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0.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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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岑沉默地站在日就月将斋的庭院，斋中人影憧憧，他却心神恍惚。
他听闻陆承恩顶着他的名号送药而来，于是赶来，怕真出了什么差错。还未见到赵铮，便被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长泰拦住了：“冠英伯，殿下和王妃服了我的药，哦不，你的药，终于，去做他们该做的事儿啦。”
徐岑听得不明就里：“那不是我的药……”
长泰笑道：“是，是奴婢在冠英伯的十全大补丸里，加了一些，咳咳，不可告人之药。”
徐岑看见烛光里交织合一的人影，低眉垂眸，移转了目光。
刘奇在一旁笑道：“说起来，冠英伯还是临王妃的送婚使呢，真是有缘呐。”
送婚使？听到这三个字，徐岑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他怎么也不敢去想，自己是怎么走了那么远的路，一步一步，亲手把她从临邑送来京州的。
可他还是道：“祝殿下和王妃，永结同心。”便转身走了。
“冠英伯。”长安行礼道，徐岑似乎并未听见，或是不愿理睬，朝大门走去的脚步越走越快。
长安诧异地看着庭院前两个鬼鬼祟祟之人，道：“做什么呢？”
长泰和刘奇一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日就月将斋中，俞遥一头栽在赵铮怀中，她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四面八方地扩散开来。她身染古怪的寒疾太久太久，感受到体内活血的流动，于她而言，并非一桩好事。因为每每热血在身体里沸腾的时候，就是寒疾发作之时。
俞遥蹙眉自思：如今才三月，难道我的病，又来催命了吗？
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游走的同时，俞遥也觉得头脑有些眩晕，以至于她刚才眼前一黑，便撞在了赵铮怀中。
“阿遥……”赵铮亦觉头晕目眩，他努力冷静下来，不禁念叨道，“徐季鹰，你给的什么药……”
“赵铮。”俞遥的双手抱住他的腰的瞬间，他便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她抬眸，看着眼前男子俊美的容貌，很难不心动。于是，两只手自他的腰间，慢慢爬上他的背后，最后轻轻交叠着指尖，放在他的脖颈后。
赵铮亦弯下腰，让她放肆地在他身上摩挲。
摇曳的烛影下，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脸颊上，仿佛染上了胭脂般的颜色，慢慢地，那胭脂又晕染开，成了天上的一片火烧云。
“阿遥……”赵铮的心怦怦地跳，他终于不再忍耐，侧脸俯首，朝着俞遥的唇角轻轻吻去，双臂环绕在她腰后。
俞遥的两只手攥着他脑后的衣领，脸上烫得像冬日炙烤的炉火。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虚无之处，耳畔是赵铮逐渐急促的呼吸，她的余光撇过他，却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看他。
赵铮轻轻地吻着俞遥的唇角，见她不躲不叫，像个木头人似地站在那里，一笑，更加放肆地贴着她的朱唇吻了下去。
俞遥的双手紧紧握着赵铮的衣领，脚趾似要将地上抠出个洞来。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贴在自己身前的赵铮，也不禁意乱情迷，怦然心动，头更加昏沉了。
“阿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赵铮吻住她，不愿松开，双手在她背后解下了她腰间的衣带。
俞遥的外裳滑落，里边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分明平日天天夜里睡觉前、日间更衣前都穿着这样一身里衣，在赵铮面前晃来晃去，此刻，站在他面前，她却一下羞红了脸，仿佛自己什么也没穿，干干净净地站在他面前。
“赵铮，你，等等……”俞遥说话间，赵铮已托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昂着头，朝她吻了上去。
“你……”俞遥看着他，不知他那样瘦弱的一个人，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
“我不会放手的。”他亲够了，才略离开她的唇，冲她狡黠一笑。
他一笑，俞遥一下便沦陷了，一下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不去看他。
赵铮轻轻在她耳畔道：“看着我，阿遥。”
“我不看……”俞遥把脸埋得更深了。
赵铮的声音在笑，喘息也越渐急促：“真的不看？”
俞遥的声音一片朦胧：“不看！”
赵铮便抱着他，大步走进纱帘之后的床榻，将她放在榻上，俯在她身上，等她睁眼。
这一回，俞遥不得不看了。
微光之下的赵铮，俯在她身上，毫不掩饰看她的眼神，像一只等待已久终于得逞的狐狸。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今日似微醺一般，脸带桃花，更生一股令人自甘堕落的浮浪之感。
