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杏问仙》于是决定早睡早起

2、测仙

　　今早上天未亮，周母就把周杏杏从草席上薅了起来，给她梳好头发，又给周杏杏穿上一件没有补丁的新衣，是周母用在未出嫁还是小姑娘时穿的衣服改制成了三件的小孩衣裳。
　　桃红色颜色娇嫩，周母她这个年纪已不适合穿出去，留在箱底纯粹做个念想罢了，想了又想还是改成孩子的好。给周杏杏煮了两个鸡蛋，蒸一碗芋头，还有几个藕丸子，周杏杏全吃光了，这是她今年吃的最好的一顿。
　　此行的终点是距离村庄不远出十几里的青山县。十几里的距离成人的脚程奔波一早上大概也就到了，只是小孩子脚程慢，统一坐牛车上，大人在牛车周遭随行。
　　农闲时刻村里人也经常县上找活，路上轻车熟路。牛车后更是浩浩荡荡跟了一堆村人，三三两两堆在一起闲聊，这些是凑热闹去的。
　　牛车上坐着八个小孩，都是此次周家村符合年龄未参加测试的孩童。
　　周杏杏此方世界的语言和前世完全不同。
　　她也就占了个会说，有些复杂的词周杏杏甚至不会。写更是不会，她真成文盲了。
　　坐在周杏杏旁边的是个梳着朝天辫的小男孩叫小石头，正在和另一个男孩聊天，袖口处干涸涕痕，小脸晒的发黑，一看就没有被家中长辈好好照料。三个小女孩和一个男孩正围在一个男孩身边。
　　谁说小孩不颜控了，小孩是自小天生颜控，前段时日的周杏杏也是其中之一。
　　无他，那小男孩约莫十二三岁，生得极是灵秀，教人一眼望去便再难移开视线。像一株刚刚抽枝的嫩竹，还未完全褪去孩童的稚气，却已隐约透出少年的清朗。俊俏的男孩是里正的孙儿，名为周子澈，此前周杏杏有空也爱围在这小孩身旁，头上的伤口正是看脸没注意脚下凸起来的石头被绊了个跟头磕破了皮。
　　“澈哥哥，你有见过仙人吗？你知道仙人长啥样吗?”
　　“澈哥哥，你说仙人是不是都是住在天上的。”
　　“我阿爹说仙人都是踩在飞剑上的。”
　　“周哥哥生得这般好看，一定有灵根。”
　　周子澈眸子清亮，笑了笑：“谁知道呢，或许吧。”
　　视线投向了周杏杏两眼，他有记忆来他便从周围人的反应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只是那日周杏杏瞅着他的脸走路，脚下却摔了一跤实在令他印象深刻，虽然事情与他无关，但心中也有些许愧疚。
　　周子澈观察周杏杏额头上的结痂，一部分脱落的痂下面露出有些白色的新皮，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周杏杏这次只是看着他却安安静静并不像往日如同尾巴一样凑前来，心想这是怕了他了，估计是那天摔的疼了。
　　小屁孩不都如此，遇到一件事情吃苦头了便怕了。
　　周杏杏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只觉长路漫漫。饭后晕碳，两眼已经迷糊，索性缩成一团双手搭在双膝盖趴着睡觉。
　　周杏杏在这里头年龄最小，还没有混入村里的孩童帮，又坐在边边，一言不发把自己隔绝出来，自然也没有小孩主动愿意跟她玩耍。
　　越是靠近青山县，人的踪迹也就越发多了起来。
　　周杏杏迷糊之间被吵醒，往外一看，暗暗感叹：“好多人啊！”
　　牛车，马车，驴车……卡做一条长龙，由于人太多了畜牧都统一不得进入。
　　周杏杏跳下牛车随大人一同步行进到县里，踏上青石路竟有些感慨，属实是乡下人进城了。
　　县里面已经人声鼎沸，数以千计的人从四面八方的村庄汇集于此，黑压压的一片。
　　五年一次的宗门测试让青山县周遭的人几乎都聚集于地。
　　卖各种吃食和玩意的小商贩游走在各个角落吸引不少小孩缠在身旁。
　　周杏杏一行人由里正带领排队，待测试的孩童一人手里领了张序号纸条，分成四列开始排列队伍。
　　她拿到的号码是一百一十号。周杏杏估摸了下现场的孩童，大概有两三百多人。
　　数十个身着软甲的捕快衙役持长棍在维持秩序，空出前面一块四四方方布置好的场地不让人入内。
　　……
　　“肃静！”
　　沉稳的中年男音如夏雷作响，声音不大却压过了所有嘈杂，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场的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威慑，全场一下便安静了下来，顺着声源的方向寻去。
　　只见一名身穿青衣道袍，面容肃穆的中年男修士同两名道袍少年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被封锁的场地内，三名道人犹如凭空出现，人群皆是又惊奇又激动。
　　“吾乃云渺宗外门执事，姓周，今日乃我云渺宗开山收徒之日，凡年满八岁，未过十五者皆可一试仙缘。”
　　他侧身让开，衣袖挥舞，两座半人高的漆黑石碑瞬现，石碑上刻满了玄奥的符文，想必就是测灵用，石碑前各站着一个道袍少年，两位少年并肩而立，已初具风骨。
　　人群发出哇哇惊叹此起彼伏，如水落油锅，炸开了来。
　　一个头戴官帽的微胖男子讲了些话语，勉励参加的孩童珍惜此次机缘。
　　测试者早已排好队，依次按照顺序上前，按照指示将手掌按在石碑上。
　　“李土，无灵根。”
　　“李白，无灵根。”
　　“李红，无灵根。”
　　“李金，无灵根。”
　　“李根，金木土三灵根，劣等品质。”
　　石碑周边发出了首次异变。三色微弱的光彩流转在石碑上，石碑周遭的空气中闪耀着金色，绿色，土色，光芒稍显黯淡，持续了两秒便消失不见，石碑恢复了原本的黑玄色。
　　李村的村民们按耐不住地发出欢呼！
　　全场惊呼声，叹息声，羡慕声不绝于耳。
　　“张铁，无灵根。”
　　“张娟，水灵根，中等品质。”
　　第三块石碑发出了蓝色光芒。
　　“张……”
　　“李宇，火灵根，中等品质。”
　　“……”
　　灵根分属性和品质，二者需要结合来看，普通人几乎为五灵根，亦称为无灵根。灵根越是单一，灵根品质越是优良进阶速度越快。
　　“林飞，骨龄已超。”
　　林飞面前的石碑看上去犹如一块普通的石头，暗淡无光。
