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规则怪谈》抱抱牛奶

10、第 10 章

　　第十章

　　最先闻到的是花香，夹杂着泥土的腥气。

　　崔彧河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睁开眼，猫类的本能让他立即警惕地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上面绘着一只鸟。崔彧河茫然地和那只鸟的眼睛对视，恍惚间几乎觉得它在注视着自己。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开始仔细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是个狭窄的屋子，装潢简洁却怪异，没有窗户，四面墙壁封得严严实实，但崔彧河却莫名觉得有冷风不时拂过他的毛发。

　　他试探性地沿着地板边缘开始摸索，踏过木质地板，路过一个吊着蜡烛的挂灯，堆满书本的橱柜，最后跳上一张被褥又被叠放整齐的小床。

　　这地方显然有人居住过，却又似乎很久没有人回来了。疗养院怎么会有这种密室？崔彧河思索着，忽然感觉自己爪下按到了什么硬物。他扒开床单，发现里面塞着一个精致的轮盘。

　　轮盘上有五种颜色，正好对应着疗养院里那个五行旋转木马的颜色。崔彧河用爪子轻轻拨动了一下指针，指针滑动，从黄色区域转到了绿色区域。

　　几乎是瞬间，一股扭曲的力量朝他袭来。崔彧河勉强忍住恶心闭上眼，感觉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拉扯。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处的场景不再是那个小屋，而是一个黑暗潮湿的洞穴。

　　洞穴上方传来隐约的天光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崔彧河竖起耳朵，辨认出那是韩雀的声音。

　　“喵！”崔彧河想叫韩雀的名字，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人声，只能发出猫叫！

　　在上面的韩雀正联络工人，试图用绳子或者类似工具下到洞穴中，看看能否将黑猫救出来。这花了不少功夫，但韩雀无法亲自冒险，疗养院后续的各种事项还等着他处理。

　　好在工人们很快准备就绪。幸运的是，几乎是绳子垂落的瞬间，韩雀就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工人们帮忙将猫捞了上来，韩雀顾不得它满身肮脏，将黑猫抱起：“你跳进去做什么？”

　　崔彧河又困惑又无奈，他想解释却说不出来，加上如海水般涌来的疲倦笼罩全身，他只能软绵绵地窝在韩雀怀里，闭上眼沉沉睡去。

　　救助完成后，韩雀委托疗养院其他人员结清尾款，自己抱着猫返回宿舍。路上，他意外碰到了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的林婆婆。

　　林婆婆看到韩雀很是高兴，颤颤巍巍地走过来：“韩院长。”

　　韩雀其实还是不太适应这个临时院长的身份，但他也不好在人们面前露怯，于是问道：“林婆婆你怎么出来了？怎么不在病房休息？”

　　林婆婆摆摆手：“这不打紧，我只是想问，你之前搞的那些开发项目以后还做吗？”

　　韩雀本人当然是愿意的，只是现在经费不足，光每天给疗养院的花销和工作人员们的工资，就够他头疼的。

　　“这个看以后情况再说。”韩雀想着要不要等整顿好疗养院后，先做个临时过渡，开个直播攒些人气和积累，这样也可以慢慢筹措到一些资金。不然就这样干等着，入不敷出，迟早疗养院得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倒闭。

　　林婆婆却露出神秘和了然的笑容。

　　“是不是没钱？”林婆婆小声地说：“我知道，先前那个院长可是在地下藏有自己的私库。”

　　韩雀眉心一跳，心里充满诧异，但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林婆婆继续道：“就在之前你准备要去，但没去的地下通道里面。”

　　短暂寒暄完，韩雀叫来谢晨阳送林婆婆回病房。谢晨阳一脸心惊胆战，他还想着万一听到京剧声，林婆婆又没在病房，那这个规则是做还是不做？幸好找到人了。

　　目送两人的背影，韩雀边思索边往回走。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暗示他去那里了，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去地下通道呢？那里真的有院长的秘密吗？还是说只是个陷阱？

　　回到宿舍，韩雀将昏睡的黑猫放在软垫上，用湿毛巾擦拭它沾满泥土的毛发。崔彧河在睡梦中微微颤抖，似乎正经历着什么不安的梦境。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韩雀低声自语，手指慢慢梳理黑猫的背脊。

　　这几日的变故让他身心俱疲。从一名普通职员突然成为代理院长，接手这个充满诡异规则的疗养院。韩雀叹了口气，起身去准备猫饭和水。

　　当他端着食物回来时，发现黑猫已经醒来，正试图用爪子在地板上划拉着什么。

　　韩雀蹲下身，仔细观察。

　　崔彧河费力地划出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那是一个轮盘的形状，旁边还有个指针指向绿色。

　　“轮盘？是那个五行旋转木马的颜色吗？”韩雀问道。

　　黑猫急切地点头，又划出一个箭头，指向下方。

　　“地下？你是在地下见到这个轮盘的？”

　　崔彧河再次点头，然后用爪子抹平地面，画出一个简陋的房间示意图，里面有床、书柜和挂灯。

　　韩雀若有所思：“林婆婆说的可能是真的。地下确实有东西。”他摸了摸黑猫的脑袋，“你先休息，等你好些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两天，韩雀忙于处理疗养院的日常事务，同时暗中观察员工们的动向。

　　谢晨阳似乎对林婆婆格外关注，每次巡视病房都会在她那里多待一会儿。

　　崔彧河的状态逐渐好转，虽然仍不能说人话，但精力恢复了不少。他时常蹲在窗台上，观察着院区，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

