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妖孽魔尊缠上了》璞苏

56、第五十六章 左右为难

　　“公主姐姐，你真的这就要走了吗？真的不再多留些日子吗？”
　　温当家拉着昭昭的手泪眼汪汪、依依不舍。

　　昭昭抽出一只手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真的。”

　　“好吧。”
　　温当家带着昭昭迈出温府大门，伸手指去。
　　“姐姐，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此去玉京，万事小心。”

　　昭昭随着温当家手指的方向望去，问道：
　　“你们这是要押镖吗？”

　　温当家眨着大大的眼睛：
　　“不是啊，这些都是护送公主姐姐的。”

　　府门前，满满当当列了两排壮汉，站了一整条街道。还有一个像是把一间屋子连根拔起安上的马车，其后跟的几辆一般大小的马车瞬间小巧了起来。

　　昭昭汗颜：“哈哈不用了，我瞧这就不错，就这一辆车就行。”
　　说着走向豪华大马车后的那辆普通马车，掀开车帘。

　　车里早已坐了一人。

　　上车到一半的身子顿住，不知是该上还是该下。
　　“这……”她看向身后的温当家。

　　温当家同样看向车内，像是才想到：“哦对了！我忘同姐姐说了，白大夫恰好也要去玉京，我便把他安排上，路上给姐姐陪个伴。”

　　接着她附耳攀上昭昭，以气声说道：“虽然姐姐身边已经有人了，但这白大夫也不错，菜不能总挑一样吃，总得换着才新鲜。”

　　鬼说话时的吐出气虽是阴冷的，但昭昭却觉得耳朵发烫。
　　所谈对象就一帘之隔，她担心温当家再往下说些什么，出声打断道：
　　“这些人也全都不用了，有一些……张目了。”

　　明显不是一些，只是温当家一番心意，总得委婉些。而且过于张扬，不是摆在明面上给人当靶子打吗？
　　她挺稀罕她的小命的。

　　温当家：“好吧。可姐姐总得留个人赶马。”

　　昭昭旋即指向一人，“他就行。”

　　“他？姐姐你确定？”

　　“我确定。”

　　“嗯……那便依姐姐的。姐姐稍等片刻，我同他说两句话。”

　　温当家走向像看门狗一样捆在门口的阿青，不知说了些什么，那阿青吓得脸都青了，这下可当真是名副其实的阿青了。

　　没一会儿，温当家便牵着阿青走来，他身上的铁鞭早已经换成了麻绳，毕竟总不能一直将人家的鞭子当绳子使。舜漪的法器一看便是上等，却总用来绑些脏东西，属实有点暴殄天物了。

　　昭昭刚钻进马车内，身后便罩上来一片阴影，紧接着又进来一人。
　　她面向车帘坐在马车最里，一左一右两侧皆坐了一人。

　　左手白衣，右手红衣。
　　左边清冷内敛，右边妖冶张扬。
　　风格截然不同的两人，却出现在一个画面里。

　　但他们相当坦然，似乎并没有任何不自在。

　　这种时候，昭昭竟成了那个最不自在的，她偷偷觑着右边，心中疑惑：
　　他怎么那么自然就上来了？

　　同样的问题，望着那辆马车远去的舜漪和殷稷也想知道：
　　……他就这么走了？

　　新郎的事情是解决了，可是那枚藏在温府的神印还是没找到，舜漪和殷稷还得留在温府继续寻找神印下落。

　　舜漪：“他不管神印了？他到底怎么当上的魔尊？”

　　殷稷：“看样子是不管了。”紧接着一愣，惊惑道：“你怎么知道的？！”

　　舜漪用一种关爱孩童的眼神看着他，“他那身衣服一看就是和昭昭身上那件同一块布料上裁下来的，刺绣都一样。昭昭的衣服谁置办的？莫离。而且他那眼珠子就差没黏在昭昭身上，简直和那莫离一模一样！我要再看不出来，那就和你没什么区别了。”

　　殷稷：“我怎么觉得你最后一句话在骂我呢？舜漪，你跟着伽凖那伪君子学坏了！”

　　舜漪：……她觉得这应该是师出漓渊。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径直驾出镇外。

　　秋风吹过，撩起车帘。
　　一灰麻布衣男人站在角落，目送马车离去。

　　昭昭看见面老三在这里，才知为何方才路上没看见那熟悉的面摊。
　　她听温当家说，林官员是死在朝廷的人手里的——
　　朝廷派人每家每户抓壮丁。一户人家家中仅剩下重病卧床老母、孕中妻子和一个男人，地里所有农活皆靠他，再无多余劳力。却有人上门欲将男人强行带走。林官员前去阻止，结果被他们一群人活活打死。最后那家唯一的男人还是被带走了。