　　林村里正听到了一张黑脸顿时煞白了开来，心里暗骂林飞父母八百遍，站出前来，诺诺解释：“仙人，误会，误会。定是他家父母虚报了生辰。”
　　周执事手伸出探了身旁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年手腕，手撵少年骨腕：“骨龄超一岁。”
　　台下一片嘘声响起。
　　“仙人，您听我解释。”
　　周执事却不听他辩解，淡淡同县令说了声：“退下吧，林村符箓减一。”
　　被测了骨龄的少年被吓得哭了出来。
　　林村里正顿时禁声，拉着少年退下，心中暗恨少年父母，不敢对中年道士生出丝毫不悦。
　　这里的符箓指的是提高农作物产量的符箓，每五年云渺宗会依据情况赏赐或分配给管辖范围内村庄。
　　“继续。”周执事示意。
　　县令杵在一边擦了擦汗，耳提命令，俯首称是。
　　唯有七至十四岁的少年儿童进行灵根测试，超过十六岁的骨龄即便以往有灵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修炼出气感，参与者年龄不得弄虚作假是测灵规矩。
　　周杏杏伸出手掌贴在石碑上，石碑入手冰凉。
　　第一个呼吸过去了，石碑无甚反应。
　　周杏杏感到一阵胸闷，才发觉原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紧张地已经屏住了呼吸，呼吸不畅通导致。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早已对这场抽奖入门券充满了无尽地期盼。
　　第二个呼吸，石碑上爆发了绿蓝双色，光芒既不耀眼也不黯淡，却能让人注意到这充满生命力的光彩。
　　两色光芒持续了五息才倏然消退，周杏杏发自内心地笑了。
　　她不敢去想明知这个世界有仙，却因为没有仙根只能做一名农妇的这个世界有多无趣。
　　周杏杏看着绿色的光芒在她身上跳了两圈若有所思，难怪她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很喜欢去绿色植物的场景，不同的绿色场景带给她的轻松程度不一致，估计就就是木灵根比较高，亲和度强。
　　“周杏杏，水木双灵根。中等品质。”
　　石碑身旁的少年宣布完灵根测试结果后笑着同她点了点头，收了她手上的号码纸，上面记载了她的个人信息，类似于这个世界的户口本，上面有里正的村印证明身份。
　　周执事惊讶地看了周杏杏的身板，他原以为周杏杏体质一看便比同龄人瘦弱，应该是无灵根。
　　一般有灵根者其不管体质还是相貌都要比普通人优越不少，像周杏杏一副明明已经七岁，却五岁身量的情况倒也是少见。
　　周里正由于岁数上去了耷拉的眼皮一下子都提了上来，眼里忍不住地带出喜悦之色。正想向周母道喜，想起周母今日并没有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周母今日忙着夏种，早上是同里正说了声，委托了平日里交好的妇人及里正照看下周杏杏。
　　“周石头，无灵根。”
　　“周……”
　　“……”
　　突然间测灵石碑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深蓝色，石碑散发着阵阵寒意。
　　周杏杏站在周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下往后撤了几步。
　　这是大佬啊，同村青梅竹马居然是巨大腿的大腿！
　　只见碑上的符文光芒疯狂闪耀，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高至数米。
　　以周澈的外貌身形周执事早已早早注意到，哪怕暗中关注，可此刻带来的异变也早已超出了周执事的意料之外。
　　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挖到宝了！
　　“这！这是！！”少年第一次出来执行宗门人物从未见过此等情况，不知道如何是好。
　　周执事一个瞬息到石碑面前，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狂喜。他活了八十年载，从未见过如此状况。深蓝色的光芒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才结束，石碑的寒意也越发寒冷，场外的人都能感到一阵冷意。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见过此等异响。
　　“周澈，异种冰灵根。极品品质。”
　　哗然间——！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周澈感受着全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并不怯场，感受着羡慕，热烈，或是嫉妒的神色。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仙路向他打开了一所前所未有的大门。
　　周里正，此刻早已呆了又呆，有一个仙根就已经不用愁接下来五年村里的人会饿肚子，被邪气所迫害。
　　孙子有资质他不意外，他带领了这么多孩童知道越是身体素质好，相貌优越的少年孩童有仙根的机缘越大，只是自家孙子这太大的福气反倒令他惊疑不定不知是福是祸。
　　“陈县令，此次青云县出了此等钟灵神秀人物，县令治理有方。宗门的奖赏晚几日，由我门派发。”
　　县令脸上的狂喜之色早已按捺不住，出了仙门人才意味着资源。
　　周执事沉吟了片刻，极品灵根即便是云渺宗也难得一遇。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测试一结束，最好还是早早回到宗门为妙。
　　周执事见测灵差不多已告最后一段落，收齐了两枚石碑至储物袋。通知众人稍作休息，两个时辰后，即将出发至云渺宗。
　　早些启程，以防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