌出事了,贺兰古镇绝不可久留,她清楚地知道。
      但是没办法。
      她清醒地沉沦着,把自己的一切堵在这场爱情里。
      “等你醒了,我们一起走吧。”

      凄厉!
      耳边不停地有人在哭喊。
      何满在夜里被惊醒,被吓出一身冷汗。
      魏子厌还睡着,黑夜里一丝烛火都没有,房间比往日里更阴冷。
      何满起身去点燃鱼龙烛,可这烛怎么点都点不燃,黑暗里似乎有扭曲的鬼魂扭动着,她的下唇咬到发白。
      别害怕!
      别害怕!
      魏子厌说过,这个宅子里绝不会有血光之灾!
      哪怕是之前的黑手套不也被弹出去了吗?
      宅子的禁制是独立于魏子厌的,就算魏子厌受了伤,也不会影响宅子。
      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说服着自己。
      回到床榻上,把魏子厌紧紧抱住,闭着眼睛,除了不断起伏颤抖的前胸和肩膀,她似乎已经睡着了。

      “魏子厌,你快点醒过来。”

      何满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落不完的海棠花,她坐在海棠花树上。
      树下有一个男子,他靠在树干上,像是在睡觉,她很喜欢那个男子,便用海棠花瓣把他包围,用树荫为他遮阳。
      后来她轻轻落在地上,轻吻了男子的唇。
      只见男子消失了,眼前的山河变换,山不在是山,云也换了新云,高楼渐起,说来也不过是百年光景。
      她行走着,一直在寻找,只为了能再见到他。
      可她不记得他的样子,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眼泪慢慢滑下来,何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一条有力的臂膀把她揽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脑袋。
      魏子厌把下巴靠在她的头顶,唇角勾起笑,连腿也夹住她,把贺兰整个人缠住。
      他的下巴蹭了蹭,亲昵地叫她。
      “夫人。”
      !!??何满一激灵醒过来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夫人呐。”
      他笑着,何满从没见他笑这么灿烂过。
      不对!
      仔细端详来,魏子厌似乎有点不一样,说不出来,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他的状态、举动似乎……更幼稚一些。
      像是在玩一样,魏子厌舔了舔何满的脸颊。
      !!??
      他从来没这样做过。
      甚至连亲吻都很少。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妖怪!”

      “我难道还在做梦吗?”
      毕竟她早就做过与他有关的春梦,如今再做一个老夫老妻的梦,似乎也不难接受。

      真实的温度贴了过来,男人的触感如此真实,魏子厌倾身上前,再次舔了舔她的脸颊。
      潮湿,灼热。

      “你你你,退!”

      魏子厌歪着头看她。

      然后没听,追过去,又舔了一下。

      完蛋了!完蛋了!魏子厌变成傻狗了,见人就舔!

      魏子厌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这个女人了。
      但是这个女人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紧紧抱着他,她的身上,身体深处都留着他的气味。
      很明显,这是他的夫人。
      虽然嘴上一直叫他退,可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从来就没用过力。

      确认了,是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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