　　阿青驾着马车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黑山镇，“呸！真是晦气，竟然是一座鬼镇，然怪总感觉来了这之后像被吸了精气，腰酸腿麻。”

　　听得一清二楚的昭昭：……自己个人问题就不要怪环境了。

　　不过她有些奇怪，掀开车帘问阿青：“你竟不知？那你们为何专门来黑山镇带走这些女子，恰好还都是鬼。黑山镇不为外人所知，更不被朝廷管辖，常人更是对此地知都不知。你们却偏偏到这里来？”

　　阿青从身上扔出一个铃铛，“喏，就是这个，只说带能让铃铛响的年轻貌美的少女回去，我也是第一次干。至于那些少女之后去了哪里？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昭昭拿起那个铃铛细瞧，看来这铃铛个应是有辨鬼的能力。

　　阿青见机倒起苦水来，企图让昭昭心软最后放他一马，“公主，是那些人给的钱多我才来干这种事的，我以前可真的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您看我最后也没成，您大人有大量，不如就放过我吧！”

　　昭昭并没有听他废话，只是倚着靠垫闭目小憩。

　　阿青继续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一座鬼镇啊！这些鬼跟人简直一模一样，这镇也瞧着再正常不过，甚至比我这一路过来见到的许多地方过得还要好，我哪里瞧得出来？！要早知道这里都是鬼，打死我也不会来啊！……”
　　最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这些鬼为什么要像人一样生活？”

　　听到这句昭昭才开口：“镇上也不全是鬼，也有人，大概是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又或许他们自身还想感受为人的生活。”

　　说来，昭昭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人试探道：“昨日还要多谢白大夫了。不过白大夫一名大夫，似乎对这些事并不意外？”

　　白衣男子笑笑：“白某只是一介游医，不过游历四方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况且白某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黑山镇人鬼和睦，其乐融融，不失为一处世外桃源。人又何妨，鬼又何妨，人终成鬼，鬼亦是人。”

　　“鬼亦是人。”昭昭重复着这句，随即莞尔一笑，“白大夫此话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是啊，人鬼本就同源，何必分的那么清。”
　　又似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白大夫如此，倒是一点也不像个眼盲之人，瞧着比我们还明目。”

　　……

　　“知道吗？又有一个富商死了！听说这恶祟生前是‘金拢客’，就是专门被富贵人家当做牲畜玩弄的，所以死的啊都是富贵人家！这时候发现，贫穷一点也挺好的。”
　　“能不知道嘛！我听说有人瞧见他们府上今早偷偷带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娃娃进去，好像是要办阴婚！”
　　“阴婚！！那老东西都六十了！啧啧啧，这女娃娃太惨喽！太惨喽！！”
　　“可不是嘛！还说怕老东西一个人在下头孤独！呸！”

　　灵堂上白幡飘飘，堂下哭泣声不停。

　　“咚——！”

　　牢固的府宅大门不知被何人破开，径直飞了出去！

　　一身白衣的女子手持一把如她一样通体霜雪的利剑迈了进来，踩过倒在地上的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

　　哭泣声止，众人惊恐。
　　“你是何人？！”

　　府上侍卫出来拦住这不知来历的女子，皆徒劳无功。

　　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子用干净的衣袖拭去棺材中——面色还有红润显然刚死去没多久的女孩，嘴角上的褐色药泽。
　　接着将女孩从棺中抱出，当着众人的面再度走了出去。

　　画面接着陡然一转！

　　“哈哈哈哈哈——！！！”
　　男人放肆大笑。
　　“褚宁歌，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护着的所谓的善魂，你看看，你觉得他们如今还善吗？你竟然还想着让他们离开这里转世投胎？！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鬼祟眼神空洞，像失了理智一般争先恐后、一波接又一波地扑上来。

　　少女不停地挥着手中的剑，将他们逼退，却只是略微砍伤来恐吓他们，并没有动想要杀他们。
　　但是这样根本没有效果，不断有鬼祟上来咬上她的手臂、啃上她的腿。

　　雪白衣裙早已浸湿，染成血红，分不清到底她自己的血，还是鬼血？！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们现在只想着要怎么吃掉你，啃食你的皮、你的肉、你的五脏六腑，最后，再吃掉你的灵魂！！”
　　“祟就是祟，哪有什么善的！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这些污秽的鬼血竟然脏了你的小脸蛋。做什么如此糟蹋自己？只要你想，他们还不是玩弄于你股掌？”

　　少女终忍不住怒吼：“吵死了——！你给我闭嘴！！”

　　男人声音停顿一瞬。