　　第三天清晨，韩雀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面色苍白的谢晨阳。

　　“韩院长，林婆婆，她不见了！”

　　韩雀表情也严肃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昨晚查房时不在吗？”

　　“昨晚还在的，今早送餐时就不见了。”谢晨阳的声音透露着紧张。“而且，她的床头留下了一张字条。”

　　韩雀接过字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真相在地下，带着猫来。”

　　他的心猛地一沉。这明显是个陷阱，但又不能置之不理。林婆婆的失踪与这张字条的出现，说明有人正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通知所有工作人员，全院搜索林婆婆的下落。”韩雀命令道，“重点是各栋楼的一层和地下室入口，但要严格遵守安全守则，不要单独行动。”

　　谢晨阳点头离去后，韩雀关上门，转身对蹲在书桌上的黑猫说：“你怎么看？”

　　崔彧河用爪子蘸了墨水，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诱饵。

　　“我也这么认为。”韩雀皱眉，“但我们必须去。这不仅关系到林婆婆的安全，也可能揭开前院长留下的秘密。”

　　黑猫跳下桌子，用头蹭了蹭韩雀的腿，然后走向门口，回头看着他。

　　“你现在就要去？”韩雀有些犹豫，“我们还没做好准备。”

　　崔彧河坚持地“喵”了一声，爪子搭在门把手上。令人惊讶的是，门锁竟然打开了。

　　韩雀看着黑猫：“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崔彧河没有回应，只是溜出门外，示意韩雀跟上。韩雀摇摇头，拿上手电筒和应急包，也出门去。

　　他们避开主要路径，沿着树丛向后勤楼方向前进。据韩雀所知，那里有一个被封锁的地下室入口。

　　到达后勤楼后门时，韩雀发现门锁已经被破坏。他警觉地停下脚步，拉住正要冲进去的黑猫。

　　“等等，有人先我们一步了。”

　　黑猫竖起耳朵，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忽然，它全身毛发竖起，紧盯走廊尽头的一个储物间。

　　韩雀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他示意黑猫留在原地，自己悄悄靠近储物间，猛地推开门——

　　里面是被绑住手脚，堵住嘴巴的林婆婆！

　　韩雀急忙上前为她松绑：“林婆婆，您没事吧？是谁把您关在这里的？”

　　老人咳嗽着，艰难地说：“快走，这是个陷阱，他等着你们来……”

　　“谁？是谁做的？”韩雀追问的同时，黑猫也进入了储物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林婆婆突然瞪大眼睛，恐惧地看着黑猫身后：“小心！”

　　韩雀猛回头，只见一个黑影从天花板跃下，直扑黑猫。在那一瞬间，韩雀看清了袭击者的面容，那是谢晨阳，但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浑浊白色，行动僵硬得不像活人。

　　黑猫敏捷地闪开攻击，谢晨阳扑了个空，却立即转身再次袭来。韩雀上前阻拦，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到墙上，顿时头晕眼花。

　　“谢晨阳！你干什么？”韩雀喝道。

　　但谢晨阳似乎听不见，他的动作僵硬却力大无比，继续追捕着黑猫。崔彧河灵活地躲避，突然他猛地跃起，爪子直击对方面门。

　　谢晨阳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惨叫，捂住眼睛后退。令人震惊的是，没有血液流出，而是有一些细小的齿轮和弹簧从伤口处弹了出来。

　　“他不是活人！”林婆婆喊道，“用这个！”她扔过来一个小型装置，看起来像是一个磁铁。

　　韩雀接住磁铁，向谢晨阳靠近。当磁铁接近时，谢晨阳的动作突然变得混乱而不协调，仿佛失去了控制。最终，他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黑猫警惕地靠近，用爪子轻轻碰了碰谢晨阳的脸颊，皮肤微微掀起，露出下面金属的光泽。

　　“机械人。”韩雀震惊地低语，“谢晨阳是机械人？”

　　林婆婆虚弱地摇头：“只是不成功的替代品，真正的小谢估计和我一样，被关在哪里了。”

　　突然，崔彧河察觉到什么，他竖起耳朵，转向门外。韩雀也听到了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似乎有更多类似的存在正在靠近。

　　“我们得离开这里。”韩雀扶起林婆婆，“能走吗？”

　　老人点头，在黑猫的引领下，三人迅速离开储物间，沿着走廊向深处跑去。机械运转声越来越近，显然有什么东西正在追踪他们。

　　“这边。”林婆婆指着一个不起眼的暗门，“通往地下的捷径。”

　　暗门后面是一段向下的螺旋楼梯，深不见底。黑猫毫不犹豫地率先下去，韩雀和林婆婆紧随其后。

　　楼梯尽头是一个宽敞的地下室，里面摆满了各种奇怪的机械装置和图纸。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一个巨大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一个未完成的机械人体。

　　“前院长的工作室。”林婆婆叹息道，“他在这里进行他的创造。”

　　韩雀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挂满了各种设计图和笔记。他仔细查看，发现前院长似乎在研究一种将生命力量转移到机械中的方法。

　　“五行旋转木马……”韩雀突然明白过来，“它不是简单的娱乐设施，而是某种能量收集器？”

　　林婆婆点头：“它收集来访者的生命能量，用于驱动这些机械造物。前院长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创造永恒的生命。”

　　黑猫跳上一个工作台，用爪子推过来一本厚厚的日志。韩雀打开一看，里面详细记录了前院长的研究。

　　“谢晨阳是计划的受害者之一。”韩雀神情沉重，“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与谢晨阳相似的机械人站在门口，眼中发出红光。而在它们身后，站着一个令韩雀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