俞遥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样的感觉，醉生梦死，大抵如此吧？
“赵铮。”她一只手捂在胸前，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你喜欢的是北冥郡主，还是俞遥呢……”
“喜欢，阿遥……”赵铮轻笑，轻握着她的手。他的长发垂在了她的手臂上，轻轻一拨，另一只手便顺着她手臂的肌肤，滑向她的掌心，与她十指交叠。
呼吸之间，赵铮深深地吻住了俞遥，一刹那，俞遥好似一尾深海的鱼，在汪洋大海，渐渐沉没。
赵铮湿润的唇轻吻着她，又慢慢自唇角滑落到她耳边。
俞遥痒得难受，忽然道：“赵铮，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好？”
“很好。”赵铮笑道，闭着眼，轻咬着她的耳朵。
俞遥想起了什么：“可是，你们中原的话本子，不都说要‘送入洞房’，新婚之人要躲到山洞里去，这里可只有房，没有洞啊……”
赵铮失笑，又自她的耳朵游走到她的脖颈，将她的头发撩开，一点一点吻了下去。
俞遥只觉得痒得厉害，想推开他，却被他的手抓着不放：“赵铮，我……”
赵铮柔声道：“阿遥别怕，赵铮，是你的，余生，都是你的……”他的唇离开她的脖颈，沉重地呼吸着，瞧着她，目光落在她的交领之上，“我喜欢你。”
俞遥闭上了双眼，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赵铮轻轻自她两肩，扯开她的里衣，她锁骨下的肌肤便一寸一寸展现在他面前。他触目惊心：“阿遥，你怎么有这么多的伤……”
俞遥胡乱盖上了衣裳和被褥，遮掩住胸前的刀剑划痕：“我从前大病了一场，这都是那时留下的……”她看见赵铮的神色，失落道，“我身上有伤，让你厌恶了，对吗？”
“不是，我没有！”赵铮解释道，“我只是心疼……”
俞遥垂下头，解开自己的里衣，将自己裹在被褥里，毫无保留地靠近赵铮，然后像一只张开的蚌壳，将他裹挟在里面。
女子肌肤的温热传到了他身上，他却像被一股冰凉一刺，骤然一缩，猛地离开她。
其实，他不愿触碰的，他放开的，并非是她，而是他自己。
他喘了几口大气，好不容易才呼吸过来，便道：“阿遥，不是的……”
俞遥背过他：“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她一气之下，又羞又恼，吼道，“走开！”然后将他留在榻前的鞋子扔飞了出去。
赵铮上前抱住她：“不是阿遥，你听我说……”
俞遥哼道：“我不听，你走，走啊……”她冲着赵铮的手，一口咬下，却还是推不开他。忽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对不起，阿遥。”赵铮自她颈后一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轻轻将她平躺放下，掖好被子一角。
他克制着体内的药劲，撕下了衣襟一角，塞在口中，爬到平日就寝的那张贵妃榻前，背靠着榻，坐在地上。身体里那股不休不止的欲望折磨得他冷汗淋漓，他吐出塞口的衣角，拨开衣袖，朝俞遥方才咬过的伤口用力咬了下去。
以疼痛替代他难以忍受的五感，向来是他行之有效的法子。
肌肤撕裂之处，隐隐作痛，赵铮的唇齿之间沾满血腥，眸间的泪也滚落了下来。
他跌坐在地上，看着床榻上的俞遥，分明那样近，却又可望而不可即。他痛恨耽于黑暗的自己，却又走不出来。他一见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固然心疼，却又害怕，害怕她有一日见到真正的自己，见到灵魂比她此身千疮百孔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自己，会心生怨望。
被人厌恶、被人丢弃的滋味，已几乎将他杀死一次，他实在无法承受那般情景，再来一遍。若是这漫长虚无的十一年要再来一次的话，他宁愿选死在刑天牢。
赵铮抹去嘴角的血，在指尖搓成灰烬，床头的烛火燃烧殆尽，日就月将斋中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黑暗。
长夜难眠，赵铮抱着双膝，在一片晦暗中，等待夜尽天明。
破晓时分，有人推门进来，悄声道：“嘘，定是还没起呢……”
“奴婢好奇嘛……”长泰话音刚落，往里头张望，着实吓了一跳，“殿下你，起得好早啊……”
赵铮如往常一般，正襟危坐于案前，案前放着一卷书。他直勾勾地看着长泰：“昨夜的药……”
长泰赔笑道：“奴婢在冠英伯的药里又加了一些温补之剂，做，做成了十一全大补丸……”
“拖出去砍了。”赵铮一双眉眼直视他，冷冷道。
长泰有些许惊慌，却又赔笑着跪下道：“殿下饶命，长泰错了！”
刘奇也怕真出了事，叫道：“殿下，这事儿不怪长泰，他也是好心！”
“嘘！”赵铮翻开书卷的下一页，漫不经心道，“吵醒她，我就真砍了你。”
长泰哑着声音道：“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赵铮道：“去倒水来，要最烫的。”
“是！”长泰端来一盏刚烧好的开水，赵铮便道：“滚下去。”
“噢，是……”长泰和刘奇彼此相视，退出了门外，长泰却又重新念叨起来，坏笑道，“殿下定是初经人事，早上起来，不好意思面对王妃，我就喜欢看他这副佯装镇定的样子，唉……”
刘奇双手合十，朝天叹了口气：“我们殿下，不容易呀……”
赵铮卷起左臂的袖子，右手拎起了茶盏，微倾，滚烫的开水，一下便自他颤抖不已的手臂上的伤口，倾泻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10.春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