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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进入生死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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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到,生死游戏。】
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电子音,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切入月时淼的听觉神经,将她从混沌的黑暗中强行拽出。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脑海里。
月时淼猛地睁开眼。
入目的不是她熟悉的大学宿舍天花板,而是一片惨白到刺目的光线,来自头顶一盏摇晃不定、滋滋作响的荧光灯管。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消毒水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混合的怪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她发现自己正靠坐在一条冰冷走廊的墙边。地面是老旧开裂的瓷砖,污渍斑斑,墙壁粉刷层大片剥落,露出里面暗黄的底色和可疑的深色喷溅状痕迹。
这里……是哪里?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她晚自习后独自穿过校园那片据说“不太干净”的老林子,为了抄近路回宿舍。然后……好像踩空了?或者被什么绊了一下?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和坠落的眩晕感。
没等她想明白,身边陆续响起了抽气声、呻吟声和压抑的惊呼。
月时淼环顾四周,心里咯噔一下。这条阴森破败的走廊里,横七竖八地或躺或坐着十几个人。有穿着西装一脸茫然的中年男人,有打扮时髦却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孩,有学生气未脱的男生,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睡衣、瑟瑟发抖的老奶奶。
所有人都是一副刚刚醒转、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模样。
“这、这是什么地方?谁把我弄来的?!”西装男猛地站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尖利,他试图去推旁边一扇紧闭的铁门,门却纹丝不动,只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恶作剧吗?一点都不好玩!放我出去!”时髦女孩带着哭腔喊道,用力拍打着墙壁。
恐慌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
月时淼的心脏也砰砰直跳,手心渗出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这里像是一家早已废弃的医院,破败,死寂,处处透着不祥。
就在这时,那道冰冷的电子音再次于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身份确认完毕。玩家月时淼,编号739,欢迎您首次参与生死游戏。】
【当前场景:废弃慈爱医院(新手副本)】
【模式:团队生存】
【主线任务:存活4小时。】 【次要任务(可选):寻找“安娜的红色蜡笔”。】 【任务提示:安静。它们讨厌噪音。】 【祝您游戏愉快。】
生死游戏?玩家?副本?任务?
一连串陌生的词汇砸得月时淼头晕眼花,但核心意思她听懂了——要在这里,活下去,四个小时。
“什么鬼东西!装神弄鬼!给我出来!”一个身材高大、脾气暴躁的男人,似乎是健身教练之类的,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长椅上,发出巨大的噪音。
“别!刚才那声音说它们讨厌噪音!”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些怯懦的男生急忙小声阻止。
“放屁!老子才不信……”健身教练的话音未落。
“咚……”
“咚……咚……”
一种沉闷的、拖沓的、仿佛什么重物在被一点点拖动的声音,从走廊的深处,黑暗的尽头,由远及近地传来。
非常有节奏,不快,但每一下,都精准地敲打在所有人的心跳间隙上。
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走廊里落针可闻。
恐惧扼住了喉咙。
月时淼感到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紧紧靠住冰冷的墙壁,试图减少存在感。
那声音越来越近。
终于,在昏暗摇曳的灯光所能照射到的走廊尽头,一个扭曲的身影缓缓出现。
那东西有着大致的人形,却极度不正常地佝偻着,身上套着一件沾满暗褐色污渍的、破烂不堪的护士服。它的头颅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脖子似乎断了,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蠕动着的、如同粗黑线头般的物质。它的手里,拖着一把巨大无比的、锈迹斑斑的剪刀,剪刀刃口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伴随着那“咚…咚…”的拖沓脚步声。
它停了下来,那团蠕动的“线头”缓缓转向走廊里这群鲜活的生命。
没有眼睛,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种冰冷、贪婪、充满恶意的“注视”。
“啊——!!!”时髦女孩第一个崩溃尖叫起来。
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
那无面护士的身影骤然模糊!
下一秒,它竟然直接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尖叫的女孩面前!
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剪刀带着呼啸的风声,猛地剪下!
“噗嗤——”
声音戛然而止。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了月时淼的脸上,带着浓重的腥气。
她呆呆地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是刺目的鲜红。
眼前,刚才还鲜活尖叫的女孩,此刻已经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身首……几乎分离,只有一点皮肉连着,眼睛瞪得巨大,残留着极致的恐惧。鲜血正从她脖颈的断口处汩汩涌出,迅速蔓延开,染红了肮脏的地面。
无面护士缓缓直起佝偻的身体,那蠕动的面部线头似乎“满足”地收缩了一下。它再次拖动剪刀,转向了下一個目标——那个吓傻了的、穿着睡衣的老奶奶。
“不……不要……”老奶奶瘫软在地,绝望地喃喃。
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实,如此逼近。
月时淼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冻住了,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胃里翻江倒海。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几乎冲出口的尖叫和呕吐欲强行压了回去。
不能出声! 不能出声! 不能出声!
那个提示在她脑子里疯狂回荡。
她看着那恐怖的怪物举起剪刀,看着老奶奶绝望的脸,看着周围其他人煞白惊恐、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表情……
这就是……生死游戏?
天真和侥幸在第一个瞬间就被血腥的剪刀彻底剪碎。
活下去……
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如同破开冰层的尖锥,猛地扎进她几乎被恐惧淹没的意识里。
必须……活下去!
不管用什么方法!
她的眼神,在极致的恐惧和求生欲的灼烧下,开始发生某种不易察觉的改变。最初的茫然无措被强行压下,一种近乎麻木的、专注于“生存”本身的冰冷,正一点点渗透出来。
她不再看那血腥的场面,目光飞快地扫视四周,寻找任何可能藏身、可能利用的东西,或者……武器。
她的手,颤抖着,摸向了旁边那张锈蚀的铁制长椅,试图掰下一根腿来。
动作笨拙,甚至徒劳。
但某种东西,已经在她心底,悄然碎裂,又悄然重塑。
走廊里,只剩下剪刀拖行的滋啦声,怪物满足的低沉嘶嗬,以及幸存者们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的喘息。
地狱般的四个小时,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